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致远很快出院了，身体恢复的也差不多了。姜唐也依照承诺没有再胡闹过。
午饭的时候依旧只有父女二人。
姜致远依旧主动开口：“杪杪～”
“嗯？”她抬起头，放下手里的筷子看着对面的人，声音柔柔地回道：“怎么了？”
“你大哥把墓地那边安排好了，下周......让你妈妈下葬吧～”
她心里咯噔一下。
其实明明知道是迟早的事，可她却像失去什么似的，喉咙哽着一块大石头，连吞咽都困难，许久才说：“好。”
姜致远夹了块肉放进她碗里，“多吃点。”
“好。”她将那块肉夹起来放进嘴里嚼起来。
也没什么好吃的，不知道那天爸爸为什么会吃的那么开心，她抬头又看了一眼对面的人，低声道：“爸爸。”
对面的人一时没回话。
“我想......去趟西藏，在我妈妈下葬之前带她去一趟，这是她一直以来的愿望。”
“你想好这几天什么时候去，我让你大哥安排一下带你过去。”
“哦。”她回道，继续吃饭。
“他不在吗？不是周六吗？他公司很忙？”
“不是公司的事，是跟小纯约好了。”
她心里又咯噔一下。
“杪杪～”对面的人又叫了句。
“嗯？”她抬起头，眼里亮晶晶的，“怎么了？”
“你大哥他有自己的工作，有自己的生活，以后也会有自己的家——”姜致远放慢语速，看女儿只是低着头，继续劝道：“爸爸知道你不想爸爸管你，可我毕竟是你爸爸，不管怎样都得管你，但阿行没有义务管你，知道吗？他不欠我，也不欠你，你不该这样让他为难。你长大了，是个成年人了，要学会多替别人想想。你大哥他迁就你，你也该为他想想，他也老大不小了，刚有了一份稳定的感情，你总是这样折腾，也难怪他会生气。”
“我知道。”她低着头把碗里的饭往嘴巴里塞，想起周衍行那句不轻不重的承诺，心里如同嘴里一样被一些东西塞得鼓鼓囔囔。
“我以后也不会烦他了，你放心吧，爸爸。”她又说。
“你心里不舒服就跟爸爸说，别自己一个人憋着。”
“我知道。”她抹了把嘴，低着头站起来，“我吃好了。”
姜致远没拦她，但也看得出她心里不好受，于是没说什么，任由她上楼回了房间。
另一边，周衍行约了叶佳纯去西餐厅。
叶佳纯今天没有刻意打扮。对于两人的感情，她心中似乎早有预料，只是他不说，她也尽力去维持，尽力做一位完美的恋人。
她看向对面的人，平静说道：“你今天约我出来，想要谈什么？”
“谈谈这段感情。”他说，语气轻快。
叶佳纯一笑，“猜到了——你难得主动约我。”
对面的人没说话，似乎又松了一口气。
叶佳纯继续笑了，“其实你不找我，我也打算找你谈谈——不过你今天要谈的，是关于结束我们之间这段感情的问题吧？”
“对。”他靠在椅背上看着对面的人，沉稳又冷静，“这段时间的相处，合不合适，我想我们都有感觉。”
“或者我们可以再相处一段时间，其实我可以做得更好。”
“不用——”他说，“你已经做的很好了，我想你以后会是个合格的妻子，是个合格的伴侣——”
“可我不是个合格的恋人。”叶佳纯打断了对面的人。
“只是我们不合适而已。”
“其实——我也可以做一个合格的恋人，只是我们需要更多的时间。”
“抱歉——我想，我不需要再多一段时间去了解一个人，一年就够了，你也不用在我身上浪费感情了，我们不合适，并不代表你和别人不合适，早早发现，早早收手，把损失降到最小，这样对你我都好。”
叶佳纯继续笑了，“你真的是个很理智的人——至少在昨晚之前。”
“为什么这么说？”周衍行笑问。
“这只是我的主观臆断，不过我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
“说说看，没准我可以当作下一段感情的参考。”
“你的每一段感情都是过分理智的，包括我们这一段，跟你相处的这些时间里，我甚至觉得你可能就是这样的人，慢热，理智，不骄不躁，对任何事，任何人都是平静的，好像没有什么能让你的情绪有过大的起伏。你在感情中收放自如，选择恋人也有自己的一套标准，甚至准则，你只会照着你的准则做事，但是当你发现这段感情有悖于你的准则时，你就会主动收手，全身而退，甚至于分手都不会对你的情绪造成过大的影响。”
“你把我说的未免也太过冷漠了。”周衍行笑着调侃。
“起码在昨晚之前，我认为你就是一个冷漠的人。我想世上没有一个动了感情的人还能够完好无损的。但你的每一段感情结束后，似乎对你的影响都不大。因为你之前的感情，都是在用头脑谈，而不是心。你的感情就像工作吃饭一样，看似必须，实则可有可无。”
“是吗？那昨晚之后呢？”
“昨天之后，你没打那个电话之前，我只是怀疑，你打了那个电话，我就可以确定了，你并不是个理智的人。”
周衍行没说话，似乎被人戳中心思一般窘迫。
“我想也许是某些事提醒了你，所以你必须马上来结束我们这段关系。”
“对。”他肯定。
“杪杪，她不只把你当大哥。”
“我知道。”
“一直知道？还是昨天才知道？”
“以前是怀疑，昨天是确定。”
“她太依赖你了，看似处处在针对你，实际上恰恰是因为太喜欢你才会这样，以至于她自己都没有发现。”
“我知道。”
“其实你也一样，只要碰到杪杪的事，你就不再是你自己，不再是那个冷静自持，不会为任何人改变自己的周衍行。”
“是吗？”他笑，端起桌上的咖啡杯。
“不过知不知道也与我无关了，阿行，我只需要一个答案。”
“什么答案？”
“如果杪杪没有出现，我们有没有可能走到最后？”
“没有如果，我也给不了你答案。”
叶佳纯忍不住笑了，调侃道：“你看，这才是你一贯的作风，我想或者只有对杪杪，你才会表现出你真正的这样子吧。”
对面的人只是喝咖啡。
“带她去医院看看吧。”叶佳纯担忧的看着对面，“一个人遭遇了这么大的变故，又是在青春期和刚步入成年的交界时段，她如果还能正常对待这个世界，那她就完了。她现在这样，恰恰代表还有救。”
对面的人皱起眉头。
“不过我想以后我们还是朋友。”
“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