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雀恭弥一向如此

    “恭弥……”迪诺试图冷静地同他讲话,“我很抱歉,但现在不可以。如果你想知道什么,我可以告诉你。”

    屋内的黑胶唱片机还在孜孜不倦地工作着,一点也不会看气氛。云雀恭弥并没有理会他——好吧,这也是理所应当的。迪诺皱起眉,只觉自己的脑细胞都要耗光了。他依旧尝试着拒绝,与此同时正默不作声地想要抽出自己的一只手。

    他失败了。依旧在发软的身体没法使出力气,手腕才刚刚抬起一点就被聊生以太重新压下去。看着提起浮萍拐朝他攻过来的黑发少男,迪诺视死如归地闭上了眼为自己进行祈祷。

    但随着物体碰撞发出的声响,金发废柴试探性地睁开了眼。……啊,是Reborn。

    黑西装的小婴儿阻挡住了云雀恭弥的那一拐。

    “跳马。”Reborn道,“走吧。”

    “哎?”迪诺睁大了眼,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但是聊生……”

    他的老师没有回头,手上的武器变回列恩的形态重新爬回他的黑色帽檐上,绿色蜥蜴那只朝向他的眼睛连同眼眶周遭的皮肤都跟着一起旋转了一下,尖细的竖条纹瞳孔周围是复杂而细密的纹路。

    “……”

    “我知道了——等、啊!好痛!!”

    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来到这里之后被打的次数就直线上升了。

    迪诺晃了晃自己的手臂,大幅度的动作终于能够让他抽出自己的手。与此同时地他听见一声冷嘲……不,他没听见。

    第二只手也从女孩的心脏部位缓缓抬起,抽离。维持着某些近乎纯情般的羞耻,迪诺压住她的手放在原处,没有让那片被烧毁的地方露出肉色。

    在房间内的二人离开以后,空气又重新回到安静。黑胶唱片重新循环起单曲,是爵士乐。黑色长发枕在脑后,聊生以太睁开了眼。

    “云雀?”

    黑色碎发打在额前,少男的手掌正握在她的脖颈上,并没有用太大的力道。早在迪诺与她的皮肤接触消失后她就已经醒了过来——这样的说法也不算太准确,实际上就算是入眠的状态,聊生也还是能够朦胧地感受到那股杀意的。不过杀意的源头是云雀恭弥,她便放任自流了。

    云雀恭弥的手微微发力,指腹陷进她看似极为脆弱的脖颈——这里是弱点。人类的、动物的。心脏,咽喉,大脑。他垂下眼,居高临下的姿势看着聊生以太那张面无表情的脸,长发几乎要垂到地上。

    聊生以太捉住了他的手腕。同样完全地圈住了他的腕骨,云雀恭弥注意到了她心脏处的那只手抬起后露出的许些肉色。白衬衫如同被烧毁一圈的样子,很小的一部分,边缘显露出不规则焦黑的一圈。

    “……”

    注意到他的视线,聊生以太看向自己的衬衫。衬衫已经变得有些凌乱,布料泛起褶皱。从她自己低头的视角里能直接看到里面。

    [……唔。]毫无波澜的心声响起,[烧掉了啊,这部分。]

    黑发少男被她捉住手腕也不动所为,拇指按在聊生以太的侧颈,缓慢地摩挲着那快烫疤。

    ——这是云雀恭弥第一次在她身上看见疤痕的留下。

    “另一个你,”他终于开口,眉头微蹩,“离那个女人远点。”

    聊生以太从沙发上坐起来,拿掉他的手腕,但依旧捉在掌心。她用另一只手拿起茶几上的杯子喝了几口水,然而最后一口时候喉间的腥甜涌上,鲜红的血无法遏制地被咳出。聊生弯下脊背,血被咳进玻璃杯里,直到她终于停下,一瞬间窜起的剧痛流遍全身终于得以少许的安分。自来到十年后初次的那阵开始,这还是她终于再一次地经历那番痛楚。

    她松开了捉住云雀恭弥腕间的那只手,却在下一秒被反握住。黑发黑眼的男孩眸色渐深,注视着玻璃杯壁沿上刺目的红色,“怎么回事?”

    聊生以太任由他握,疼痛让她难忍般地闭上眼,另一只手拄在自己的眉心,“唔……不清楚。”

    她在极力抑制着不去抽取云雀恭弥的火焰,而鼻腔里也开始逐渐涌出了热流。

    ——这头黑兽的面庞正在被血液所染红。

    “哦?”云雀恭弥看着她抽出几张纸草草叠起来压在自己的鼻前,很快便有红色蔓延在上面将其逐渐湿润。

    “不清楚为什么……会搞成这幅样子?”

