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头红狼

    时间没过多久。

    该混吃等死还是混吃等死……状态也是差不多了。

    三浦春趴在她的怀里哭泣哽咽,胸膛一抽一抽地震颤,“可是、小春……明明什么都不知道,却还说出那么任性的话……”

    少年柔软的脸颊埋进她的颈窝里润湿了一片,双臂也紧紧地抱住了聊生以太的腰,连同她的黑色长发也被圈在其中。

    然而在面临此景,比起说些什么安慰的话,聊生以太更多的是困惑。暂且先不说她在十四年里的人生从未有过如今日这般安慰人的体验,再者便是三浦春完全没有错做任何——为什么要觉得愧疚?

    [……不管怎么想都是沢田纲吉的错吧。]

    她生疏地抬手摸了摸怀里女孩的脑袋,好在碧洋琪及时过来搭了一把手。粉色长发落在聊生以太的耳侧,女人顺了顺三浦春的脊背,温声道,“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一种略带着复杂的情绪从心底蔓延。

    聊生以太顿住,轻轻拉开倚在她怀里的女孩,转而平和地贴近了她的额头。

    “不要这样。”她说,“小春,不要这样。”

    “不必体谅,也不必强迫自己。被突然牵扯进来应该是沢田纲吉他们理应对你道歉,小春可以任性做任何想做的事情,说任何想说的话……

    “你没有错做任何。”

    被那双湿淋淋的深棕色大眼睛所注视着,聊生以太在一片突兀的安静里感到少许不自在。

    她微微偏头,刚想转移视线就被碧洋琪从身后压住。紧接着在她正对面的三浦春也扑了上来,搂住她的脖颈开始哭蹭,“……以太。”

    [啊、这到底是什么剧情展开……]

    粉发女人从她耳边勾起一缕发丝在指尖缠绕,轻笑起来,“很不错嘛聊生以太,比我会说多了。”

    ……但即便是这样距离也有些太近了。

    聊生以太偏过头,试图让自己的后颈远离被碧洋琪贴近的下颚——她不是和Reborn是情人关系吗?怎么看起来和十年后的她关系这么好的样子……

    岚属性的火焰。

    她在瓦利亚城堡里的时候就时常因贝尔的岚之火焰而被影响得有些粗暴。聊生以太的性格本就是想什么做什么的类型,更别提是被影响了。贝尔倒是很喜欢穿着敞露锁骨的衣服——也可能是她咬的位置太往上了一点。导致总是能看见他在她眼前晃悠时候露出的那道明显咬痕。

    是咬出血的程度,颜色太深又不容易愈合。她听过弗兰感慨道,“是变态王子了呢。明明可以……”

    再后面的话就没听到了。因为弗兰又被扔了小刀扎在头套上。

    库洛姆最近在训练室里,她听京子说她的背后有了一道很夸张的伤口。紫发女孩把食物搬到训练室里已经两天没有出来过了。聊生以太来到这里才一天多,时间不是很凑巧,并没有看到库洛姆。

    敲门声传来了。

    这里是正常的公共休息室,即使不敲门也是可以随意进来的。迪诺右手压在门把手上,眉眼弯弯,“ciao。碧洋琪,拉尔有事要找你说呢。”

    琥珀色的眸子默不作声地观察着面前宛如夹心饼干一样拥抱着的女性们,三浦春微微嘟起嘴从聊生以太的怀里朝他看过来——看来他是打扰了什么,真是抱歉。

    迪诺这般没诚意地想到。他翘起的唇勾勒出一个完美的Mafia式笑容,碧洋琪回看向他的橄榄色眼瞳里填满了不耐烦与漠然。

    他甚至怎么不知道这人是什么时候移情别恋的——搞什么啊?不是明明对Reborn一心一意吗?

