生日聚会

    每个周五的下午班级里都异常的活跃。所有人都在计算着每一周的倒计时,准备好好享受即将到来的周末。这种亢奋的情绪在周五的最后两节课上表现得淋漓尽致。班级里满天乱飞的纸条,不用打开都知道内容。要不就是约着周末去哪玩,要不就是晚上要不要回家之类的话。

    所有人都习惯性的兴奋,只有栗眳和邬涣谙表现出了空前的淡定。按理来说这个时候班级里早就应该看不到邬涣谙的身影。他总是会翘掉最后一节课,跑出去买一堆晚上做饭用的食材,然后写好晚上要吃的清单,交给栗眳……

    从四个人合租以来,他们一直分工明确。

    栗眳负责大展身手给大家变着法的做各种各样的菜系,川鲁粤淮扬,闽浙湘本帮,栗眳做饭的天赋简直堪称老天爷赏饭吃。

    邬涣谙负责采购食材和水果,顿顿保证大家的营养均衡。听起来这件事很简单,实际上是最麻烦的。每天栗眳做的食物不同,要照顾到苏蔚的口味和营养跟不跟得上,最重要的是食材和水果中间不能有食物相克的现象发生。邬涣谙一直把分寸把握的很好。

    苏莯负责日用和衣服搭配,他们发现苏莯的眼光很好,总是能在让人眼花缭乱的一堆日用品中,精准的挑选出实用性非常好的产品,而且她的搭配品味很独特也很高级,她每天晚上都会从衣柜里把四个人第二天要穿的衣服搭配好放在卧室里,这就大大的节省了第二天起来之后搭配衣服需要耗费的巨大时间,用来吃一顿美味的早餐。

    关绮的任务最为艰巨,她负责家里所有的电子产品的挑选整合和一系列的使用问题。这对于所有人来说无疑是一份巨大的馈赠。他们惊喜的发现关绮对电子产品的敏感度非常高,而且会开发出无限的隐藏性能。她能通过简单的操控就搞定空调怎么在正常的使用时长里最大限度的节约电费,还能无限的扩大电脑的内存,一次次轻松的平息了邬涣谙玩游戏的时候总是因为电脑卡顿燃烧的熊熊怒火。其实最主要的就是最后这件事,也是为了大家的清净的生活着想……

    而苏蔚……她只需要负责自己开心,然后继续当大家的开心果就好。

    几个人乐此不疲的沉浸在这种生活中。

    只是最近几天,苏莯都觉得这三个人不对劲,但是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邬涣谙和关绮,这两个人平时吵闹惯了,一个唯恐天下不乱,一个万年大话痨,这几天却表现得异常稳重,心事重重的样子。栗眳正好相反,平时惜字如金冷漠乖戾,这几天话反倒多了起来,总是没话找话说,一点小事都要兴师动众的和所有人分享。

    这里面肯定有事!按小时候的经验来讲,一般都是犯错了之后才会回家格外的听话懂事,以求达到平息父母怒火。

    这样的状态持续了两天,苏莯知道自己什么也问不出来,毕竟三个人要是商量好了和她隐瞒,就不会有任何一个人愿意当这个叛徒,更何况以自己的一己之力,也没法和他们抗衡。但是这个世界上哪有不透风的墙?苏莯选择用聪明的方式处理:顺势而下,假装感觉不到,一边配合三个人的演出,一边冷眼旁观他们到底要干什么。

    “今天晚上还去锻炼吗?”放学之后栗眳收拾好东西,倚在桌上等苏莯。

    “为什么不去?”听苏莯的语气,显然是还没有从那天被罚站的事情里完全缓过来。

    “那我陪你一起去。”

    苏莯抬起头,口气里带着讥讽,“今天好兴致啊?”

    “今天不用做饭。”

    “怎么了?邬涣谙良心发现了?独揽大权了?”

    “那倒不是,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晚上大亮和林楠请吃饭。”

    苏莯听见这两个熟悉的名字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哦……就是那个肋骨被你踹断的发小啊?”

