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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月·如履薄冰

    仙月雨瞳听见落水声,回头一看,思维都静止了。

    虹夕暮自己摔进去了?

    哼!活该!她愤愤想道:这个蛮不讲理的疯女人,心眼坏得很,此番更是用心歹毒,居然想害她死!

    虹夕暮自食其果,与她仙月雨瞳何干?

    才不救呢!干脆让这歹毒的女人淹死算了!雨瞳心中有怨气,转身就走。她并非神明,并非心怀大爱的命运主宰者,她没有那么仁慈,她也不会轻易宽容心存恶念之人。

    她现在全身发抖,也不知是吓的还是气的。

    刚走几步,忽然觉得不对。虹夕暮若死,案发现场只有她们两人,那么追查起来,首先就会锁定她。

    冷月派术法高明,水镜能回溯三日内发生的所有事。事发时,她哪儿顾得上念匿迹显影,他们想知道今晚发生了什么,简直轻而易举。金沉亦肯定会帮虹夕暮讲话……他毕竟是掌事,好歹有点话语权;自己可就百口莫辩了。

    仙月雨瞳回头看了看虹夕暮。对方在水中扑腾一阵后,一点点往下沉,显然不像会游泳的样子。

    虽说是对方要杀她,她并未动手,即便动手也算正当防卫;然而,万一其他人信了金沉亦,她岂不是被活活冤死?

    看来,不救还不行啊。

    仙月雨瞳又给自己念了一次祛水咒,纵身跳入了刺骨的湖水中。

    视线格外昏暗,她几乎看不清水中的景物,只能隐约感受到手掌被水草划过。一团一团,漂浮着的晦暗不明,平添诡谲森寂。

    她继续下潜,巡视一圈,终于看见了正在下沉的虹夕暮。

    繁杂的水草缠住了虹夕暮的手脚,使其动弹不得。仙月雨瞳连忙游过去,拼命去扯那些水草,滑腻腻的触感让她觉得恶心。有些还弄不断,她只好用灵力斩断,拽着虹夕暮就往上游。

    谁料,对方宽大的衣摆兜住了湖中的嶙峋怪石。雨瞳用力一拽,没想到衣帛竟裂了,她只扯下一片布料,虹夕暮逐渐陷入了湖底那沉沉淤泥。

    真是麻烦!

    仙月雨瞳心急如焚,越急,越容易慌了手脚。她此刻很后悔没学进阶版祛水咒,只知怎么给自己念,不知怎么给别人念,本以为不会有施展的机会,而今术到用时方恨少。

    她包裹在一层薄薄水膜中,性命无忧;虹夕暮就糟了,在水中这么久,不会游泳又缺少祛水咒保护,完全处于窒息状态,不知能否救得过来。

    银星湖比想象中深,她下潜的速度似乎跟不上对方下沉的速度。虹夕暮陷在淤泥中,四肢张开双眼紧闭,不知是死是活。好不容易,她抓到了对方的胳膊,却感觉被什么东西吸住了。她以为是淤泥,几经拉扯,感觉又不像。

    定睛一看才发现,虹夕暮身下有扇门!

    这扇门似乎有灵力,繁复镂空的花纹,青铜的暗色调,像一只要把人吸进去的眼睛。越是靠近,发现水流越急,水温越低,光线也越发昏暗,给她造成一种错觉——门后,好像有另一个世界!

    仙月雨瞳暗暗心惊:莫非,又是一条异道?

    营救的紧迫加重人的焦灼,幽暗的湖底则加深人的恐惧,她下意识地想避开那扇未知之门。好不容易把虹夕暮拉起,却已耗尽全身气力,上游的过程异常漫长。

    历经千辛万苦,她终于回到岸上。仙月雨瞳无暇顾及自己,甚至来不及喘口气,就连忙去看虹夕暮的情况。

    前掌事仰面躺着,双眼紧闭,肚子被湖水撑的浑圆,看不到半点生命迹象。

    恐惧在寂静中无声蔓延。雨瞳只觉脊背发凉,叫道:“虹夕暮,你别给我装死!”