    碧洋琪是如此,拉尔也是这样。也许聊生以太天生就有着吸引女性某些怜爱般的特质也说不定。从密鲁菲奥雷家族渐渐兴起开始她就不再去歌舞伎町了,纵使她从不对那些被杀死的女人们说些什么,可任谁都知道那种“无辜的人因自己而死”的时候到底是什么感觉。

    彭格列最初便是自卫团,为保护民众而建立。而在迪诺上任成为加百罗涅首领之时也同样如此——不仅仅有着他的部下在身旁,同样有着被他所保护的百姓们。西西里耀眼的阳光将他们的眼瞳照得太亮:“这里是你的故乡。”

    西西里人一向很重视“根”的概念。他们的根深植于对家乡满怀的激情与热爱中。家族成员应该亲密无间。

    聊生以太找寻慰藉的方式从那些歌舞伎町的女人们转向了Mafia,白兰不能轻易地解决掉也不敢随意去触碰。拉尔则是最开始那个主动的。墨蓝色头发的女人抬起她的手覆盖在自己面庞的疤痕之上,凹凸不平的疤痕被柔软的掌心所抚摸。

    作为世界第一的教官而言她几乎从未有过这般柔软的时候,上一次所感受到的这样的情感还是来源于变成彩虹之子后可乐尼洛为她所拭去泪水的那瞬间。

    ……但,

    如果对象换做是聊生以太的话。

    柔软、易被伤害的。像是透明柔韧的蛛丝……但甜蜜如蚂蚁们蚕食的落满灰尘的糖浆。每当从背后将她拥住时,拉尔总是要情不自禁地在心底叹息起来。聊生以太在面对女性时候总会变成这副样子,她好像对你有着无尽的纵容,你可以对她做任何的事情……这人性格怎么这么好啊。但就是因为太好了所以才显得烂。当感受到她匐在她怀里的时候贴上身体的柔软,拉尔·米尔奇无比清晰地感受到了她被Mafia所同化掉的某些部分。

    可聊生以太只是一头孤傲而沉默的黑兽。几乎没人能阻止她停下脚步。当你看到她那双比夜还要漆黑的眼睛时便会骤然地清醒过来——没有办法的。

    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在他们闲聊时候风聊起过很多有意思的文化,其中有句话让拉尔·米尔奇印象深刻:凡是人,皆需爱。字面意思很好理解,意语翻译过来有些生涩。她每每想起“爱”这个字眼就下意识地想起聊生以太。她到底是否需要爱呢?

    这世界上的爱有很多种。爱护、怜爱、欢爱、喜爱、自爱、相爱、偏爱、真爱、亲爱、宠爱、情爱、垂爱、爱惜……

    倘若说需要,那么她又只一意孤行;倘若说不需要,那么她到底是去歌舞伎町渴求着什么呢?

    当拉尔·米尔奇用着她一贯冷峻的语气向聊生以太提出邀请后,她代替成为了歌舞伎町里那些女人的一部分。很多事情只有亲身地去做过才会明白那样的感受。——怜爱。

    啊啊、是爱的一部分啊。

    一种虚假又热切的爱,是居于高位对聊生以太施下的怜惜与疼爱。在可乐尼洛死后,这样的感情就变得更为复杂。她似乎把对他的感情也抽出了一部分加之赋予在了她的身上。

    对可乐尼洛死亡的痛恨,对白兰·杰索想要手刃千百万次一点点剥开他的皮肉血骨的痛恨。

    还有着对于和另一个与自己一样所经历过的相同的、呕心抽肠般极度痛楚的人的同理心。人往往最能共情的就是与自己有着相似疤痕的人。

    疤痕。

    聊生以太的身体上没有任何一丝的疤痕。但每每当事情处于极点之时便会倒戈走向对立的极端,两边最远距离的点实则也是距离最近的。

    因此,我们能够从中推测出,聊生以太身上的每一处都落满了疤痕。

    她的体质是不死的。真正意义上的不死——衰老、疾病,□□的毁灭,每一条都无法在她的身上留下痕迹。

    “不死”,于世人来说是狂热的理想,是令世界也为之撼动的词汇。然而对聊生以太而言,世人所追求的不老不死实际上乃是一个万恶之源般的诅咒。

    里世界目前没有因“不死”这一传闻而引起□□,原因并不是因为她不为人所知晓,也不是因为那些丑陋的肮脏之事没有发生过。只是被通通掩盖了——除了亲近之人以外,其他人一律被“清扫干净”。