    “这个标签可以撕下去了。”栗眳反击。

    “怎么了?一想到把你发小打成那样,有点愧疚?”苏莯一副不肯放过栗眳的样子。

    栗眳看见这样的苏莯觉得很可爱,“我看是有人忘了,他是因为谁才被打的那么惨。”

    苏莯忍不住笑了一下,懒得跟他贫,“约了几点?如果早的话,今天就不去锻炼了。”

    “不用,我又没提前告诉你,就按你的计划来,锻炼完之后咱俩一块过去。”

    苏莯虽然还有心里有点赌气,但是栗眳处处为她着想,也不忍心再捉弄他了,“算了,今天周五,我也给自己放个假,直接去找他们吧。”

    林楠一脸凝重的坐在家里的沙发上。之前订好了今天一起过生日,中午他突然接到栗眳的电话,让他把家里的所有布置好的东西都撤掉,就当是来他家里吃一顿平常的饭,而且特意嘱咐,不要提起栗眳过生日的事情。

    这操作林楠摸不清头脑。他坐那想了一下午都没想明白栗眳是什么意思。

    “你说,是不是他不想来我家过生日,生气了?”林楠幽幽的望着坐在他对面的大亮。

    “第7遍。”

    “那你倒是说啊?是不是啊?”

    “你把心放肚子里。就咱们栗大少,他不愿意的话就根本不会来,还能给你机会撤掉这些破玩意?”

    大亮低下头看了看他们两个布置了两天才精心打造出来的生日气氛的成果,心里也有点没底。但是这个时候也只能安慰林楠,毕竟这个藏不住事的,心里要是没底,一会喝点酒再说什么不该说的。

    “中午打电话那会你听见了吧?他竟然让咱们正经点,咱么什么时候正经过啊?我他妈一天不爆粗口好像都不会说话了!”林楠烦躁的抓了抓头发,“一会不会有什么重要任务要来吧?江城的大人物要来了?”

    “江城大人物上你家来陪你喝酒?你丫脑袋有病啊?真把自己当盘菜了?”

    “那要不……他爸要来?”

    大亮越听越离谱,“我说你能不能别瞎想了?你就记住栗眳说的话,别提过生日,正经点,今天别送礼物,就行了,想那么多干什么!”

    “问题是往年一起给他过生日那群哥们他一个也不让叫,不够幸好谙子也来,要不栗眳那脾气,就咱俩这眼力见加一起也招架不住啊。”

    “你一提谙子我想起来了,他今天特意嘱咐我一句,说别提栗眳他妈妈的事。”大亮表情严肃起来。

    “栗眳跟谙子说了他妈和他爸的事?我记得原来这事就咱俩知道啊!”

    “他俩天天在一块,想不知道也难,谙子那么聪明,栗眳能瞒住他吗?”

    “反正知道就知道了,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林楠没心情给他们断官司,他满脑袋想的都是为什么今年的生日要过的这么寡淡?

    正想着,栗眳推门进来了。

    “怎么不锁门啊?”

    林楠一愣,赶紧用眼神示意大亮把地上还没来得及收起来的东西放起来,然后大摇大摆的迎了过去,“你丫怎么不敲门啊?”

    “我来你家敲什么门?再说你这门也没关啊。”林楠走过去用爷们的方式跟栗眳和邬涣谙拥抱了一下。

    “拿着。”林楠摊开手掌,交出这间房子钥匙。

    “懂事。”栗眳挑了挑眉毛,毫不客气的钥匙扔进包里。

    “你的呢?”

    “我的什么?”

    “你丫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不是租房了吗,钥匙呢?不给我留一把?”

    “还真不成,我那房子是合租的。”

    “啊?你合租?”林楠后退了两步,一脸震惊,“我说你栗大少……”

    “行了你,”还没等说完,邬涣谙把话接了过来,生怕这缺心眼的多说话似的,“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个是苏莯……”

    “哟,嫂子!”林楠冲过去握住苏莯的手,大亮这个时候也回来了,“这个不用介绍,我们熟,早就见过了!是吧嫂子!”

    “熟到能握手的程度了?”栗眳的声音在林楠身后幽幽的响起来。林楠立马像触电似的甩开苏莯的手,然后回头嬉皮笑脸的对栗眳说,“国际礼仪,表示礼貌……”

    “这个是关绮,”邬涣谙看林楠那样就想笑,“我们一个学校的,关系很好。”

    “关绮……”林楠眼里闪闪发亮,“你肯定是我嫂子的好朋友吧?你不用说我都能看出来,我告诉你我这人看人最准了,一个圈子出不来两种人!你看你俩这颜值,这气质,一看就是好朋友,没跑!怎么样,有男朋友了吗?”

