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萧穿着一件黑色的大风衣，披肩的长发在风里被吹的有点凌乱。不知道她在楼下站了多久，上车的时候一股强烈的寒气直逼而来。

    栗眳皱了下眉毛，在林楠惊愕的目光下。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递给她。刚才接到电话金萧就应该一直在楼下等了，自己又和苏莯说了一会话，算起来她应该等了很久。

    “谢谢，这方便吗？”金萧在后面接过外套，在两个人的脸上来回打量着。

    林楠没吭声。栗眳从来没有把衣服给别人穿的习惯，更何况是异性。栗眳看起来好像没有什么顾虑，“穿着吧，等挺久了吧？”

    “还好，”金萧脸上露出意思不易察觉的喜悦，然后从包里拿出一张纸条，“这个地址，邬涣谙和林乐乐应该就在这。”

    栗眳刚要把车启动，想了想，侧过脸问金萧，“你确定要去吗？其实你要是不想参与这件事，也可以。”

    “走吧，”金萧倒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这事从头到尾都是经我手调查的，就是本来不好奇，现在也想知道个结果了。”

    林楠在一边听得更迷糊了。这件事和金萧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从头到尾都是她调查的？况且栗眳什么时候和金萧联系上的，自己怎么一点都不知道这件事呢？

    “不是，”林楠瞅了栗眳一眼，“合着我跟亮子这一阵跑前跑后，累的跟条狗似的，手里的那些情报一点用都没有呗？”

    栗眳冷哼了一声，斜着眼睛扫了他一眼，“也别说没用，扑了两次空，我现在这心里素质倒是让你俩给我磨炼的挺好的。”

    “得！我又干了件费力不讨好的事，白玩！”林楠发牢骚。

    金萧听着俩人在前面斗嘴，忍不住笑。

    “其实我觉得这事你掺和的好，回头真有什么事，萧珩那边我也不好交代。”栗眳一脸认真在后视镜里看着金萧的脸。

    “萧珩都没你这么担心我，”金萧这句话让林楠怎么听怎么不顺耳，“别想那么多，我能保护好自己，也绝对不给你们添麻烦！这样行了吧！”

    栗眳被逗笑了，心里默默说了声人小鬼大，然后一脚油门开走了。

    这一路上林楠和金萧聊得不亦乐乎，就栗眳心里沉重的跟什么似的。他心里都是邬涣谙那点破事，他很难想象一会看见邬涣谙和林乐乐一起出现，自己会怎么应对。

    “唉！栗眳，你听见没，金萧的梦想是进演艺圈当明星！”林楠突然打岔，栗眳才从一片混乱里抽身。眼瞅着前面的车离自己越来越近，栗眳赶紧向左打了个方向超了过去，在差一点就碰上了。

    “你看着点！”林楠也吓了一跳。

    “嗯，你刚才说什么？”栗眳问。

    “我说，以后咱们没准就在电视上看见金萧了！”林楠激动地大吼。

    “是吗，”栗眳云淡风轻的用手指敲了一下方向盘，“喊什么喊。”

    “行了行了，”金萧笑着打断亢奋的林楠，“这都八字没一撇的事，况且现在栗眳也没有心情听咱俩这些。”

    栗眳从后视镜里看了金萧一眼，她好像挺会揣测别人心意的。

    按照地点，栗眳把车停在了路边。栗眳往外瞅了一眼，不是什么特别高档的小区，但是也算的上这一片不错的小区。离市区比较远，但是清净，周边该有的配套设施都有，倒像是秦历宇为了养别人傍家儿该选的地儿。

    “这孙子出手够阔的……”林楠瞅了一眼，“这林乐乐到底何方妖孽？能让秦历宇这种只玩不搭的人给她买个房子？”

    “秦历宇这在买套房子不算什么。”金萧说。

    “那是自然，”林楠点了点头，“我主要是觉得林乐乐不值这个价儿。”

    “你这人说话够损的。”金萧笑着打趣。

    两个人在这一言一语的聊着，栗眳忽然解开安全带下车。两个人反应了一下，看见车窗外面两个人影走了过来。

    “谙子。”林楠嘀咕了一句也跟上栗眳，临走不忘了嘱咐金萧一句，“你先在车里坐着，别下来。”