    如此决绝而冷酷的手段。拉尔忍不住赞叹。

    她自身处于彭格列的门外顾问部门,知道的也是想当然的更多。当年这件事的最终处理结果是彭格列第八代首领的亲自下场看台,橙红色的大空之火燃烧在Daiela的□□上,她愤怒地杀死了每一个指染她爱人的家伙,宛如一匹发疯的红狼,却也因此而背负上了“罪孽”。

    [我不后悔。]八世苍劲有力的字体写在落在纸张上,冷峻而沉默的笔调,但在几个字母上扬的弧度里足以窥见她落笔时的那股畅快。她能够想象到那头红西装的狼是如何的望着她爱人的睡颜所写下的语句,如今这纸张已经开始泛黄而变薄。

    [既然已经决意要将罪孽背负,那就处理得再多一些吧。我是这样想的。]

    ……多么清醒的疯狂。

    在这个充斥着男性权利高傲居上的社会,里世界的歧视理所当然地更加严重。纵使20世纪前期女性基本都争取到了平等的政.治权利,但在社会生活与人们的观念中,仍与男子不平等。

    他们似乎认定自己必定将会成功,已被天使降临这一奇迹所冲昏了的大脑……红狼让他们重新清醒了过来,清醒地面对死亡的恐惧——弩是一种被普遍使用的致命兵器,它甚至只需要很少的技巧。

    狮心王理查就曾经两次被弩箭射中,并在第二次伤重不治——如此一个伟大人物竟然死在一个普通或低等的士兵之手,简直骇人。为此,在十二世纪时,教皇就曾尝试以残忍为理由试图禁止弩的使用。

    然而论说残忍,更别提在彭格列八世所处于的那以混乱为著称的20世纪。西西里岛历史上的苦涩与血泪从不亚于欧洲任何一个地方。数百年来,岛上的人民艰难度日,勉强求生,还要经受无休止的世族仇杀、不公平待遇、剥削和□□的屠戮。

    身为里世界最大的掌权者,纵使彭格列一向秉着“发展接下来的彭格列家族全凭现任首领自行决定”这一规则,但每一代首领都早已把那本越写越厚的《彭格列史》铭记在心。彭格列最初是因保护而创立的。

    “E'la mostra ora incisa sull'anello.”

    指环上铭刻着我们的光阴。

    如此杀伤力可怕的武器在彭格列八世的手中,她所使用的□□甚至不需要填装,每当橙红色的大空之炎在于这致命兵器中所发射出去的那一刻起便注定要剥夺人的性命。

    那些一向蠢蠢欲动妄图推翻彭格列这个庞然大物冗长已久最高位置的蠢货们却因彭格列的“安逸”而忘记了太多——红狼之所以是红狼,那代表着彭格列八世充满血腥纷争的过往。

    Daiela死的很早,没人知道她是怎么死的,但显然她在死前早就为其准备好了接下来的一切棋局。如果说里世界一旦谈起彭格列八世便一瞬间宛若谈虎变色般的模样令人对其无不恐惧——她难道是一位暴戾的君主吗?

    但当拉尔在知道聊生以太所经历过什么之后便觉得一切都变得合理了起来——不死是件有趣的事情。当你获得一个不死之人,你可以尽情地在她身上研究也不必担心她会坏掉。

    割掉头颅、截成人棍、掏出心脏、放干全身血液……

    他们最终决定吃掉她。

    将一个不死之人的血肉融入自己的体内来以此获得等同的永生。像人类所捕获到的巨大奇迹,比那首著名的□□歌曲《I Shot An Angel》还要更加的狂热。一边用着一双双难以合拢的醉酒般的眼睑去灌注了此生最真挚、最贪婪的虔诚,一边感激着上帝为他们送来了一只“天使”。那些女人们的脸上浮现出一种极端的神圣,圣杯里端放着不死的血,好像那些血液也是永存永活的事物,即将流入她们的口中与自身的血液交织融合,变成不死的神赐之血。

    每个人都身穿洁白神圣的衣裙,在用餐前双手合十闭目低头进行祷告:不死的天使啊,我们将因您的慈悲与垂青以获永生。我们与您的生命交通,我们不朽的死运处处是蕾芽生命的突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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