    关绮被林楠逗笑了,还没等邬涣谙说话,关绮看了看屋子里的其他男生然后说道,“你说这一个圈子出不来两种人,可我怎么看着你跟这屋里的谁看起来都不像一个圈子里出来的啊?”

    林楠被关绮噎的一愣一愣的,心想这小姑娘这嘴怎么这么厉害啊?

    “我都说不过她,”邬涣谙大笑着拍了拍林楠的肩膀,同情的看着他,“你就甭照量了。”

    “成,那赶紧开饭吧!”林楠一把搂过栗眳肩膀,然后低声说,“你丫最好一会给我解释一下到底怎么回事,我这两天算是白忙活了。”

    栗眳笑着用胳膊肘撞了一下林楠的胸口,算是道歉。

    “真丰盛啊!”邬涣谙挑了个位置,然后把旁边的椅子拉出来示意她坐自己旁边。

    “我特意把我家厨师叫过来做的这一大桌子菜,怎么样,比外面强多了吧?”林楠得意的等着众人的表扬。

    “那不是废话吗,我跟你说,你家那厨师,是咱们几个家里面我最满意的了。”邬涣谙闻着这饭菜的味道,快忍不住了。

    栗眳拉着苏莯坐在自己旁边,林楠见状赶紧挑了苏莯对面的位置,“我坐我嫂子对面,我最近减肥。”

    “什么意思啊?”苏莯打趣道,“坐我对面看着我吃不下饭?”

    “错!秀色可餐!看你就能当饭吃!”

    客厅里顿时充满了笑声。

    “来来来,先倒酒。”林楠站起来把杯子摆在每个人面前,然后一只脚踩在椅子上,活脱脱的痞子样,“说吧,今儿怎么喝?”

    栗眳看了看桌子上的酒。红酒、洋酒、白酒、啤酒,还有女孩喝得鸡尾酒,各个价格不菲,种类要多齐全有多齐全,一看就是把他家老爷子那点藏品都搬过来了。

    “怎么喝这得问你家老爷子。”栗眳打趣。

    “哎呀,你就喝,管那么多!我爸那边我自有办法。”林楠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办法?你能有什么办法?”大亮嘲讽道,“用脚指头想,这事你指定往栗眳身上辄,没跑!”

    栗眳笑了笑,好像也猜到会是这个结果。

    “那都不用问,”邬涣谙拿着红酒看了一眼标签就立刻赞同,“就这酒,你要说你办事送人你爸都能打折你条腿,也就说给栗眳了,你爸能饶你一条小命。”

    “所以啊,我今天这不是把栗眳找来了吗?”林楠得意的笑了笑,好像自己干了件多伟大的事,“我可没骗我爸啊!我是真给栗眳喝了!”

    “成成成,你爱怎么说怎么说,我快饿死了,”大亮把杯子墩在桌上,“废什么话啊,倒酒啊!”

    男生都选了洋酒,关绮和苏莯到了点红酒,邬涣谙抬了抬酒杯,“来吧,那就祝我哥们乔迁之喜吧!”

    大家碰了杯,栗眳看见邬涣谙用唇语跟自己说了声“生日快乐”。

    整个吃饭的过程,所有人的笑声都没停过。林楠和大亮就总是能轻松控制住场面,把大家逗得哈哈大笑,他们从四个人的小时候说到现在,这些年的丑事和经历如同泉涌,怎么讲都讲不完。

    苏莯发现他们的生活很精彩,甚至难以想象栗眳当时是怎么为了自己,能下的去脚把林楠直接送进医院的。大概他的心里每每想到这件事,也是无比的愧疚吧?

    苏莯听着满桌的笑声,幸福在心里洋溢起温暖的气泡。她侧过脸看了看坐在自己身边的栗眳,他是那么的出众优秀,他拥有着让无数人羡慕的生活和条件,他可以更自在更舒服一些,但是为了自己,栗眳选择了一种最平凡普通的生活方式。苏莯很多时候都在想,如果从一开始,自己根本没有认识栗眳,那他现在应该在干什么呢?