    金萧隔着车玻璃有点担心的看了一眼，没有下车。

    “谙子。”邬涣谙正有说有笑的和林乐乐往小区里面走，听见背后的声音，身形一凛。

    林乐乐回过头，她看着林楠感觉眼熟，但是有点想不起来在哪见过，当他看见栗眳的时候才彻底想起了起来。毕竟栗眳有着让人过目不忘的实力。

    “上去坐坐？”邬涣谙回头看向栗眳，眼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深邃。

    “在这干嘛？”栗眳不像废话，直接发问。

    “这话不应该我问你吗？”邬涣谙笑了。

    “你现在没资格跟我谈条件。”栗眳冷着脸，夜光里栗眳的样子看起来更加尖锐可怕。

    “那你又有什么资格质问我？”

    栗眳一个健步冲上去揪住邬涣谙的衣领，他力气到大邬涣谙只能用脚尖够到地面，阴暗的眼底像是结了一层冰霜，“你找死。”

    邬涣谙使劲推开栗眳，一把打掉他的手，“我说你累不累啊？见天儿跟我这儿耗着，你总看着我干嘛？我是能丢啊还是怎么着啊？我看你要不放心，就跟我一块搬这来住得了，有那时间也谈个恋爱，找个女朋友啥的，天天在我身上使什么劲？你丫不会看上我了吧？”

    栗眳看着邬涣谙一脸戏虐的样子，咬了咬牙。

    “乐乐，”邬涣谙把手搭在林乐乐肩膀上，“你身边要有好看的妞，替我哥们想着点，这人从小到大不近女色，见天儿跟着我，给我吓得都躲你这来了……”

    邬涣谙羞辱的话还没等说完，栗眳抬起手就是一拳。林乐乐捂着嘴尖叫了一声，金萧在车里看见远处的撕打，赶紧下车。

    邬涣谙从地上一跃而起，冲着栗眳就扑了过去。栗眳没躲，也挨了邬涣谙一拳，但是看起来不痛不痒。林楠在一边拉扯着，林楠一只手攥住邬涣谙两个手腕，让他彻底没有还手的余地，抬起胳膊又是一拳。邬涣谙从嘴里吐出一大口血沫，他双眼猩红，怒视着栗眳。

    金萧跑过来，看到两个人在撕打，又看到栗眳嘴角的红肿，一把拽住栗眳，“好好说，别打架。”

    栗眳前一秒还怒火中烧，下一秒手腕上的力量松了松，邬涣谙感觉到栗眳的放松，一把抽出双手，把栗眳掀倒压在身下，按在地上作势挥起拳头就要打。

    金萧下意识的拦了邬涣谙一下，奈何他力量太大，一把把金萧撞倒在地上。栗眳侧过头看见金萧吃痛的摔倒，反身挺起来，朝着邬涣谙后脑勺往下一点的地方用力撞击一了下。这次邬涣谙没有反抗的余地，跌在地上没再爬起来。

    林楠把金萧扶起来，栗眳走过去看了看，“伤到没？”

    金萧摇了摇头。

    栗眳看了林楠一眼，指了指邬涣谙，“抗走。”

    林乐乐慌忙上前，“你们要带他去哪儿？”

    栗眳没回头，侧着脸，声音低沉，“你再多说一句，我把你俩一起埋了。”

    林乐乐脸色铁青，没再敢说话。栗眳朝车的方向走过去，金萧看着林楠把邬涣谙扛在肩上，走过去打量一眼林乐乐，脸上浮现了一丝轻蔑的笑容，“这事是你跟秦历宇说，还是我告诉他？”

    林乐乐身体明显震颤了一下，“谁……谁是秦历宇？”

    金萧定定的看了林乐乐几秒，然后笑了一下，“你要是这么说，那我也不认识。”

    林乐乐看着几个人远走的背影，慌忙的往家的方向走。对于栗眳和秦历宇之前发生过的事情，林乐乐其实全然不知。她向来不管秦历宇的任何事情，秦历宇也从来不会跟她说。这次邬涣谙回来找她，她只当是邬涣谙这几年玩够了，回来图个新鲜，她没有和任何人提起这件事，况且她还打算牢牢抓着秦历宇这棵大树，怎么会轻易让他知道这些事情？

