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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月·意乱情迷

    “虚伪”二字,似点燃尘封往事的导火索。

    “你做的虚伪的事还少么?也不差这一件。族长,并非每个人都跟你一样,在意外界的评价和名声。”

    空气里一下子有了火药味。冰子翼本想发作,但碍于族长之位,不好在公众场合与小辈计较。最终,他平静反驳:

    “少族长,请你就事论事。撇开右护法的所作所为,撇开冷月派内部的运行机制,冰族作为十大家族之首,在神之天起着表率作用。我族向来与仙月族交好,此举无疑背信弃义,如何同十大家族的代表交代?如何同神之天交代?”

    “若你只想保全颜面,不打算解决问题,就告诉所有人:”冰翎讽刺道,“少族长擅自剿灭仙月族,不知情的族长召开了救援会议——把关系撇清,就没人能声讨你。”

    “重点不在这。”冰子翼耐着性子,“若是如此,为何不直接昭告神之天,右护法瞒上欺下、公报私仇,而冷月派祭司不知情?解决方案我没异议,只是右护法处死,左护法撤职,你的左膀右臂得重新选过,交接期带来的混乱无序,如何克服?”

    “冷月派派内之事,我自会处理,不劳族长费心了。”言罢,白衣之人转过身,决定离开厅堂。

    “希望你能为冰族的名誉考虑。”身后,族长的声音传来。

    “原因?”

    “你是冰族少族长。”

    “哈。”仿佛听到了不可理喻的笑话,他驻足,笑了一声,“你只是拿我当傀儡。若非我还有利用价值,否则多年前,你就会像杀我父母一样把我杀了。”

    一片倒吸凉气之声。随即,出现在大厅里的,是窃窃私语。

    那次圣祭结束后,先族长冰子尘忽然暴毙而亡;半年后,先族长夫人韶冉汐,也殁了。两人都死因不明,至今无解。冰族有传闻说,冰子翼为篡夺族长之位,不惜残害手足兄弟,甚至不放过其夫人。

    然而从未有谁,敢当着族长的面提及此事。冰子翼猛然起身,呵斥:“冰翎!说话不要太放肆!”

    “冰子翼,听着,我只缺一个证据。”

    一袭白衣的人儿抛下这句话后,转身潇洒离去,惟留一个孤冷的背影。

    待少族长离去后,大厅中的气氛才略微缓和一点。众人压低声音,交头接耳。

    “散了!”冰子翼威严道。

    求之不得。众人争先恐后涌出了大厅,不多时,偌大的厅堂里,只剩下族长一人。

    他来回踱步,试图平复过于激动的心情。耳边仍回荡着冰翎那句话——“听着,我只缺一个证据。”

    杀冰子尘,直至今日他也未曾后悔;只是冉汐……本可以不死的啊。

    那日,深夜,醉风坡。那个霸气张扬的女子,当着他的面,将毒酒一饮而尽。

    鲜血自她的唇边滑落,她的笑容极美却极冷:“事已至此,你何苦还要装得如此虚伪?你已经害了子尘,我绝不允许你害小翎!我庆幸,当初看清了你的本质……你让我厌恶。”

    ……他爱的人说她厌恶他。

    等了十一年,他终究只等到这样一句话。

    韶冉汐。这个名字,足以把他的心扎穿。冰子翼重重叹了口气:为了报复他,她连命都可以舍去吗?她唯一的儿子,她也忍心弃之不顾吗……?

    他始终没想明白。

    “若有违契,天诛地灭”——八个字,成了他一生的枷锁。既然如此,他怎么可能去加害冰翎?那次刺杀纯属苏元笙擅作主张,若非刺客人头被呈上,他恐怕还蒙在鼓里。

    冰子翼拿出他从不离身的画像,端详良久,出神。

    画中女子倾国倾城,容貌无人能及。倘若她还活着,必定是神之天最美之人,世间绝色。

    “冉汐……”他低低呢喃。

    是夜,圣月宫。

    事情已经演变到无可挽回的地步。冰子翼问他,为何不直接昭告神之天,是右护法瞒上欺下、公报私仇。

    因为没必要。

    冰翎想,如果这样一昭告,就能让整个仙月族起死回生,那他即刻昭告。可惜没如果。她的亲人永远回不来了,他和她的感情也永远回不去了——结局并不会因为把责任推给右护法,而产生实质性的改变。这样的昭告,像在为自身的失职找借口。

    他根本不在意那群乌合之众如何看他,唯有她,是他厌世主义里唯一的例外。但她已决定用一辈子恨他。既然注定如此,何必将事情复杂化?骄傲如他,宁可让世人认为他是个背信弃义的混蛋,也好过被当成蒙在鼓里的蠢人。