    像很多有钱人家的孩子一样,不需要考虑分数会勒索自己的未来,喝喝酒、泡泡妞,和朋友打打高尔夫,用自己这些年攒下的零花钱开个小店,一边做学生,一边做老板,每天开着不同的跑车接送不同的女生回家,做他自己想做的任何事,不用担心任何人,过着这个年龄的所有男孩憧憬的再奢靡不过的生活?

    而不是和自己一起租房子,感受着每日平淡无奇的烟火气息,处处为她思虑周全,想方设法的保护自己甚至不惜伤害自己最要好的朋友……

    栗眳笑的眼角都有些湿润,苏莯愣愣的看着他,她从来没有见过栗眳在学校里这么肆无忌惮的大笑过,不是因为他不想笑,而是现在枯燥无味的生活,真的很难让人感到发自内心的愉悦。她是有多么希望栗眳可以一直这么开心的大笑……

    栗眳忽然感觉到苏莯一直没有做声,侧过脸对上苏莯的眼眸。

    “怎么了?”栗眳的笑容收在了嘴角,“不舒服?”

    苏莯没有比现在更幸福的时候,她微笑着摇了摇头。

    “嫂子,我刚说得你听没听见啊?”林楠突然注意到这边,“你怎么不乐啊?”

    苏莯拿起杯子抿了一口酒,看着滔滔不绝的林楠,“刚才我们说,谙子有一年运动会,跑去当栗眳的啦啦队……”

    桌上再次爆发了控制不住的笑声。

    苏莯被笑声感染了,她确实没有注意到林楠刚才在说什么,但是也不自觉的跟着大家笑起来。

    “他他妈穿了个超短裙,带了顶假发……”

    苏莯光是想想那个画面都忍不住了。桌上的笑声更震耳欲聋了……

    酒过三巡,大家都开始微醺的状态。

    “我说你们今儿谁也不许走啊,谁走我跟谁急,”林楠精神抖擞的举起酒杯,然后神神秘秘的看着大家一眼,“一会还有惊喜等着咱们呢,先喝先喝!”

    几个人对视了一下,只有大亮知道,林楠家的地下室,有着他一想起就兴奋的秘密。

    栗眳开门去外面抽烟,林楠见状跟了上去。

    屋内的笑声不绝于耳,栗眳递给林楠一颗烟,“今天谢了。”

    林楠吸了一口,“我不是听错了吧?你跟我说谢?”

    栗眳低下头笑了一下。

    “你丫这会能跟我说了?”林楠坐在台阶上,栗眳也跟着坐了下来。

    “也没什么,”栗眳皱了皱眉毛,“就是不想让苏莯为着我这生日的事操心。”

    “能感觉到,她并不知道你今天生日。”林楠看着栗眳的侧脸。

    “没说,”栗眳弹了下烟灰,“苏莯跟咱们不一样。”

    “放眼望去,你身边的同学谁跟咱们一样?”林楠难得认真的跟栗眳说几句话。

    “她家的条件很一般。”

    “真的吗?”林楠有点诧异,“这个我可看不出来。”

    栗眳得意的笑了笑,他现在特别喜欢听人赞美苏莯,就像夸自己家小孩似的。

    “我就是想让她没有顾虑,没有负担,什么都不要想。”

    “哥们,”林楠把手搭在栗眳肩膀上,“要我说,你是真爷们。真的,有时候我都恨不得自己是个女的。”

    “滚。”

    “我没跟你开玩笑,真的,你看你对哥们特仗义,对自己喜欢的女人也是,特像那么回事。咱俩这么多年,我也没什么可跟你装假的,你这人,我挑不出来毛病。”林楠由衷的感叹道。

    “是吗?”栗眳斜了斜眼睛,“那肯定是我踹你踹的不够狠。”

    “我说咱能甭提这事了吗?”林楠撇了下嘴,“这要是搁别人,我让他丫十倍奉还,跟你,我就俩字:理解。”

    “你真够贱的。”栗眳心里欣慰,但是嘴上总是不服软。

    “我说的是实话,”林楠很认真,“我觉得,就算不是苏莯,换个人,只要你喜欢,你认准了,你都是一样。”

