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苒儿，快来看看娘给你选的衣服首饰。”一大早李夫人就带着几箱衣服首饰来到李苒院里。

    春桃，夏柳端着水正帮李苒洗漱，“娘，一大早带这样多衣服首饰来？”李苒看着正在她头发上比划着的李夫人，面露不解。

    “傻小姐，还没睡醒不是，再过三天就是您的及笄礼了。”春桃掩面偷笑。

    “苒儿，该准备的我和你爹都准备好了，这两天你就把自己喜欢的衣服首饰选好就行。”

    李夫人看着镜中的女儿面露感慨，“时间过得真快啊，苒儿都要择婿了。”

    李夫人的话像天雷一样突然劈进李苒脑海里。

    ‘嫁人！’

    这辈子虽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除了没有网，对李苒这个宅女来说简直就是梦想中的世界了，没想到她还要结婚嫁人。

    “娘，女儿一直不出嫁陪着您好不好啊？”李苒试探着撒娇一样的试探着李夫人的想法。

    李夫人先是将李苒的手从胳膊上放了下来，转身拿了支玉做的发钗，边给李苒簪上边轻声说。

    “人这一生多么短暂，娘想看着你和你哥哥结婚生子，娘和你爹爹看着你们有人陪着，也能放心的走了。”李夫人面色忧愁。

    李苒愣了一下，突然想起上辈子的母亲在催促她结婚的时候总是说，‘你不结婚，你以后怎么办啊！’当时只觉得厌烦，“我自己好手好脚，能对自己的以后负责，不用你们管！”用最恶劣的语气反抗父母的安排。

    觉得他们封建，思想不开放。

    现在真的到了封建社会了。

    “苒儿，怎么愣了神。”李夫人看女儿突然不说话了，疑惑道。

    “娘，没事，只是女儿突然想到，不知道要嫁个什么样的夫婿，一时间有些出神。”

    李苒回过神来，冲李夫人笑了笑。

    十几年的生活里，李苒过这衣食无忧，与世无争的生活。可伺候的下人，偶尔听闻的消息，也让李苒逐渐明白这里是个怎样的社会。像小时候那样真正的肆无忌惮，口无遮拦的毛病最亲近的人也都不听她说了。

    “你啊！性子是个强势的，娘定要给你找个性格温柔体贴的，不然你嫁过去被人约束，怎能开怀。”

    李夫人笑着点了点女儿的鼻子。

    李苒撒娇道，“娘，你不怕我欺负人家，到时候再闹得和离。”

    李夫人叹了口气，“只要我的女儿过得幸福就好，旁人娘也管不了这么多了。”

    李苒感动地包住娘亲的腰，“还是我娘对我最好，真想一辈子不嫁，就在您身边伺候您。”

    李夫人把她拉起来，“好了，莫说这些胡话了，快选选，看喜欢哪些头饰。”

    李苒站起来，看着摆在一旁的首饰慢慢挑选。

    “小姐，这些都是咱们店铺里最新的款式，一大早就让人拿过来了。看这套，是您上次和少爷开出来的紫罗兰，是手艺最好师傅打造的。”夏柳拿起一个紫玉做的步摇让李苒看。

    “小姐，这还是您上次画的制样，可真好看啊!”春桃突然惊奇道。

    李苒拿着看了看，想起这是去年父亲运回来一些原石，让李苒和李钰挑了几个，当时都开出来了翡翠，李苒还道是运气好，大惊小怪了好一会。

    父亲和石管家一直笑，笑完石管家才说，是老爷手下的人事先挑好的，确保一定会出料才拿过来给少爷小姐再挑选。

    李苒当时就想这万恶的资本主义…可真是太好了!!!

    李夫人上前拿起一只耳饰给李苒带上，笑着点点头，“嗯，这个颜色确实好，苒儿皮肤白皙，这紫色衬得你越发夺目了。”

    李夫人当年就有京城第一美人之称，又选了丰神俊朗的丞相家嫡次子做夫婿，生的儿女闭着眼长也不会难看，更何况李苒和他哥哥李钰专挑父母的优点长。

    李苒还好，没出过门，才貌不外现，这才没传出名声来。

    不过见过李钰的公子们早就期待见到他这玉面郎君的妹妹，是不是比他还要好看了。

    “行，就听娘的吧，省得我再挑来挑去，就按照这套紫罗兰的首饰再配个衣裙吧。”李苒在镜子前看了看，确实挺好看的，不是她自夸，就她这继承了爹娘优点的面容，就算戴个破树枝也好看。