    “能离开一下吗?云雀。”

    黑色眼眸愈加冷冽,云雀伸手抬起她的下颚,与那双漆黑的眼眸相对,“与其这样,不如现在就被我咬杀。”

    她鼻腔中流下的血已经淌到了嘴唇上,滑到唇缝里还在不停地向下蔓延着。云雀恭弥抬起拇指从她的唇上擦过去,连带着唇角向脸侧也划出一道长长的红色血痕。

    ……还是没有办法擦干净。

    红色黏稠的血陷进这头黑兽的唇缝里,将她原本颜色稍浅的唇变得艳红。用血染上的颜色。散发着腥气、疾病与危险。

    [……]

    被这样抬起下颚,看着那张已经显出类似与东方古典感的精致脸庞,聊生以太漫无目的地发散着思绪。[迪诺大概在短时间里不会再来……这次的症状与往常有些不同。至于到底是什么缘故、嗯,心情吗?]

    [如果是这种东西在影响,那也太奇怪了……pass。]

    “不过,大概是排异吧。”聊生以太眯起眼,黑兽慵懒地打了个哈欠。也不在乎自己唇角被蹭出一条血痕。纵使那股痛楚依旧沉闷地在身体里跳动,但也许过往那些她所不知晓的经历早已使她变得擅长于忍耐。“一个世界里同时存在于两个不同时期的人……什么的。不过也只是我的猜测。”

    也就是等到回去之后大概就会恢复的意思了。

    少男冷淡地哼笑起来,挑起的凤眼里黑瞳倒映着她的脸孔。

    “怎么做。”

    [……?]

    又是一口血被咳进杯子里,面无表情的黑兽转头看他。

    “跳马。”他道。

    纵然是武力至上、以“将一切都咬杀殆尽”作为目标的云雀恭弥,其观察力与逻辑能力也是丝毫不逊色的。他已然推断出跳马定是做了些什么,以此来抑制聊生以太的这般状态。目光下移,落在黑兽前胸那个破洞的衬衫上。云雀抬手覆在那片肉色上。随后掌心的柔软触感让他不算明显地停顿了一瞬。

    “是火焰。”聊生以太拨开颈侧的黑色长发,一些被云雀压在手掌之下的发丝也贴着他的掌心被抽出来,有些奇异的痒意。

    “通过皮肤接触抽离死气之炎……以及,□□。”

    漆黑的瞳孔转向他,那双狭长的眼型里镶着的眼球——

    简直不像是人类所能够拥有的模样。

    云雀恭弥回想起他来到这里后所见到的三十二岁的聊生以太,也还是第一次看见顶着这张脸的存在是短发的模样,有些凌乱地翘起。

    “啊……是云雀吗。”

    女人靠在身后那只大型黑豹上,她们身上的黑色几乎融为一体,黑豹睁开一双黄眼黑瞳看了他一眼,随后又懒洋洋地阖上眼皮。三十二岁的聊生以太抬手揉了揉黑豹的脑袋。

    她所展露出的肢体强悍有力,这具线条流畅且久经血染的身躯上只穿着一件单薄的黑色背心,原始而野性的力量毫不掩饰地展露出来。随后她怀抱住了扑进她怀里的两位少年。

    “很棒。”如此鼓励着,她摸了摸她们的发顶,随后望向云雀恭弥,“不是来找‘我’的吗?嗯,房间在最里面哦。”

    话语间流露出的恶趣味让云雀恭弥皱眉,感官一下子跌落。这个三十二岁的聊生以太和十四岁的那个差距太大,也许是出于某种肉食动物对于同类的评估与试探的直觉,云雀恭弥并没有如往常般举起浮萍拐想要同她战斗。这种感觉并非是实力的差距亦或对于那样野性的未知,而是有种奇异的玄妙……

    他无法形容上来,但能够明确地知晓自己并不喜欢。

    “火焰,□□。”云雀恭弥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关键词,听着聊生以太毫无情绪地在心里碎碎念,[啊。果然还真是令人感到羞耻呢。这种补魔似的设定无论是怎么想都令人感到离谱……]

    他平静地抬手掀起了聊生的衬衫下摆,手指摸进她的腰带里侧,拿出一片小刀。锋利的刀刃轻而易举地划开了皮肉,血液从伤口处涌出。

    他把自己的手腕伸到了聊生以太的唇边。

    “……云雀。”

    聊生以太的声音变得缓慢了。黑兽的眼前是正在流淌着血液的、自动自觉献到她面前的手臂。她缓缓抬起眼,像是大型肉食动物紧盯猎物般那样极具压迫力的令人不由得想要屏住呼吸的残忍眼神。“我还没有告诉过你,会有什么后果吧?”

    她在给他收回去的机会。

    然而云雀恭弥并不领情——他一向如此,从不瞻前顾后,从不考虑后果。想做什么就理所应当地去做,就如现在这样他把自己的手腕划开了,递到一头饥肠辘辘的黑兽面前给她食用,并不在意那无聊的后果。

    “哼……少废话。”他的唇角流露出兴趣盎然的意味,被如此注视着的压迫感让这头凶兽也同样无法遏制地感到兴奋,

    “不想要吗?”

    滴答。滴答。

    红色的血顺着手腕下坠,滴落到地板上,溅起漂亮的血迹。

    身下的沙发。柔软的嘴唇与黑兽锋利的獠牙。

    无聊的后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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