    “除了苏莯,”栗眳吐了一口烟,然后掐住烟嘴,两根手指一用力弹了出去,“我谁都不要。”

    一层楼的神秘的大门终于在大家喝的醉醺醺的时候被林楠开启了。那一瞬间,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不知道是不是大家都喝多了的缘故,所有人看着屋子里的装造的时候,亢奋的状态被瞬间点燃,只有栗眳一个人站在门口尴尬的脊背发凉。

    十间屋子搁一块栗眳都一眼能认出来哪间是林楠的。他把整个一楼装修的□□有过之而无不及,酒桌吧台,暧昧辗转的灯光,家庭KTV,夸张的音响设备和他们平时去的娱乐场所如出一辙。栗眳仔细的打量了一下那些音响设备,设备是一等一的出挑,就是这不正经的装修让栗眳有点搞不懂。正经人谁把家里装成这样啊?

    往里面走的两个连通的房间也被林楠装成了电竞房。电脑是顶级配置,这要是打起游戏来,恨不得让人连熬三个通宵。最新的智能手柄连着墙壁投影,林楠和邬涣谙疯狂的开了两局,不分输赢的较量让微醺的气氛直接达到爆点。

    大亮自顾自的走向点歌台,又开启了每次喝完酒就抢麦的模式……要说他一个感情历史极为单调的人,每次唱起歌都有种阅人无数的感觉……栗眳看了看隔音设备,瞬间就放心了。别说今天是在这唱歌,就是在这互相开枪都不一定能惊动小区物业。

    苏莯和关绮在酒桌吧台上一边喝酒精饮料一边聊着天。栗眳坐在大亮旁边的沙发上,震耳欲聋的歌声让他听不清两个人在说什么,但是看着苏莯开心到大笑的背影,栗眳也不自觉的勾起了嘴角。

    他突然想起刚认识苏莯的时候,她还是个单薄瘦弱的小女孩,白的看起来就不算健康的肤色让栗眳看到她的第一眼就有想保护她的冲动。那个时候的苏莯没有现在这么讨喜,她不爱说话,也学不会别的女孩那样温柔的笑,言语之间都带着冷厉的味道,让人无法靠近。

    而现在的苏莯,比一年前的她多了许多坚强和柔软。坚强是所有人都看的到的,但是柔软是只属于栗眳的。

    每次想到这里,栗眳的心里就像被火烤着一样炙热。这份柔软无疑是栗眳的功劳,所以也只对栗眳,别人无福消受。这种养成型的感受放在任何一个男孩身上都会让人忍不住得意忘形。就像某个日头正盛的下午,忽然在墙角看到一只浑身炸毛的小猫,它不跟你走,但你每天坚持喂养它,善待它,感化它,时间长了你会发现,不管历经多少人都没有一个能将它抱走,一群人里,别人再召唤它都不会被回应,尽管你只是站在那什么也不做,它看到你的时也会迈着轻盈高冷的步伐一步一步走向你。

    繁星将深邃的夜点缀成了一块灿烂动人的幕布。有人在这片凄美的夜幕下喝醉找不到家,有的人将烟花举过头顶,花火绽放的一瞬间与星星幻化结合成一团,有人迎着黑夜结束了自己悲惨的感情,还有人在黑夜点缀的草地上手挽着手许下了海誓山盟。

    尹在拿出电话,找到了金萧的号码,手指颤抖了很久,还是把萧珩和苏莯的那张照片发了过去,上面还附着一句话:放过萧珩,让他开始新的生活。

    金萧沉默的看着电话里的照片。虽然照片里没有照到女孩的正脸,但是她也一眼就认出了就是哪天去学校找萧珩时,和他在操场上说话的人。

    她跟自己住的酒店前台要了一瓶红酒,喝到一半的时候,终于忍不住汹涌崩溃的情绪大哭起来。她深知自己已经够不到萧珩,但是她真的舍不得。

    萧珩的电话屏幕上,金萧的名字第四遍跳出来的时候,他还是接了起来。他没有说话,心里想着八成又是无聊的骚扰电话。听到金萧的哭声,萧珩的心里还是不由得一紧。

    “怎么了?”

    “对不起,萧珩……”金萧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哭腔,好像喝了酒。

    “你喝酒了?”