    “好，苒儿来这边看看，这是母亲提前两年就命绣娘开始做的衣裙，又按着你的身材改了改，昨天才拿过来，看看喜不喜欢。”李夫人拿了款靛蓝的给女儿看。

    “母亲，怎么准备这么多件？”不同颜色和面料的衣裙，粗略看去至少有十数。

    “及笄礼过后，你就不能整日待在家里了，虽说，我们家只是皇商，但是你舅舅和大伯都身居要职，你爹更是在当今圣上登基前鼎力支持，眼下正得皇宠，我的苒儿比起那些贵女也是不差什么的。”

    李夫人看着女儿语重深长的说，“今后一些诗会，雅阁聚会你都是要去的。”

    李夫人看着女儿姣好的颜色，心里却止不住的担忧，虽说李家现在靠着哥哥和大伯并不差世家什么，可谁知道以后不会生什么变数呢？

    夫君随得圣上看中，却并不是不可取代的，所以才早早教导钰儿能独挡一面。可女儿终究要嫁出去，又生的这样出众，比起布衣百姓，还是要嫁到勋贵之家，才能让人放心。

    “母亲，就选这件水蓝色的吧，还是云纱布料，这礼服穿着不繁重，正和女儿心意。”

    李夫人看着女儿亭亭玉立的模样，暂时将心中的忧虑放下，罢了，总归我和夫君会给苒儿找个能护住她的夫婿，定不让她同我一般遭受那些腌臜事。

    “我看也好，这个颜色与这套头面也甚是相配。我看你也不想试来试去，就定下这套吧。”李夫人回过神来笑着说着。

    她这女儿处处好，就是懒散了些，幸而这些衣服是按照苒儿的尺寸定下的。

    “还是娘懂我，绣娘不是前两天刚为我量身，这衣服不试女儿也知道定是合身的。”

    李苒把衣服放下吩咐侍女道：“把这衣服整理挂起来吧，我就不试了。”

    “是，小姐。” 夏柳端着衣服出去。

    “夫人小姐，那这剩下的怎么处理。”春桃疑惑道。

    “给小姐收起来吧，过了及笄礼，苒儿就该出去见见人了。”

    李夫人说完又看了看女儿肤如凝脂，目脉如媚的面容，还是不放心的叮嘱了一声，“苒儿，今后出门，若无必要，不要轻易把你的面纱拿下，知道吗？”

    李夫人摸了摸女儿的脸，心里的担忧止不住的冒出。

    “娘我知道的，您不用担心。”

    小时候李苒长玉雪可爱，不论是家里的下人，还是来府上做客的亲戚朋友，见到她没有不喜欢的，就连她那严肃的大伯，小李苒说话都是温声细语的。

    大伯母看了，笑着说，“老爷，以后就算有了亲闺女也不能像对苒儿这样好了，眼睛鼻子像小叔，脸随了弟妹这第一美人，这可真会长啊! 我们家可难生出这样貌美的姑娘。”

    说句是人见人爱也不为过。

    再大一些，李家夫妇就不让女儿见外人了。

    一开始李然不解，李老爷跟女儿说“以后你自会知道的，苒儿，女孩子长得好看自然是一件好事，可长得太好不知道对你来说是福是祸。”

    李苒自不是一般小孩子，不久就明白了父母的担忧和用意。

    父母的安排她全部接受，没做有一点抗拒之姿。家里的侍从都换成侍女，院子也独独隔出来，只能见女子，甚至在家院里也要戴上面纱。

    李苒明白，在古代一个只能依靠权势的地方，女子过于出色的面容回味她带来什么。

    不过该来的总会来的，李苒一直信奉即来之，则安之的生活理念。积极躺平中，开发出让自己舒服的生活。

    至于夫婿，就且行且看吧，总能找到自己过得舒服的生活。

    “母亲，好了这及笄礼的衣物挑完了，您与女儿去花园里看看，最近好多花该开了，咱们去采摘些放到房间里。”

    李苒很快放下有些复杂的心思，抱着李夫人的手臂，计划着今天怎么做些有意思的事情，打发时间。

    “你啊，音律书画才出师后就不当练习了，整日玩花，弄草。你哥哥也往你那里跑的勤，你们兄妹两个，又在捣鼓什么呢？”

    这段时间忙着女儿及笄礼的事情，对她放松了些，苒儿又有些肆无忌惮了，到底挑选一个怎样的夫婿，才能让女儿过得舒心？

    “母亲，这不是结束学业，女儿难得放松嘛，您放心，肯定不会在外人面前这样的。”李苒撒娇耍赖。

    父亲母亲都不让李苒接触外人，即使是自家的伙计。她平时只好让哥哥代为传达一些吩咐，然后把自己要用的东西做出来，古代还是有很多不便之处。

    像玻璃制品，还是处于世家贵族才能用的珍惜。

    李苒想要一些做香精的玻璃管，让工匠研究了一年多，这才做出了好用的成品，就等着花园的花开了。

    “母亲，女儿可不是胡乱玩，过段时间就给您一个惊喜。”

