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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月·中元前夕

    “在集市发现仙月遗女足迹”,似乎是今日神之天的热点话题。

    南宫旭一到小树林就问:“仙月遗女的事你们听说了吗?”

    “听说了。”雨瞳和韶玦祎异口同声。

    “你们觉得,仙月遗女会躲到哪里?”南宫旭开始了他的合理猜想,“是某个不为人知的山洞,还是森林里安静的一隅?”

    雨瞳很想直接赏他一个暴栗,无语:“你以为野人是吧?”

    “那那那实在没地方躲了,像野人一样生活也无可厚非嘛……毕竟整个神之天都贴满了通缉令。”

    不过……南宫旭和她朝夕相处,都没有发现她的异样。这么说来,她的易容术还可以,至少和通缉令上的自己相差甚远。

    就在她这么想时,韶玦祎冷不丁开口:“通缉令没用,可以易容。”

    仙月雨瞳强装镇定,清了清嗓子说:“应该会逃到某个……很远、人很少的地方吧?但肯定不是山洞和森林。”

    “未必。”他推测,“分情况,看她知不知道幕后之人。”

    “怎么说?”南宫旭对他这一席话来了兴趣。她也全神贯注地盯着他开合的薄唇。

    “若不知情,她会尽可能躲远,躲隐蔽,逃到一个没有通缉令也没人认识她的地方。温潼的猜想成立。”韶玦祎继续道,“但若知情,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何况她怀着复仇的心思。”

    “有道理。”南宫旭点头表示赞同,“如果我是仙月遗女,并且知晓谁杀了我全家,我肯定要先改名换姓,瞒天过海,再潜伏到凶手身边,伺机刺杀他为家人报仇啊。”

    仙月雨瞳顿时惊出一身冷汗。韶玦祎的分析完全在点子上,而南宫旭简直一五一十道出了她内心的想法,没有漏洞,逻辑自洽……冷月派高层不乏这样的聪明人,肯定会有人意识到,“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何况,那个白衣祭司……能在接手冷月派一年半的时间里,将其带到各宗各派之首,必然不简单。

    “那仙月遗女怎么会知道追杀她的幕后主使呢?”雨瞳问出这个问题,是想听一听局外人的看法,“十大家族找了这么久,都没查出个所以然。”

    “所以她应该不知道主使?”南宫旭摸着下巴道,“更大的可能性是躲远了,而不是潜伏。”

    “我也觉得。”她连忙附和。

    但愿……大家都能像南宫旭这么想吧。

    韶玦祎没有发表新的观点,但亦不曾反驳。目前已知线索就这么多,哪怕他再聪明,也难以推出事情的前因后果。

    今天终于教了期盼已久的匿迹显影,然而她学得心不在焉。

    见她状态不对,韶玦祎蹙起眉:“你怎么了?”

    仙月雨瞳回过神,发现自己方才实在走神严重,连忙道:“没事,我们继续吧。”

    酷暑持续了很久,这两天气温终于回落,甚至开始下雨,有了几分初秋的味道。

    断断续续学了几日,仙月雨瞳总算学会了匿迹显影,但心情状态持续糟糕。后天就是中元节。她还没来得及在祭台布好流符阵,于是,焦虑感和压迫感都到达了顶峰。

    她已经很努力地把情绪藏起来,但观察细心的夏泠还是发现了她的不对劲。她问她怎么了,她说没事;她后来不放心,又问了几次,她说是想爹娘了。

    夏泠想起她说过自己无家可归,只好拍拍她的肩,提议道:“要不,你抱着我哭一场吧?哭出来会好一点。”

    夏泠真是个小天使。

    仙月雨瞳靠着好友的肩,酝酿了一会儿,却发现自己好像哭不出来。强挤出一个笑容:“……我没事,可能只是秋天到了,有种悲秋的愁绪。别担心啦。”

    她已经在几天内连说好多遍“没事”了。

    夏泠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只好劝她分散注意力,说些“早点休息,不开心别憋心里”之类的话。

    往昔,她从未有过悲秋的情绪。这种情绪,应该是流离失所后忽然的长大,不知是好是坏。

    仙月雨瞳并不想那么矫情。只是那天,她看到秋叶飘落,莫名红了眼眶;但真要哭又无眼泪可流。

    幸好,在中元节的前一天,她顺利在祭台上布下了阵法。

    担心祭司的水镜能倒放前因后果,她特地易容成男子的模样,又在已易容的基础上给自己念了匿迹显影咒,双重保险。确认万无一失后,她挑了个无人的时间,溜到祭台画了流符阵,镶嵌上灵石,再施咒语隐去。

    希望……到时候能奏效吧。

    夜深。

    又一次,南寂秋独自一人走上了圣月宫的重重阶梯,手中捧着香盒,忐忑不安地站在了宫门前——

    她炼完凝香之后,已经往这里跑了四趟。每次都敲门无人应,只能满心失落地回去。

    南寂秋轻轻将耳朵贴在宫门上,听了半晌,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却没敢叩门。

    因为太在乎,所以不敢赌。在乎到生怕他不在,生怕见不到那白衣绝世的身影。

    她不奢求什么,只是想见见他,再听一听他的声音。

    仅此而已。

    这样的感情,谁能理会?

