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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月·蓄谋已久

    人群中,他走在她左侧,以一己之力,将她和熙攘人潮分成两个世界。

    “十串糖葫芦!”她对小贩说道。

    开玩笑让韶玦祎请客,他也同意了,她心底却另有思量:是小钱没错,但他上次已经给她买过了,昨天又买了一串——呃,虽然被他扔了——再让他付款未免欠妥。毕竟,还不算真正的恋人呢,一口气白蹭十串,显得她很贪心。

    于是仙月雨瞳将沉综币攥在手里,小贩一报出价格,她就急匆匆付掉了。

    他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说好的我请客?”

    “哎呀忘了!先欠着,之后再说叭~”

    他并非迟钝之人,看见了她飞速付钱的动作,也知道她在考虑什么,故而没再勉强:“……行。”

    看她两只手都拿满了糖葫芦,一边吃,一边还餍足地吧唧嘴,韶玦祎失笑:“这么喜欢?”

    “嗯,”她咽下嘴里的山楂,含糊不清地说,“毕竟冷月派买不到嘛,我现在难得出来一次,报复性购买!你不尝尝嘛?”

    “幼稚鬼才吃。”

    “哦哦哦——我、明、白、了,”雨瞳损道,“其实你心里想吃,怕被说幼稚才不敢吃!装成熟~”

    “不至于。”韶玦祎面不改色。

    仙月雨瞳很快吃完一根,开始吃第二根。“你觉得,幼稚是贬义词嘛?”

    “分人。”

    放在他身上,吃糖葫芦肯定是一种幼稚的、不合身份的做法,遭人嘲笑;但放在她身上,真的只剩下可爱了。

    “比如?”

    “你是褒义词。”

    “啊哈,谢谢夸奖~那你自己呢?”

    说实话,韶玦祎没想过这个问题。那人对他高压控制,他被迫肩负起对家族的责任,小小年纪一身担子。他没资格天真幼稚,众人也都说他少年老成。

    “贬义词。所以,我不吃糖葫芦。”

    “糖葫芦只是一种食物,吃它还分幼稚不幼稚?”好像看出了他内心想法,雨瞳调侃道,“你对糖葫芦有偏见哦——”

    “我不想变花猫。”

    ?

    仙月雨瞳舔了一下嘴唇。舔到了糖渍,才后知后觉意识到他是在损她,便瞪他一眼:“干嘛?花猫就花猫……又没蹭到你身上。”

    韶玦祎没作答。但看的出,他大概心情很好——心情不好就冰山脸,心情好就损她。

    啧啧啧,什么无良的人。

    她念了个术法,清除了嘴边的糖渍,凑到他耳边问他:“玦祎,说真心话,你到底是天生不爱甜食,还是为了在特定场合保持高冷形象,才逐渐戒掉的?”

    这次的沉默有一些久,久到她以为他不打算回答的时候,他突然启唇:

    “一半一半?”

    看似是回答,实则给出了一个疑问句。

    他确实对甜食兴趣不大,没吃过糖葫芦,连“戒”都谈不上。再说,父母双亡之后,没人宠他护他了,那人当然不会给他买,他更不可能去要。

    后来……也没有刻意立冷漠人设。只是出席各种公众场合,他代表的是一个家族的形象,要沉稳,要得体,要严肃……在重大会议上嬉皮笑脸,总不合适吧。

    “那,现在不是特定场合吧?不高冷也没关系。”

    仙月雨瞳旁敲侧击。没有直接问,而是一语双关——一方面,问他要不要尝糖葫芦;另一方面,她也想知道,在她面前,他是否拥有舒适区,是否愿意摘下人格面具。

    “你看,面纱都挡住了,这里没人认识你。”见他不曾回答,仙月雨瞳接着道,“吃糖葫芦又不是件丢人的事……”

    隔着面纱,他淡淡地看了她一眼。

    他忽然想起,眼前这个看起来很乐观、甚至好像有点没心没肺的家伙,其实无家可归,同他一样父母双亡。他记得她中元之夜的眼泪,还有微笑背后的伤痕累累,知道她并非真的没心没肺。

    ——相似的境遇降临时,他选择用冰霜筑起外壳,封闭感情以使自身无坚不摧,逐渐飞离世界,高处不胜寒;她却选择长出触手撕开外壳,触碰世界的各个角落,舔舐好伤口,再继续野蛮生长。

    生命力。夏天。火。

    韶玦祎掀起了面纱一角。

    “没吃过。”他轻声,“……要不,试一下?”

    “哦豁!”若非担心反应太大会打消他尝试的念头,否则仙月雨瞳当场表演一蹦三尺高。

    她坏坏一笑,递了串糖葫芦过去。山楂外裹着冰糖,亮晶晶的,看上去极其诱人。

    韶玦祎正要接过他人生中第一串糖葫芦时,一只纸鸢忽然停在了他手背上。

    他拆开一看,神情当场冷下几分。

    仙月雨瞳直觉不对,连忙凑过去,想看他纸鸢上的内容。然而他挡得很快,她只隐约看见了“少族长”三个字。

    她没敢多问,小心翼翼地扯了扯他的衣袖:“家族的事吗?”

