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埃落定

    谁不知道先长公主和皇帝姐弟情深,当年樾帝年幼即位,全靠先长公主一手扶持才得以巩固国本。长公主薨逝后,樾帝还特命全国居丧三年。

    曾有人参了一句长公主僭越就被罢官。

    唉,这人怕是完蛋喽。

    果然,坐在龙椅上的樾帝脸色骤然阴沉。

    那人意识到自己触了逆鳞,面如土色,哆哆嗦嗦地求饶:“陛下,臣不是这个意思,臣冤枉啊!”

    “闭嘴!”樾帝抄起茶杯猛摔到地上。底下的大臣齐齐跪下,一声接一声地喊着“陛下息怒”。

    樾帝头疼地揉揉额角,留下一句“拉下去”,就拂袖而去。

    那人只因为说了一不明不白的句话,就丢了性命。在场之人更明白了先长公主在樾帝心里的地位,对她有不满的人,也只好将念头暗暗藏在心里。

    朝堂争论以萧北熠的胜利告终。樾帝下令查办了一大批失职渎职的官员,并重修户籍制,予平民女子户籍。

    丘南村的村民因拐卖人口和谋杀被押入大牢,秋后问斩。景娘等人虽触犯律法,但情有可原,遂判无罪,并每人赐白银一百两作补偿。

    案子算是结了。

    夏日的雨总是肆意张扬的,难得有润物无声的时候。

    细细蒙蒙的雨丝飘洒而下,袅袅青烟自远山中升腾而出。在一片朦胧中,尘埃被洗涤,新生命悄然苏醒。

    云舒身着一袭青衫,乌发用白玉簪简单挽起,撑着油纸伞漫步在雨中。

    美得不似凡间人。

    她走进了一座茶楼。雅间里,萧北熠已经等候多时。

    云舒落了座,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苦涩的味道在口腔内蔓延,她嫌弃地放下茶杯,疑惑问道:“你叫我来,就只是为了喝茶吗?”

    “当然不是,”萧北熠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一打开,乳酥的香气扑面而来,“我在百味轩排了半个时辰队才买到的,趁热吃。”

    百味轩的糕点是全京城最好的,玫瑰乳酥更是一绝,且限量供应,每日得早早排队才能买到。

    如今不过辰时,他怕是卯时就起了。

    萧北熠这个人吧,虽然看起来不太聪明,但心思却是细腻得很。她在府上居住的这些日子,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一点错都挑不出来。

    乳酥的香甜驱散了茶水的苦涩,云舒幸福地眯眯眼。抬眸看向那人,只见他满眼期待,就好像一只等待主人夸奖的大狗狗。

    思及此处,她情不自禁地勾起唇。

    萧北熠看到,像发现了宝藏一样:“你就该多笑笑,笑起来好看。”

    云舒收起笑容,板着脸瞪了他一眼,话里带了恼意:“你要没事我就走了。”

    她作势要走,萧北熠赶忙拦住,将她带到窗边,指着一个方向道:“别着急走,你看。”

    二楼雅间的视野极好,可以观赏到底下整条街道的盛况。云舒放眼望去,正正好看见对面街尾的一家小医馆。

    医馆约莫是新开的,时不时有工人抬着桌椅进去。生意虽不算红火,但已开起张来。

    一位温婉的妇人从医馆里走出,云舒一眼认出她是景娘。

    她有些诧异地看向萧北熠,眼神里带着询问。

    “我派人给丘南村的受害者寻亲,她们都安置妥当了。景娘本就是京城人士,只可惜父母已不在人世。她本人通些医理,便索性留了下来,”萧北熠耐心解释,目光坚定且温柔,“答应过你的,我都会做到。”

    “乳酥很好吃。”云舒顾左右而言他。

    她不是不明白萧北熠的情谊,可是她没办法给他回应。像她这种连未来都没有的人,没必要耽误人家。

    这样耀眼的小将军,值得更好的姑娘。

    萧北熠知她有意逃避,低头苦笑道:“我下次还给你买。”

    “好。”

    “世事难料,情深缘浅……”楼下咿咿呀呀地唱起了曲儿,婉转哀怨的声调不知断了谁的心肠。

    经过长时间的相处,云舒和萧北熠的关系已经算是非常和睦了。当然也有例外,那就是施针的时候。

    因为萧北熠用了禁药,所以治疗得从头开始。云舒对此非常不高兴,落针时都苦大仇深的,让萧北熠一度以为她要扎死他。

    “云姑娘,你能不能笑一笑?”萧北熠咽了咽口水,弱弱开口。她面无表情的样子实在让他后背发凉,心里发慌。

    虽然他的腿没有知觉,但也不是猪肉啊。

    “闭嘴。”云舒低斥。

    她心里烦得很。一想到要把之前的工作重做一遍,她就想扎死萧北熠。

    不生气,不生气……

    她在心里一遍遍提醒自己:收了钱的,要忍耐。

    不想忍了!

    视线落在萧北熠青筋微显的手背上,她手起针落,一声惨叫划破云霄。

    舒畅。

    云舒呼出一口浊气,心情愉悦地继续施针,只留萧北熠抱着手瑟瑟发抖,有苦难言。

    云舒心情不好,萧北熠也不敢触她霉头。

    一连好几日,两人都没有交谈,在外人看来尴尬的很。

    “你说你家姑娘和我家主子这几日是怎么了呀?”清扬抱臂靠着柱子,吊儿郎当地问。

    “你家主子怎么样我不知道,但我家姑娘一定很不高兴,”紫苏一边晾药草,一边答道,“她最讨厌麻烦了。”

    清扬点点头,心想也对,要是主子让他把一个人砍两遍,他也会烦的。

    他不由感叹:“她脾气还挺好,都不发火。”

    紫苏神情古怪地瞄了他一眼,撇撇嘴,在心里暗自嘀咕:两千两黄金呀,再大的火都灭喽。

    不得不说,紫苏真是能洞察云舒的心思。云舒在重新治疗的时候无数次动过撂挑子走人的心思,但每每想起库房里那些沉甸甸,亮闪闪的金子,她总能忍耐下来。

    她不是没见过奇珍异宝,但钱财这种东西嘛,谁会嫌多呢?

    但给的多并不妨碍她不给好脸色。

    萧北熠每日见她板着脸凶巴巴地来,凶巴巴地去,心觉有趣。不过他也只敢在心里笑笑,可不敢在面上显出来。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觉得云舒的针扎得越来越重了。

    这日,云舒例行给他施针。

    金针刺入血海穴,传出一阵麻意。

    “嘶——”萧北熠低呼。

    “怎么了?”云舒随口问道。

    “没事,有些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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