疤痕

    血液在流失。

    云雀恭弥如此清晰地认知到这一点。

    此刻他被反扑在沙发上,身体陷进柔软的海绵垫里,甚至连姿势都还是别扭着的。那只被刀片划开的手腕被压在他的锁骨,手臂反扭着被按在前胸——聊生以太那过长的发丝散落在他的身上。

    所谓的后果,云雀恭弥有过一瞬的猜想。疼痛还是什么,随后便被他抛之脑后。然而等到现在手腕上的血被她湿润的舌缓慢舔过,被压制着接触的皮肤表层上他能够感受到身体里蠢蠢欲动想要涌进另一头凶兽体内的火焰。

    她开始变得过分了。

    纵使火焰没有被抽离身体,但聊生以太的舌尖舔在他划开的那道伤口上。云雀恭弥划得很随意,手腕内侧划得有些深,如果拨一下周围的皮肤就可以看得见里面的红色肌理。……聊生以太的舌尖顺着那道缝隙顶进了他的皮肉里。云雀的手臂在一瞬间绷紧,纵使身为战斗狂人早已习惯伤痛、甚至在身体濒临崩溃时候也可以强撑着的面不改色……但不知是否是因为唾液的原因。

    一阵酥麻的颤抖后,黑发少男的眼瞳微微收缩起来。云雀恭弥眸色冷淡地看着匐在他身上的这头黑兽,嗓音在方才那一瞬间开始便哑得不行,即便是此刻是维持着双份的忍耐。

    后果——这就是她所说的后果?

    “别过分了。”

    皮肉被舌尖顶开,如此折磨人的剧痛。云雀恭弥看不到他手腕的模样,却也能够从触感里想象出那副诡异的模样。哪有人会把舌头伸进别人的皮肉里?这家伙别真以为自己是头生食人肉的黑豹了——就算是,他也不可能是她的食物。

    然而手腕上的湿润触感只是被短暂地移开。

    聊生以太抬起头看他。

    “这是惩罚。”

    “哦?”光是这句话就足以让他嗤笑出声。

    那双宛若无机质黑色的眼依旧毫无情绪地盯着他,“所以,我已经说过了吧。”

    “——这是后果。”

    光是手腕上的那点血根本不够。

    “这里,”聊生以太冰凉的指腹摩挲着他颈部的动脉,温热的血液就在那条青色血管底下流动着,脉搏在她的手下跳动,一下又一下,速度逐渐加快。她不管云雀此刻是何种态度,依旧自顾自地说着。

    “如果我状态十分差劲的话,说不定就会趁着这种机会咬下去哦。”

    是提醒,也是警告。

    聊生以太意识到她有必要让这头并盛凶兽对她提起提防——她太了解他,他们总是相似的。云雀恭弥对于想做的事从不顾及后果如何,而她在这方面也是对自己极为放纵的态度。所以当初在瓦利亚时候才会差点咬上贝尔的颈动脉——要是真的咬了,那可就是血溅当场。贝尔能不能活下来另说,她是要被喷一身的血了。

    但总而言之,聊生以太目前并没有这种打算危害到他人生命的想法。没有理由,而且处理起来也很麻烦。

    ……她的双指间夹着从云雀另一只手里拿回来的刀片,对着他的身体比划哪里适合下刀。口腔里血红蛋白导致的铁锈味溶在嘴里,聊生的另一只手还压着他那只手腕作为支撑按在沙发里。

    “你以为你会有机会吗?”身下的少男嗓音冷淡。

    看吧,对于她的这种警告来说,云雀恭弥总是施以冷笑。这头凶兽对自己有着绝对的自信,对方的随心所欲态度可以在这一秒给她压在沙发上喝血,也可以下一秒就把浮萍拐顶在她的颈间。

    [……但果然还是觉得有点像吸血鬼……之类的东西。]漫不经心地在心底吐槽着,聊生以太的下颚突然被掐住向下按。她并没有控制住云雀恭弥的另一只手,故此现在也是顺着他的力道向下看。

    ……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距离好像有点近。能够很清楚地看起他上挑的眼尾,睫毛扫落下纤长的阴影,冷冽而充满攻击性。聊生以太在心底无意义地发出一声“啊”的语气词,表示自己疑惑地向左偏了偏头。

    随后没有等到云雀恭弥对她说些什么话,就又一次低下了头,“干脆就划这只手吧。”聊生以太停顿了一下,把他捏在自己下颚的手攥在掌心,“正好还是个对称呢……”

    咕嘟。

    她毕竟是人而不是真的黑兽。血液的味道并不好,喝多了甚至有点让人恶心,想要反呕。铁锈味从舌头开始一直窜进喉咙里。但或许是因为同属性的缘故,外加云属性的特性是增殖。

    于是出乎意料地,不稳定的状态被这样安抚下来了。

    “嗯……”注视面颊明显褪下血色的少男,聊生以太思考了一下此刻该说些什么。最终采用了漫画里随机一格的常用名言。

    “多谢款待。”

    她敛下眸子,抬起手背认真地擦去了嘴角、以及被云雀恭弥抹出蔓延到脸颊的血痕。

    ==

    “咦?云雀前辈,是受伤了吗……?”

