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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月·跌落神坛

    他的气息在她耳边。雨瞳只觉得整个人酥酥麻麻,好像快要瘫掉了。

    很……妖孽。

    不知为何,她脑中忽然冒出一个与神明背道而驰的词。碧瞳依旧清透,泛红的眼尾却带着慵懒醉意,清冷高傲又单薄易碎。

    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放在他身上毫无违和感。

    最不染尘埃的人眼眸染上情欲,最不俗的人因爱上她变得俗气,从遗世独立的旁观者,沦落为凡尘中的普通人。

    她就是想看他这副模样。但,她并不愿意把自己折进去。

    “别……”

    于是,她挣扎着想坐起,想在局面失控前终止这一切,却被他牢牢制住。容不得她反抗,衣衫的第一颗扣子就被解开,吻落于颈间——痛感与快感相伴而生,快感又在痛感里寻求真实。

    占有欲。吻痕是标记。标记她属于他。就好像只要这么做了,她就不会离开;就好像,只有这样才能找到安全感。

    她才是骗子。冰翎想。

    先前她说她喜欢南宫旭,她把他推开,叫他别碰她。她骗他。明明她在他的吻里彻底软了下来。

    不健全的他,不健全地爱人。一直都是理性在撑,感性涌上来,一旦沉沦便万劫不复。

    修长的手指解开她第二颗扣子,于是锁骨也留下烙印。仙月雨瞳脑中只剩一个恐怖的念头:

    疯……了吗?仙月遗女和灭族凶手?发生——?!

    可是并没有。

    就当她运了一股灵力,想要将他推离之时,他忽然放开了她。雨瞳带着灵力的手僵在半空,一时不知所措。

    他只是醉了,但还没醉到断篇、抑或是想要自毁的地步。

    ……

    冬日的水流淌过他的手掌,他单手支着台沿,掬起一捧水泼在脸上。银发低垂,水流自他脸颊滑落,顺着脖颈流进衣衫。冷的。冷意驱散情欲,也赶走部分醉意,理智稍稍回笼,他整理好方才凌乱的衣领。

    “你输了。”仙月雨瞳说。

    很少见他这么失控。但,更令人震撼的是,这种情况下,他最终竟还能克制住自己。

    “你也没赢。”冰翎抬眸,声音听起来恢复了一贯的清冷淡定。他睫羽上沾着水珠,看似已经醒酒,但其实没那么醒。

    事实上,醒酒这件事……也的确不可能在几息间完成。

    “哈。你知道现在外面怎么说吗?”

    “……知道。”

    无非,是跌落神坛。除此之外,他们应该想不出第二个词去形容他。

    “我就想拉你下神坛。”她看着他,嘲讽道。

    果然。意料之中的话语。他深知自己的所作所为荒谬可笑,却甘愿成人笑柄。

    “……那又怎样。”

    他还算有自知之明——至少认清了,爱上一个人后,他是半个疯子,清醒而疯狂的爱人。

    “玦祎。”雨瞳忽然唤道。

    这个名字听起来太久远,以至半醉状态下的他,良久才反应过来。不真实感将他笼罩——未曾想,他还能从她口中听到这两个字。

    他没有说话。于是她笑了一下,指腹轻按在颈间的印记上,语气平缓:“玦祎,你喜欢这个动作,其实是想通过标记我、占有我,来找寻成就感——不,成就感都算不上,你没安全感。你只是假装强势假装不在乎。你承认吧。”

    她平时不会说那么犀利的话。现在说的唯一目的,是为刺痛他。

    那天,她躺在榻上复盘。刚确立关系时,他略显青涩,只吻她的眼睛和唇;刺杀发生后,某种不安定的情绪笼罩了这段关系,他头一回给她留印子;再后来,彻底撕破脸皮,吻除却爱意,竟被赋予了相互报复的性质。

    脖颈也好,耳后也好,他越觉得抓不住,越想在她身上烙下他的印记。

    关于这一点,他不敢细究底层逻辑。潜意识被意识压抑太久,骄傲如他,拒绝向自己承认,他没安全感。

    却被她一语道破。

    因此,他近乎狼狈:“……住口。”

    当他迫不得已,拿祭司身份来压她时,她便知自己说中了。

    她本以为他会除她而后快,但事情的发展超出她的意料。他向整个神之天公开灭族事实,并承诺做好善后工作,护仙月遗女周全。她不知道这算什么。是对他和她“爱情”的补偿?还是要向公众打造主动认错、积极承担责任的形象?

    她相信是后者。

    但,既然没有生命危险,她便无后顾之忧。

    “就算杀不了你,我也要报复你。”她冷笑,“高高在上的祭司大人,被一个侍女扇耳光、言语羞辱,感觉如何啊?跌落神坛、被众生耻笑,滋味不好受吧?”