    林楠把邬涣谙塞进后座，跟着一起钻了进去。金萧站在车外面，犹豫了一下。

    “上车，看什么呢？”栗眳抬起头看向发呆的金萧。

    “我坐副驾？”

    栗眳没说话。

    “上车吧，一会这小子要是醒了，怕你控制不了他。”林楠也觉得金萧坐后面不方便。

    金萧见栗眳没反对，跟着上车了。但实际上一路上邬涣谙都没有醒过来。几个人开车直奔林楠家。

    “今儿晚上就让他在你这吧。”栗眳把邬涣谙安顿好，然后对林楠说，“把门锁上，别让他出来。”

    林楠点点头，“你甭担心了，一会我叫亮子过来，我就不信我们俩人还整不了他自己。”

    “也行，”栗眳皱着眉毛，“有事马上给我打电话。”

    “主要是，咱们这么关着他到什么时候啊？”

    栗眳也没想过这个问题，他现在想的就是能走一步算一步，只要邬涣谙一直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他这悬着的心就能放下。至于之后的事，还是得看邬涣谙，现在想的再好也没有用，计划的再好早晚都还是要跟着邬涣谙的脚步走。

    “你坐会。”林楠去冰箱里拿了两罐凉啤酒，递给栗眳和金萧，栗眳接过啤酒，金萧摆了摆手。

    “你不喝酒？”林楠问。

    “我酒精过敏。”

    林楠点了点头。

    “我也不喝了，一会还得开车，先把金萧送回去。”栗眳把酒放在桌上。

    “没事，你喝你的，一会我开车把你送回家，然后我再自己走。”金萧看着栗眳笑了一下。

    林楠把刚打开的啤酒递给栗眳。栗眳扬起头喝了一大口，泛着白色气泡的液体从嘴角滑落出来，流进栗眳的领口里面。

    “林乐乐那边怎么办？她要是把今天这事告诉秦历宇，可能就麻烦了。”林楠喝了一口啤酒，靠在沙发上。

    “应该不会。”金萧突然说道，“我觉得邬涣谙和林乐乐的事，秦历宇不知道。”

    栗眳转头看了看金萧。他之前一直担心这件事是秦历宇故意和林乐乐做的圈套。

    “你怎么感觉到的？”林楠挺起身。

    “刚才我你们在前面走，我试探的问了林乐乐一句。林乐乐好像很害怕秦历宇知道他和邬涣谙在一起的事。”金萧把自己和林乐乐的对话重复了一边，栗眳和林楠看了对方一眼。

    “也就是说，林乐乐是想一直靠着秦历宇这个靠山，不想叫秦历宇知道邬涣谙的存在？”栗眳看向金萧。

    “你这么想，”金萧拨弄了一下头发，露出完美的下颚线，“如果林乐乐和秦历宇设下一个圈套，等着你和邬涣谙往里钻，那秦历宇这段时间根本不会露面，任由林乐乐和邬涣谙发展，但是我之前拍到的照片，秦历宇明明也出现了。再说，要是秦历宇知道这件事，林乐乐干嘛和邬涣谙偷偷摸摸的约时间见面？两个人就天天住在一起，不是更方便了秦历宇下手？”

    林楠觉得金萧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以我对秦历宇的了解，虽说这个人很不是东西，但是他的心眼和计谋，完全不能让他想到这种万全之策，就算是他有意为之，他那个智商还得靠林乐乐这样有心机的女孩替他出谋划策，但是前提是，秦历宇不见得会把你们之前的事情跟林乐乐那样的女孩讲。”

    “所以这件事一直都是谙子自己的单方面在较劲。”林楠跟着金萧的话总结了一下。

    “很有可能。”

    “那这件事就很好解决了啊。咱们只要管好邬涣谙就够了。”林楠一下豁然开朗。

    “但是问题是，邬涣谙愿不愿意。”金萧提醒林楠。

    “没错。”栗眳靠着沙发叹了口气，“就怕谙子自己非要跟过去的事做个了结，秦历宇不主动招惹他是一方面，但是谙子要是主动挑衅，秦历宇不见得能就此罢休。”

    金萧赞同栗眳的观点。

    “除了看住邬涣谙之外，现在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叫一个最有说服力的人，来帮他打开心结。”金萧在两个人的脸上扫了一圈，“有没有这么个人？”

    “有倒是有，但是就怕不成。”

    “为什么？”