    上辈子，李苒喜欢看一些博主做手工香皂，胭脂水粉，香水什么的，可羡慕了，可惜一直没时间和机会自己动手试一试。

    这辈子闲来无事，又因为开了挂，先生交的功课，都能很好的完成，有些想做的事就可以做了。

    就光是口红，面脂就让家里的胭脂铺享誉京城。

    更别提画的衣裳，首饰样子，真真是风靡京城。

    经过几年的发展，就连江南地区和一些偏远的地方都听说过李家的兰芳阁和锦衣堂。

    年末送上个各地账溥的时候，这两个铺子的利润更是占了李家净利润的四分之一。

    李家涉及的产业众多，但每次看呈上来的帐蒲，李老爷总是要感慨一遍，真是女人的钱最好赚啊。

    “这回又弄什么新鲜物了？”李夫人边走边见怪不怪的随意问道。

    她的女儿自小就聪慧，总是有些稀奇古怪的点子，连夫君都说，可惜是个女儿身了，不然定比她哥哥出色。

    “娘，容女儿卖个关子，至多一个月您就知道了。”李苒笑着扶着母亲的手，“咱们还是快些去看看我的花吧，可是要用上它们的。”

    温室的玫瑰出不多开了，先做一款香水试试，赶紧去看看我的宝贝花，至于及笄礼，唉，管它呢。

    元武三年春，四月十八日。

    这天是李苒十五岁的及笄礼，过了今天李苒就可以正式在京中露面，亲事也要相看了。

    在李苒看来，这简直是摧残祖国的花朵，十五岁能干嘛，最多才上高中。

    可在这都能嫁人了，很多人家在女儿十一二就定下婚事了，过了十五就直接可以出嫁了。

    李苒才开始相看，已经是算晚了。

    李苒早早的被春桃和夏柳拉起来梳妆，换上挑好的衣裳，坐在镜子前看着母亲给她盘头插簪，“一转眼你就这样大了，苒儿，一会去宗祠的路上把面纱戴上。”

    李夫人为女儿插上簪子又梳了梳女儿的头发，还是不忘叮嘱女儿将面容掩上，今日宾客众多，千万不要出什么乱子啊。

    “夏柳，帮小姐再上些妆容，就把面纱拿过来给小姐带上吧。”

    夏柳躬身附和，“是，夫人。”

    一旁的徐嬷嬷开口道，“咱们小姐就算不上妆，就够美若天仙了，也是别人比不上的。”徐嬷嬷刚笑意盈盈的说完，才意识到不对。

    只见李夫人脸上没了笑意，眉头轻轻皱起，徐嬷嬷连忙扇了自己两下道，“看我，老糊涂了，老糊涂了，夫人莫要上心生气。”

    李夫人轻叹口气，“唉，徐嬷嬷，下去看看老爷公子那里怎么样了。”

    “是，夫人。”徐嬷嬷行礼退下，内心不禁懊恼，真是年纪大了，竟忘了夫人的忌讳。

    李苒没开口为徐嬷嬷求情，她隐约知晓一些，母亲在嫁给父亲之前曾因外貌遭到祸事。

    所以这些年才让她和父亲在李苒小时候就把李苒的容貌藏着，即使有风言风语传出来李苒面目丑陋耻于见人，也不辩解，反而听之任之，反而传出李家幼女貌美的言论，父亲才要堵住流言。

    李苒避世而生那老和尚的话是一部分原因，李夫人当年的遭遇也是一部分原因。

    偶尔父亲会和母亲提及当年一些事，‘放心，定不会让我们的女儿经历之前那些事情。’  父亲总会安慰的与母亲说这句话。

    李苒也想过询问，但看他们忌讳莫深的神色，就没有开口。

    倒是在哥哥十三岁开始学习家中事务时，父亲好像告诉了他些往事，哥哥突然跑到李苒园中跟她说，让妹妹放心，兄长一定会保护好她的。

    李苒猜测是不是母亲年轻时因为容貌遭受了不好的事情，又不想让母亲提起伤心，只好当做懵懂不知的样子。

    但其实也不难猜，不外乎是女子的嫉妒，男子的爱慕。

    皇上登基三年了，听说是要选妃了。

    转念间，春桃夏柳已经为李苒上好了妆，夏柳吧面纱拿了过来，李夫人接过为女儿戴上。

    “苒儿，起身走吧。扶着你们小姐。”李夫人说完率先向外走去。

    李苒起身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