    “嗯。”

    “紧急吗?”

    “有点。”

    雨瞳垂下眼:“……那你快去吧。”

    私心里,她其实希望能和他多待一会儿。但有更重要的事放在他面前,她不想延误他时间。

    “先送你回去,”他眸色沉了沉,“那边我会处理好。”

    这个时候的韶玦祎,语气不容置喙——与其说是商量,不若说是命令。不知纸鸢上到底写了什么,料想有大事,且是不太好的大事,所以他连看都不想让她看到。她并非爱窥探隐私之人,就没有刨根问底。

    他不曾告诉她,他神色冷下来,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和她在一起的时间被占去了,今晚他本想都留给她的。

    他送她回到了异道出口。

    “你什么时候回来呀?”仙月雨瞳问道。

    “难说。”韶玦祎也确定不好时间,“如若处理的快,大概子时?”

    “……好,尽量早些回来。”

    他没再多言,只是颔首。她突然从背后抱了他一下,又突然缩回手,眸中是明显的不舍。

    他转过身,摸了摸她的头:“别担心。”

    而后他离开了。她盯着他的背影看了良久,直至他御风而行消失眼际,她才低下头,注视着手中将送未送的糖葫芦,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心里空落落的。

    就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放弃了糖葫芦,牺牲了和她待在一起的时间,背叛了内心真实的渴望,回到家族处理大事。如同他儿时无数次选择的那样,抛弃自我成全了责任。

    不管了。仙月雨瞳把这些思绪甩开,破除结界的障眼法走入异道。她一边走一边想,糖葫芦先给他留着,等他回来再给他。

    那会儿她没有想到,这串糖葫芦,一留就是一年。

    晚上侍女没什么要忙的了,她独自在漾漓庭待了很久,把学过的所有术法都温习了一遍。待到亥时五刻,她略微有些犯困了,才离开漾漓庭。

    走到银星湖边,她忽然感受到一阵杀意。

    练了大半年术法,她对危险的感知力提高了不少。发现不对,她一个步移术往旁边闪开,堪堪站定后,眼角的余光瞥见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虹夕暮!大晚上的,她怎么在这?

    有问题……

    仙月雨瞳越想越诡异,连忙转身,却见对方卯足了劲,又一次朝她撞过来!

    后面就是湖,难道……?!

    真切感受到了虹夕暮的杀意,她瞳孔骤缩。也顾不了那么多了,雨瞳连忙掐咒诀,先念了声祛水咒,以免被推进湖里无法呼吸。

    虹夕暮目眦欲裂,连偷袭都不搞了,直接伸出双手,妄图用蛮力推她下水!

    这人果真想杀她!

    仙月雨瞳又惊又怒。然而,到底今非昔比,她早已不是刚进冷月派的她了,几个月的术法不是白学的!避开虹夕暮的攻击,简直小菜一碟。

    惊而不慌,她猛然联想起傍晚发生的事情,以及虹夕暮沦为普通侍女后遭遇的种种,料想此人大抵是把自身不幸的原因和仇恨都归结于她。虹夕暮的确存在暴力倾向,且内心扭曲,若是起了歹意,她也不觉得奇怪。

    可是,自作自受的行为,将一手牌打得稀烂,凭什么怪到她头上?

    “虹夕暮!”仙月雨瞳怒视着她,“你什么意思?想杀人灭口是吧?你有什么资格怪罪我啊?”

    “什么资格?”虹夕暮瞪着布满血丝的双眼,失控地吼道,“如今我掌事之位被革去,惨遭众叛,连沉亦也不肯站在我这边!蒙受了这么多不幸这么多耻辱,都是因为你!我不算在你头上,还能算在谁头上?!”

    “不幸?耻辱?”雨瞳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处处针对我的是你吧?自导自演把梳子藏起来的是你吧?罚九十大板的也是你吧?你失势后,我刁难过你吗?我没趁人之危对你实行报复,已经仁至义尽了,你还想怎样?”

    “闭嘴!一派胡言!”虹夕暮一击不成,心思又被道了出来,只觉羞愤交加。关键温潼没有说错,她还无法反驳,可她郁结于心的怒气实在难以消散。

    她从袍中掏出匕首,再一次朝仙月雨瞳撞去。可惜她没有灵力加持,也没有学过术法,实力相差悬殊。

    雨瞳朝旁边又一闪,轻而易举避开了攻击。不过,虹夕暮就没那么好运了,疾速撞来的她根本刹不住脚,湖畔本就有坡度,强大的惯性迫使她往前冲去。

    离湖堤还有一寸之时,虹夕暮险险停住。当她以为自己不会摔进湖时,连忙明智地往后一退——当然,只是自以为明智。

    这一退恰到好处。好巧不巧,她踩在了一块布满青苔的石阶上,华丽丽滑倒了,顺着坡度,无法控制地栽进了银星湖。

    哗啦!

    大片水花溅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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