    栗眳抬眼睛看了看金萧，“谙子就是因为这个人，才想跟过去彻底告别，重新开始。”

    金萧不说话了。

    “行了，之后的事到时候再说吧，”栗眳抬起手腕看了看表，“时间不早了，先走了。你一会叫亮子过来，无论如何看住谙子，总之这几天不能出任何事情。”

    林楠点了点头，送栗眳和金萧出门。

    一路上栗眳的心情好像稍微缓解了一点，他揉了揉发痛的嘴角，想着邬涣谙这孙子真是下狠手啊。

    “你这样一会回去了被苏莯看到怎么办？”金萧一边开车一边注意着栗眳的举动。他看见栗眳抬起手碰了一下嘴角。

    “明显吗？”

    “挺明显的。”

    栗眳不想让苏莯担心。

    “你对苏莯真好，”金萧苦涩的感叹道，“要是萧珩对我能有一半，我就知足了。”

    栗眳其实也看出来他和萧珩之间似乎有点问题，但是他没问过，也不想知道。

    “其实我有件事没跟你说，但是我想现在也可以告诉你了。”金萧苦笑了一下，“你收到的那张照片，其实是我发给你的。”

    栗眳有点惊讶，但是惊讶在他脸上表现出来的表情带着略微的愤怒。

    “这也是为什么这段时间我一直在帮你调查这件事，我觉得很抱歉。”

    栗眳听到金萧这么说，心里反倒平和了一些，其实金萧完全可以不被牵扯到这件事里来，就是因为她之前说自己认识秦历宇，栗眳才把她拽进这趟浑水当中。栗眳每次想到这件事情也有点后悔，金萧也是女孩，他从来没有顾虑过金萧的安全，她最近一段时间真的很尽力的在帮自己把这件事情用心的做到最好。如果换做别人，就算跟他诚恳的坦白了这件事，想获取栗眳的原谅，栗眳都不会接受。

    “为什么？”栗眳语气低沉，但是没有金萧预期的那样生气。

    “谁也不会希望自己的男朋友每天心里都惦记着别的女孩，你说是吧。”

    “那是萧珩的事，跟苏莯没有关系。”栗眳的语气里多了点冷肃。

    “之前我并不知道，”金萧尴尬的下了笑了一下，“直到上次见了你和苏莯，我才知道，苏莯眼里根本没有别人，萧珩也不会对你构成任何威胁。我感到很抱歉，所以在你拜托我秦历宇这件事的时候，我一直在尽全力的弥补，但是我也很庆幸，没有因为我的一时冲动，破坏了你和苏莯的关系。”

    “苏莯不会。”栗眳想到苏莯，心里像被揉了一把。

    “所以，我是不是也可以功过相抵了？”金萧坦然的冲栗眳笑了一下。

    “可以这么说。”栗眳也坦然一笑。虽然心里一想到苏莯之前受到的委屈就感到心疼，但是面对金萧的坦白，栗眳也没办法责怪。

    车开到栗眳家楼下，金萧下车把钥匙还给栗眳。

    “你把车开走吧。”栗眳看了看金萧手里的车钥匙，“我今晚上也不用了。这么晚你自己一个人也挺不安全的。”

    “算了吧，我怕你回去没法解释。”金萧打趣到。

    栗眳勾着嘴角一笑，想到苏莯他心里就得意，“我家小孩从来不在这种小事上大做文章。明天我过去取。”

    金萧点了点头，把外套递过去，“谢了。”

    栗眳抬了抬下巴算是道别，“路上小心。”然后身影消失在了电梯里。

    客厅的灯关着。栗眳把钥匙挂在鞋架的挂钩上，走进卫生间把外套扔进脏衣服篓里。他确实没有和别人随便交换衣服穿的习惯，上楼之前本来想把衣服丢进垃圾桶，但是一想到他现在的衣服都是苏莯一件一件精心选好买给他，每天还要精心搭配，就舍不得扔。

    苏莯的房门关着，这个时间恐怕她已经睡着了。栗眳仰在沙发上闭了会眼睛，他最近太累了，从里到外感到疲惫，感觉一闭眼静就能睡过去。强撑着爬起来打开卧室门，苏蔚小小的身影横在栗眳的大床上。这个小不点现在养成了一个习惯，她只在栗眳的卧室才睡得着，有次栗眳做饭的时候，见苏蔚哭着从苏莯的房间跑进自己的卧室，再去看她的时候，他竟然在栗眳我是的地毯上趴着睡着了。