    注意到对方握着浮萍拐的双手有些不自然,沢田纲吉目光落在他手两只手腕分别一条的细痕上。观战的视角原因,他们都站在云雀恭弥的后方,故此能够很轻易地看到。狱寺隼人肯定了他的说法,甚至掏出来了自己的半框四方眼镜戴上。

    “看样子是用什么锋利物品划得吧……而且两边还不是很对称——不愧是十代目!观察能力果然是非比寻常!”

    不……

    沢田脸上又浮现了那副难以形容的表情。他只是觉得有点微妙地奇怪……大概出于那所谓的“彭格列超直感”。

    “手腕的伤痕吗……”迪诺喃喃道,语气有些复杂,看着少男不同于往日的状态,他已然明白是发生了什么。

    “……怎么办。”

    下一秒,手持长鞭的金发废柴单膝跪地,颓废的脊背和低垂的透露,好像连金发都变得不那么耀眼了。

    云雀恭弥皱起眉,“你在搞什么,跳马。”

    “首领!”这是不明所以、惊慌失措的加百罗涅部下们。

    “像恭弥这样是不能懂的啦……”

    背后已经出现悲痛欲绝的黑色长线背景板,头顶聚光灯打下,废柴君咬着他的手帕闪亮登台了!

    “可恶——!怎么办,好嫉妒!”

    废柴君双手咬着手帕呜呜咽咽地哭,一旁在栏杆上举着聚光灯化身为打光师的的Reborn摇头表示他认为这哭戏太假,完全不够格。cos什么的还是想都别想。

    于是他啪地一声又关了聚光灯,废柴君呆了一会,默默用食指在地上画起了圈圈。

    云雀恭弥轻啧一声。他此刻当然是无比地想要把这个废柴蠢货给好好揍一顿以此来发泄,但身体的状态此刻并不支持这件事——固然是让笹川了平帮忙进行了短暂治疗,但他已经握了一个小时的浮萍拐,对于刚刚被那样对待过的手腕来讲还是有点超过了……再打下去的话会伤口豁开。

    浮萍拐重新收回去。他没兴趣看废柴无意义的表演。随着一旁沢田纲吉无意识惊呼出的“居然没有动手……这难不成是个假的云雀前辈……不、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少男舌尖舔过下唇,凶兽的血依旧蠢蠢欲动,“咬杀。”

    他把浮萍拐朝着那个方向扔了出去,随后头也不回地走进了回廊。

    ……咦?

    面前的是被山本武挡掉的浮萍拐,沢田纲吉迷茫地看着它落在地上,反应后知后觉。

    云雀前辈并不住在彭格列基地里……而且是上午就已经来了。那么他之前、以及现在,都是在哪里,要去哪里了呢?

    “啧,这家伙今天真是够有怪的……”狱寺隼人一如既往地和他很不对盘的样子,虽然应该说他几乎和很多人都是不对盘的。

    沢田纲吉朝对方看过去,银灰色短发的少男虽然语气一如既往,但碧绿的眼眸里却有着不明情绪浮浮沉沉。

    “嘛,云雀今天是来找聊生的吧。”山本武把刀重新插回去,语气极为爽朗自然。

    沢田纲吉这才恍然大悟——想清楚了事情所有的连贯性,又发现他好像是最后一个才知道的。

    ==

    另一边,没有丝毫擅自闯门自觉的少男习以为常地躺在了床上。关门后没有在意聊生以太躺在沙发里睡觉的举动,他只是顺路经过时候拿下了扣在聊生脸上的书重新放回茶几。

    “唔,云雀……帮我拿一张薄毯。”

    被深深的困意裹挟,连谢语都忘了说。云雀恭弥从床上拎起一张薄毯随意披在她身上,顺手捞起几缕要跌到地面上的长发重新放回沙发。

    他打着呵欠躺到了床上。阳光透过玻璃窗落进来,是个适合睡觉的好天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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