    念头在大脑中千回百转。她其实可以将盛着凝香的盒子搁在宫门口,他看到定会明白;可她不想。她想等他回宫,亲手为他点上凝香,让淡而清的香氛弥漫在空气中。

    点上凝香的那刻,或许,是一种仪式感。

    南寂秋站了很久很久,像是经历了一场漫长的心理斗争。终于,她伸出手,在门上轻叩三声。

    寂静。和往常一样。

    罢了……她无力地笑了笑,有些自嘲:这不是意料中的结果么?有什么好失落的?

    “寂秋。”清冷声音忽然传入她耳畔。

    南寂秋讶异地回头。熟悉的身影,熟悉的银发,唯一不同的是那袭陌生的墨衣。刹那间,她的目光被墨色攫取,行了个礼说:“倒是……鲜少见殿下穿墨衣。”

    白衣是神明的象征。这么多年,一直是白衣。当时她来到冰族,听旁人说,自先族长冰子尘逝世后,少族长便穿上了与父亲一样的白衣。所以……白衣于他而言,有特殊意义吧?

    她早已习惯了他白衣谪仙的模样,今日却又发现,简单的墨衣在他身上也好看的无可比拟,敛去些许锋芒,平添几分温润。

    回过神,她才想到禀报正事:“殿下,中元节圣祭,属下与左护法已将分内之事安排完毕。”

    “好。圣祭当晚,吩咐赤明烟布好传送阵。”

    圣祭之时,神之天各宗各派都会派人前来,来的也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

    南寂秋点头,听到“传送阵”三字,她忽然忆起一个严重问题:“殿下,今日属下巡查祭台,发现祭台被布下了流符阵,不知何人所为。但已被属下解除。”

    流符阵?

    想害他的人太多,他第一反应是冰子翼,随后想到了冰皓和冰尹徵。

    右护法与他不谋而合,推测道:“会不会是少主和二少主?”

    冰翎当机立断:“查。”

    召出水镜,倒叙回放,却见镜中空无一人。水镜虽能倒放三日内发生过的事,但它并没有破除隐形咒的能力。

    南寂秋沉默片刻,说:“可能……是匿迹显影?”

    匿迹显影是一个常见的术法,使用者太多,难以找到特定人群。线索一下子断了。

    三条异道的结界皆无异样。布阵者,要么是通过赤云峰主的传送阵进入的,要么就是冷月派有内鬼。

    白衣祭司传了只纸鸢,唤赤明烟来圣月宫。

    “明烟,传送阵是否经过可疑之人?”

    “禀殿下,不曾。”赤云峰主一边说,一边呈上了登记本。

    他翻了翻,的确没有冰皓、冰尹徵,也没有出现其他陌生的名字。赤明烟二十多年前便追随先族长和族长夫人,忠心耿耿;他们殒命时,此人还配合他积极调查……包庇冰子翼极其党羽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赤明烟见他不言,缓缓道:“属下答应过冉汐夫人,尽全力护殿下周全。此事定然彻查到底,不放过一丝一毫的可能性。”

    “劳烦赤峰主了。”

    赤明烟走后,南寂秋小心翼翼道:“殿下,恕属下直言……水镜都未见蛛丝马迹,布阵者恐怕难找。”

    白衣祭司勾唇,自嘲一笑:“想要本宫死的人太多了,也不差这一个。”

    他的笑容熟悉又易碎,像冬夜里坚冰的裂痕。南寂秋有刹那恍惚,思绪一下飘回了很久以前的往事。

    见她尚无离去之意,他问道:“寂秋,还有何事?”

    她会心一笑,呈上她用心制作的凝香:“属下仍有一事。殿下,请让我亲手在此点上凝香。”那是她用心制作的成果啊……

    “谢谢。”他向她道谢,话锋却是一转,“但不必了。”

    他素来有边界,尤其在知道了凤昳锦和小岑的事后。不过是看破不说破——毕竟,南寂秋是右护法,平日里难免有接触,说破只会增添尴尬和困扰。

    除了冷月派例行的公务,他尽可能避免去秋寂殿,避免产生更多交集。

    ……只是祭司和下属的关系。她的东西他不该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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