    一想到这，栗眳的困意就被温暖取代了，好像这些天所有的不快的情绪瞬间得到了缓解。栗眳走过去，轻轻拉过被苏蔚踢在脚边的被子给她盖好，盯着她熟睡的脸蛋看了一会，想着怕吵醒她，今天只能去客厅的沙发上对付一晚了。

    苏莯睡得一点也不踏实。总是半睡半醒或者猛然惊醒，然后又迷迷糊糊的睡过去。这样反反复复不知道来回折腾了几次，好像好不容易困意侵袭，就听见外面有响动。

    苏莯推开卧室门。栗眳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已经歪在沙发上睡着了。她轻手轻脚走到栗眳房间门口，见苏蔚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中间，看样子栗眳是怕打扰苏蔚睡觉，就在沙发上将就了。

    其实栗眳家的沙发不小，以前他们好几个人在沙发上看电影都不拥挤，但栗眳一个人横在沙发上就显得这个沙发很短，他笔直修长的双腿伸直还要蜷起来一块才能容纳下他。

    苏莯看了看地上的毯子和抱枕，刚才听到的响动应该就是他踢掉东西的声音。苏莯打开一盏暖光感应灯，嘴角挂着微笑。

    这个表面上看上去高大成熟的男孩，睡醒竟然也能像个小孩似的。苏莯一边想着，一边把毯子捡起来。

    栗眳困倦的意识里有个人在给自己盖被子。但他的困意太执着了，顽强的意志力甚至没能挣扎过它。他只是动了动身体，但是他闻得到苏莯的味道，也听得见他熟悉的呼吸。

    这种温暖的感觉就像是注射了一阵镇静剂，栗眳勾了勾嘴角，睡得更安心沉稳。

    一只拖鞋还挂在他的脚上，苏莯轻轻帮他脱了下来。然后把空调开到了27°C。

    苏莯静静的望着栗眳熟睡的脸。他的嘴唇紧闭着，睡梦里的栗眳褪去了平日坚硬的外壳，清晰硬朗的面部线条在他原有的硬朗的英俊里掺杂了一丝温柔。

    信息铃声打破了安静。苏莯听这声音像是从沙发里传来的。她凑过去翻找着手机，怕栗眳晚上睡觉的时候硌着自己。苏莯把手机放在茶几上，帮他调成了静音。她看着栗眳的睡相知道他最近太累了，此时此刻没有任何人比她更希望栗眳能睡个好觉。

    刚站起身，手机屏幕二次亮了起来。苏莯看了看茶几上的电话，林楠的名字在屏幕上跳跃闪烁着。苏莯纠结了一会，她从不主动替栗眳接电话，但是今天是个例外，她又怕林楠这会打电话过来是邬涣谙那边出了什么事。

    苏莯内心挣扎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

    “眳子，亮子过来了，不用担心了。你送金萧回去了吗？你到家没？”

    听到金萧名字的时候，苏莯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这个名字有点熟悉，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心猛地一沉，脑袋里一片空白。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把电话挂断了。

    苏莯手心里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金萧为什么会和他们在一起？听林楠的意思，亮子是刚刚才去林楠家的？那刚才和他们两在一起的人是金萧？他们去了哪里？他们是什么时候熟到这种程度的？

    脑海里有一万个问题瞬间撑爆了苏莯的意识。她忽然想起金萧那张精致好看的脸，还有那天在冬令营栗眳和金萧在月光下的单独谈话。她低下头紧紧捏着栗眳的手机，最终还是鬼使神差的打开了那条未读信息。

    “我到家了，明天等你来取车。早点睡。”

    金萧的名字和头像就那个赫然的出现在对话框里，她精美的照片像是在无声的对自己宣战。苏莯心凉了半截，一边鄙视着自己偷看栗眳信息的行为，一边觉得心里的那堵高墙豁然被凿开了一个打洞。

    苏莯把信息标记成了未读。

    她无法忍受自己的行为，也无法接受这样的自己。她走进卧室，锁上门，靠在床边心里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这只不过是一个误会而已，等天亮了栗眳就会过来和自己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