    没有回应。平日里飞扬跋扈的女子一动也不动,也没有像她想象的那样,忽然跳起来骂自己。

    听说一个人窒息半刻钟就会死亡,虹夕暮这都……将近窒息两刻钟了。

    想到这儿,仙月雨瞳有了极其不妙的预感。

    她颤抖着身躯,几乎是用爬的方式,来到了虹夕暮身边。若非经历如此场面,她简直难以想象,自己的手可以抖成这副模样——不知是否与刚从刺骨湖水里出来有关。

    用灵力将虹夕暮吊到空中,想帮她把水吐出来。黑夜里,前掌事姑姑的头发倒挂着飘散,活脱脱女鬼模样。

    灵力也输了,水也吐掉了,口腔里堵的脏物也清除了。做完这一切,仙月雨瞳伸出冰凉的手,摸了摸对方的脉搏,又抖抖缩缩地撑开她紧闭的眼帘,最后,试了试鼻息。

    没有呼吸,没有心跳,只有放大的瞳孔和失去焦距的目光。

    到底晚了一步。虹夕暮……死了。

    怎么办?仙月雨瞳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大脑一片混乱,心脏却跳的很快。

    冬夜的风吹来寒意的同时,也吹来了无助感。

    虹夕暮死了……她死了……虽然自己已尽全力去救她。

    前不久还会动、会跳、会说话、会骂街的人,忽然变成了一具生命体征全无的尸体。想起家人们死去之时,她也是这种困境,这种熟悉的感觉。死亡的恐惧再次攫住了她。

    胃里一阵翻腾。她想呕吐。

    ……好冷好冷。一部分是目睹死亡的恐惧,一部分是面对明日之事的恐惧——不知虹夕暮之死被发现后,她会受到何种惩罚。

    仙月雨瞳做了几个深呼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指着虹夕暮的尸身,低声默念寂灭诀,产生的火焰却忽高忽低、忽明忽暗。这个咒语,她本就掌握不踏实,此刻一慌神,半点也使不出来了。

    找人帮忙?韶玦祎不在星尘之地,南宫旭回家了,夏泠等人在偏房熟睡,她并不想让她们知道这件事情——毕竟都在依莲院生活,人多嘴杂。何况,她们都是人微言轻的侍女,也不会术法,根本帮不上什么。

    得靠自己!

    可她怎么办呢……?作为侍女,她还剩什么后路?水镜一查,真相大白。难不成,她已经到无路可走、不得不想辩驳词的时候了吗?

    “以后发生什么事,都可以麻烦我。”

    韶玦祎的话忽然回响她耳边。麻烦,等同于被需要、被接纳、被相信、被依赖,也许……他希望她多依赖他一点?他会这么想吗?还是会嫌她不靠谱,弄出烂摊子让他收拾?她没有杀虹夕暮,他会相信她吗?

    那么,她先相信他吧。相信他愿意相信她。

    她看了看时间,子时二刻。韶玦祎……总该回来了吧?

    仙月雨瞳把眼泪一抹,对着虹夕暮的尸体念了个匿迹显影,不敢再多看一眼,就匆匆往沉凌峰跑去。

    沉凌峰。

    “打扰一下,我……我要找一个叫韶玦祎的人……”仙月雨瞳低声道。

    在睡梦中被叫醒,开门的那位内门弟子显然没好气,冷冰冰地说:“不认识,请回吧。”

    “可是可是,”她开始着急,“我找他有急事!”

    对方的态度很不客气:“与我无关。”

    “他不也是内门弟子吗?你怎么会不认识他呢?”

    “烦不烦啊?”对方忽然暴躁,“告诉你,我们内门弟子中,没有韶玦祎这个人!”

    没有韶玦祎这个人……仙月雨瞳当场呆住。

    怎么会怎么会怎么会呢?韶玦祎身着墨衣的模样,在她脑海中清晰浮现,明明傍晚才见过……他怎么可能不存在?

    “什么啊!?”她恐惧之余又不由火起,转身便走。

    今夜发生这么多事,虹夕暮之死对她的冲击,都没“韶玦祎不存在”这句话来的大。后者于她而言简直是毁灭式的——否定了存在的合理性与相识相知的全过程。

    果然,夏泠没说错,内门弟子一点也不友好!

    对……对!一定是那个内门弟子不耐烦了,故意敷衍她!也许韶玦祎只是还没回冷月派,她总不能听什么就信什么。

    想到这儿,她略微冷静了一点。

    仙月雨瞳奔跑在寒风中,又一次体会到“眼泪被风吹散”是什么感觉,那是一种难以言表的无助,跟逃亡途中所经历的异曲同工。

    “玦祎,玦祎,玦祎……”她声音微哑,一遍又一遍呼唤他的名字。仿佛多唤几遍,他就真能被送到她身边。

    “玦祎……”跑经圣月宫下方时,她无意识地又喊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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