    她想让他再次失控。但是没有。

    冰翎没有反驳,没有哭,没有笑,没有动怒,没有冷感,也没有刻意隐忍。那是缺失了情绪色彩的平静。

    相比又哭又笑的人,也许情绪稳定的人才真的疯了。

    那一晚,他们同榻而眠。

    有些偶然——恰好,他不曾离开,她不曾拒绝,不合道理的事情也就发生地顺理成章。

    平日拒绝入眠的人先睡着,醉酒的晕眩和心力交瘁的疲倦,帮他闭上了眼睛。她躺在他身边,麻木过后却心潮腾涌,只觉自己每个呼吸都伴着疼痛,感受不到首次与恋人同眠的紧张羞涩。

    黑暗中,仙月雨瞳睁开眼。

    睡着了的他,安静、单薄又易碎,借着幽微的烛光,她望向那张颠覆众生的脸,久久出神。他皮肤本就白,此刻的脸色,更是苍白得叫人心惊。

    他看起来……好脆弱,且毫无防备。可这样一个人,竟会是下令血洗仙月族的刽子手。

    天神般的面容,恶魔般的心。

    ……

    小刀忽而出鞘,狠狠刺向他的心口!

    铿!

    意料之中,小刀被弹开,她右耳的耳钉又是一阵发烫。虽然早有预见,但一眼洞穿结局的感觉,仍令她无比绝望:

    ——你看看血溅当场的蒙面刺客吧,你看看幻境里被他玩死的金牌杀手吧。连他们都成了他的手下败将,何况别人?她若出重金请人刺杀他,成功概率恐怕也小之又小。

    ——你再看看,他是圣灵体,百毒不侵,于是连投毒都丧失了可行性。

    ——其实,最合适的刺杀人选是你自己,仙月雨瞳。他能对你做到不设防。他甚至能在你身旁安然入睡。因为他爱你。是爱催生了例外,是爱让一切有了变数……然而,你和他共同获得的耳钉,又夺走了你唯一的机会。

    ——因此,你只好嘲讽他、刺痛他、羞辱他。但,给他带来痛苦的同时,你也承受着相应的痛苦。

    雨瞳抱住被子,把自己蜷缩成一团,任凭泪水纵横、泣不成声。

    天亮了。

    他醒了酒,昨晚的事情,两人都心照不宣没再提起,但彼此也不再说话。她在偏殿,他在主殿,一个在发呆,另一个在处理事务。空虚感和绝望感,就这样长久弥漫于圣月宫上空。

    她不知道他处理的事务有哪些——估计,很大一部分和仙月族有关吧。但她心力交瘁,不敢去看,甚至连开口问的勇气都荡然无存。他自然也不曾跟她说。

    昨夜的放纵过后,他又冻回了一块寒冰,冻得比先前更冷更坚实。他的夏天本就所剩无几,被消耗殆尽了,就是驱不散的凛冬寒霜。

    冷月派承认仙月族灭族、“温潼”是仙月遗女之事,先传遍星尘之地,再传遍神之天。但其他消息一概封锁,听不到任何内幕。

    芸泉和蓝念儿很担心雨瞳,也想问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无奈她不离开圣月宫,她们也不敢传纸鸢上来。南宫旭呢,夹在中间进退两难,他没法劝妹子刺杀或者离开,也没法劝韶兄做决定。说什么都不对,他只能保持沉默,不曾传纸鸢。

    她忽然意识到,她已经没必要易容了。于是撤去易容术,露出蓝发蓝眸的真容,在又一个夜里,悄无声息漫移进他房间。浅蓝色睡衣如一尾游鱼,在暗影里一闪而过,黑夜和雨声将她与他温柔裹拥。

    冰翎知道她想干什么,也不戳穿,她凑近的时候,他顺势扯过她衣领,唇欺上。可是他的唇是冷的,他的眼神也是冷的,甚至带着玩味和不屑。而后,他就推开她,这个吻被赋予施舍的含义,歪曲了原本的意图——你不是想要这个么?我给你便是。

    故技重施已然失效。

    一次失败的撩拨,没拖他下神坛,还把自己折损得很廉价。这次狼狈的是她。一种莫名的屈辱感在她心头蔓延开去,仙月雨瞳咬咬牙,转身跑出了主殿。

    也对,他在醉酒的情况下都能忍住——很可怕的自制力——何况他此刻是清醒的。日后也会始终清醒。

    她陷入一个死局:

    没法杀他,但报复看起来同样毫无意义,她日复一日消耗着自己。一周下来,脸色日渐憔悴,连头发都大把大把地掉。

    直至那天,他忽然敲响她的门:“……有你的纸鸢。”

    这是几天里他主动跟她说的第一句话。雨瞳推开门,见他手里有一只纸鸢,叠的整整齐齐,他显然没有拆开看过。

    她没有回答,面无表情地接过纸鸢。重重把门关上后,她才拆开纸鸢,结果看到上面的名字,心开始不受控制地狂跳:

    是阿西!凌幼囚西的信,她闺蜜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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