    “萧珩,是我不好,真的,我不求你原谅我,但是你能不能别不理我……”

    “你喝酒过敏不知道吗?”萧珩从床上翻下来,开始穿衣服。

    “我知道……过敏只是身体上难受,但是我不喝酒 ……我心里痛苦……我真的觉得我快要撑不住了……”

    “你在哪?”萧珩匆忙的套上衣服,穿好鞋子,抓起钥匙重重的摔上了门。

    萧珩赶到酒店的时候,叫前台经理帮他去开房间门。金萧的电话在半路上已经打不通了,他没有房卡。

    萧珩冲进屋子里的时候,金萧躺在房间的地毯上。她穿着浴袍,脸和脖颈上裸露的地方不规则斑驳的红色刺痛了萧珩的眼睛。

    “先生,要叫救护车吗?”前台经理担心的问。

    金萧听见萧珩的声音,睁开了眼睛。看到萧珩的一瞬间,她把头埋在萧珩的怀里,哭的撕心裂肺。前台经理轻轻退出房间,关上门。

    萧珩揉着金萧的头发,缓缓坐在地上,任由她发泄情绪,全程没有说一句话。金萧哭够了,抬起干净漂亮的脸庞,朝着萧珩的嘴唇亲了上去。

    萧珩没有躲开,也没有闭上眼睛,他麻木机械的承受着金萧报复性的亲吻,无动于衷。不知道过了多久,金萧终于绝望的离开了萧珩的嘴唇。

    萧珩还是没有表情,样子就像是看了一部毫无剧情的电影,脸上没有任何波澜。

    “去医院吗?”过了很久之后,萧珩低沉的声音在金萧耳边响起。

    金萧低下头,嘲讽的笑了一下。

    “我们现在只能这样了吗?”金萧抱着最后一丝希望,低声呢喃着。

    “一直以来不都是这样吗?”

    “不是的!”金萧用尽了最后一点力气扯着嗓子怒吼着,“以前我们……”

    “够了,”萧珩轻声打断她,“以前就是以前。”

    “萧珩,你是真的对我一点都没有感情了吗?”金萧的眼泪顺着眼角再次滑落,“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会喜欢上别人……”

    “我喜不喜欢别人,是我的事。你走的那天就应该知道,这一切都已经和你没有关系了。”

    “那为什么你不换电话?”金萧心痛的快要裂开,“为什么这么多年你身边还有朋友不知道我们已经分开了?还有summer,你一直养在身边!如果你真的对我一点感情都没有了,为什么阿在还会当我是敌人?”

    萧珩身体颤抖了一下,看向金萧。

    金萧见状走到床边拿起手机,翻出照片给萧珩,“是她吗?你喜欢的人是她吗?”

    萧珩看着金萧手机里的照片,不由得愣住了。

    “我调查过了,”金萧把手机扔在床上,“她叫苏莯,是你们学校的。她身边还有个和他走的很近的男孩,叫栗眳。栗眳的信息真的是好查,我随便一问就都知道……她到底有什么好?让你们都围着她转?”

    “你凭什么调查她?”萧珩愤怒的盯着金萧。

    “我只是调查了一下,又没做别的?”金萧惊慌于萧珩的反应,“你就这么在乎她?我连熟悉一下对手情况的资格都没有?”

    “对手?”萧珩也站起身来,“你是谁的对手?”

    “苏莯!”金萧冲过去抱住萧珩。

    “撒手!”萧珩愤怒的一把扯开她,“金萧,你要怎么跟我闹都行,但是这个女孩,你要是敢接近她动她一下,哪怕是做一点伤害她的事,你可以试试,我的手段你不是不知道。”

    金萧怒瞪着双眼看向萧珩。在这一刻之前,她永远都不会想到,萧珩有一天会这样对自己说话。

    萧珩一把扯过外套,“你要是想去医院,我现在送你,要是没事,恕老子不奉陪!”

    说完,重重摔上房间门,身影消失在金萧的视线中。

    金萧愣了一会,攥着拳头的双手不自觉的更紧了一些,指节发白露骨。她走到床边拿起电话,找到刚才打听到的栗眳的电话,把照片一键发了出去。

    “你不是喜欢她吗?萧珩,我就助你一臂之力!”金萧冰冷的双眼射出惊人的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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