    他抬眸,往偏殿望了一眼,灯尚未熄灭。门被他反锁了,她暂时没法离开圣月宫。

    感情的失败,属下的欺瞒,家族的压力,舆论的纷杂,派中的混乱无序……这么多事同时叠加,他咽下悲哀担起重压,绷紧了弦一件一件处理。众人只见他理性到极点,无坚不摧;未曾想,却是一层冷硬覆去万重心伤。

    案上的文件他分了几摞,该审阅的审阅,该签字的签字。直至门口又飞进一只纸鸢,他拆开一看,是六位峰主的联合上书,恳求对左右护法从轻发落。

    ……

    于是,弦终于断了。

    ……

    原来这样的人也是会崩溃的。可他连崩溃都不动声色,没有眼泪,没有歇斯底里,只是沉默着,用霁月迭把自己灌醉。

    他从未试过“醉”是什么感觉,也不清楚自己酒量。不计后果猛灌的行为,是过度压抑后打破界限的失控,是完美主义崩解后的破罐破摔。

    他不知不觉饮了好多盏,最后感觉周围飘浮的光影离他远去,仿佛踩不到实质的地面,有种不真实感。冰翎起身,跌跌撞撞往偏殿走去,仅存的一丝清醒,是用来让他意识到自己已经不清醒了——他选择往下坠落,作践自己羞辱自己。

    在醉意蒸熏里拧门把手,他以为他看准了位置,拧了几次却都落空。好不容易摸到了,又怎么也拧不开,恍惚间想起他下了锁影咒,把她反锁了。

    ……

    咒解。他终于推开门。

    雨瞳状态没好到哪去,被声音吓了一跳才回过神。见白衣之人立于月影之中,单手支着门,眼尾微微泛红,全然没有平日里冷静自持的模样,她狠狠吃了一惊。

    ……

    “怎么?终于打算把我放出去了?”

    “……”冰翎没有立刻回答,片刻,才启唇,“通缉令我全撤了,以后你去哪……都不必戴面纱了。”

    “所以呢?你以为这样就算两清了?然后就赶我离开,口口声声说还我自由?我好不容易才混进来,我还没来得及报复你,”仙月雨瞳冷笑,“告诉你,我不会走的——我不仅要拉你下神坛,还要拖你下地狱。”

    “……你想逼疯我。”

    喝了酒,语气中的冷感被醉意削弱,造成了温柔的错觉。这句话说出来,就显得毫无威慑力。

    她拔高声音:“是你想逼疯我!”

    他的眼睛是湿的:“对不起……但真的不是我……”

    “那是谁呢?”她质问。

    “我没杀南宫旭……”

    他前言不搭后语,她也不知道,他和她说的究竟是不是一回事。平时明明条理挺清晰的一个人。

    雨瞳深吸一口气,说:“我恨死你了。”

    “那你就恨到底吧。”

    事情并不按照她的预料发展。没有对峙,没有冲突,没有刀光剑影,他们又接吻了。事已至此,接吻居然变成了宣泄情绪和解决问题的唯一途径——当某种行为被赋予普遍性,就会丧失重量。

    和以往不同。他衣领干净的冷香被霁月迭盖过,唇欺上的刹那,酒气不容分说地侵入她各个感官。照理说,她讨厌满身酒气的人;可他不讲章法。好犯规。

    换气的间隙,仙月雨瞳睁了眼。

    他是醉的,可她陪他荒唐。她想要拉他下神坛,想要看众人眼里高高在上、遥不可及的神明为她堕落,想要看他清冷碧瞳染上情欲的瞬间,想要看他因她着迷却又无可奈何。

    旖旎,缱绻,升温,迷乱。

    意乱情迷间,她偶尔会想到,汐连峰山顶如胶似漆的虹夕暮和金沉亦。她记得虹夕暮面色潮红,闭着眼微微喘息;记得金沉亦捧着爱人的后脑勺难以自持,一寸一寸缠绵亲吻……她当时还感叹,说那两人不知克制。

    当然,她也想象过,身边的墨衣少年谈恋爱是什么样。

    他看着太清冷禁欲,彼时的她无法想象,吻到难解难分这件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禁欲的人报复式纵欲,大抵便是如此。他没比金沉亦克制多少,至于她,此刻这副样子,也没比虹夕暮好多少。

    真贱啊,仙月雨瞳。她想。一边恨他、推开他、对他说别碰她,一边又对他的靠近难以抗拒。

    她软在他身上,学虹夕暮的样子,素手一点点探入他衣襟,刻意地挑逗和诱惑。

    她想看他着迷。

    “……别闹。”他喉结动了动,嗓音微哑。

    “偏不。”

    于是他轻笑出声:“现在,是你主动招惹。”

    她感觉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想让他疯掉,却把自己折了进去,不知道谁会先疯。醉酒的情况下,他仍在刻意压抑,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然而被她指尖划过皮肤的瞬间,身体的反应从不说谎。

    两个人从桌前纠缠到床边,他顺势将她压在榻上,呼吸有一点快:“……还要继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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