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心醉酒

    “可是……”萧北熠神色纠结,紧攥着那块玉佩留也不是,丢也不是,仿佛它是一块烫手山芋。

    他如今却是急需用钱,可是——

    “我还不上。”他尴尬地挠挠头,凑到云舒耳边低语。

    云舒对此似是早有预料,不以为意一耸肩,淡然道:“我知道啊,可我不缺这些身外之物,所以你就先欠着。”

    她所言即所想,并未有多余的意思,可萧北熠却脑补出一些不寻常的东西,颔首轻笑,看向她的目光愈发似蜜一般浓稠。

    云舒却不再看他,眸光流转,将视线落在陈河和张威等人身上,语带讥诮:“几位看起来古道热肠的,想必定是不吝于为大家做些实事,那便去搬东西吧。”

    整整一座城的物资,堆起来恐怕能成一座小山。她就是有意为难,存心且光明正大地将他们当苦力。没办法,她这人最是小肚鸡肠。

    陈河正感念着云舒的恩情,自是欢天喜地应下。而张威等人本就自知理亏,见云舒慷慨解囊助边关脱困,则更是没有异议,反而对她敬佩不已。

    倒是萧北熠仍嫌不够,硬拉着他们到训练场上狠训了好几日,磨得他们腰酸腿痛爬不起来才肯罢休。

    事毕,皆大欢喜。云舒和萧北熠收拾了几日也终于安顿下来,花连笙和张威他们便盘算着为他们举办一次接风宴,算是一笑泯恩仇。

    是夜,月明星稀,人声鼎沸。

    篝火熊熊燃起,烤羊腿泛着阵阵焦香。

    寒风凛冽,可战士们的热情却半分未减,他们紧绷的神经在此刻得以暂时休憩,三两结伴围坐在篝火前,搂着肩膀吃肉喝酒,语笑喧哗。

    云舒和花连笙并肩坐在篝火旁,似是被这欢乐的气氛感染,此时的她褪去往日的疏离淡漠,倒沾上了几分烟火气。

    “云妹妹,这次还真是多亏了你,”花连笙灌了一口酒,搂着云舒的腰说笑,“要不你别跟老大了,跟我一起过吧,我肯定比他好。”

    云舒被她这直白的话说得脸热,但仍板着脸义正言辞地纠正:“我没有跟他,花姐姐可不能这么说。”

    “也对,”花连笙深以为然地点点头,半个身子都几乎靠在她怀里,“你这样的可人儿,该是他跟你才对。”

    “也不是他跟我,我们……只是普通朋友。”云舒再一次纠正。

    可眸子里的苦涩却几乎要溢出眼眶,她慌忙别过头,摸到手边的酒猛灌了一口。

    辣意猝不及防闯入口腔,连带着喉咙都火辣辣地疼,云舒毫无防备,被呛得连连咳嗽,眼尾都泛起红晕,沁出几滴生理性泪花。

    “哎呀,好了好了,不是就不是嘛,”花连笙忙拍着背给她顺气,既心疼又无奈,“那是烈酒,你没喝过哪儿能这么灌啊。”

    云舒咳得难受,接连几杯清水下肚才勉强缓过气来,近乎执拗地强调:“我和萧北熠真的没有关系。”

    他的未来当是一片光明坦途,不该因为几次阴差阳错的交集就和她纠缠不清。

    “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花连笙拗不过她,换了个话题继续闲聊。

    可绕来绕去,话题还是重新落到了萧北熠身上。

    “讲真的,我觉得我们老大还是不错的,”花连笙俨然已半醉,倚着云舒的肩膀,手舞足蹈地比划着,“脸长得不错,领兵打仗自然也是没的说,要不然我当初也不可能看上他——”

    此话一出,两人俱是一怔。之前那些将士们为难她的缘由似乎又明了了几分,云舒掐了掐手心,垂着头装作不经意开口:“你们……”

    她一边在心底告诫自己不该多管闲事,一边又控制不住地想问。这样矛盾,连她自己都忍不住嘲笑自己古怪。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花连笙登时惊醒,七分的醉意瞬间消了三分。

    她拍着自己的嘴,语无伦次地解释:“妹妹,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别不高兴……你也知道,军队里头都是一堆糙汉子,就他长得还俊俏些,那我看久了肯定就会觉得新奇,对吧。”

    “但是我保证啊,我对他没有一丁点儿别的心思,”她生怕云舒不信,举着双手再三强调,“我保证,我只是喜欢好看的,比起他,我到更待见你,你可比他好看多了……”

    酒气上涌,她没说几句就再次迷糊起来,嘿嘿笑了一声,扑到云舒怀里亲亲热热地撒娇:“妹妹,你跟我好不好嘛……我比他好……”

    她如此坦诚,云舒反倒有些惭愧起自己的狭隘,哭笑不得地抱住说胡话的花连笙,柔声应着:“好,跟你,不跟他。”

    花连笙听到自己满意的答复顿时欢喜,酒一杯接一杯地往嘴里倒。云舒想劝,反而被她喂了好几口,到最后和她一起犯起了迷糊。

    另一边,萧北熠在得知云舒和花连笙在一处时就右眼皮突突直跳,只是被将士们拉着你一言我一语地叙旧,抽不开身,等再回过神来时已是月上中天。

    “你们先聊着,我一会儿再来。”他还是不放心,起身想要离开。

    “老大别走啊,”张威反手把他拉回来,勾着他的肩膀坚决不放人,“跟兄弟们再唠会儿。云姑娘那边有花姐在呢,出不了岔子。”

    就是因为她在才不放心!萧北熠在心中狂吼,正急着,就见一士兵苦着脸,慌慌张张地跑过来。

    “老大,你快去看看吧。”

    萧北熠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当即抬脚就走,到了现场,却被眼前的场景惊得目瞪口呆。

    确实是出了大事——云舒和花连笙不知喝了多少酒,脚边散落了一地酒瓶子,都醉得不省人事了,还搂抱着,姐姐长妹妹短地胡言乱语。

    花连笙更是过分,一个劲儿地往云舒怀里拱。

    萧北熠拳头一硬,脸顿时黑成了锅底色,他冷着脸上前,揪着花连笙的后领子把她往一边扯。

    察觉到他的意图,花连笙干脆双手双脚都缠到云舒身上,义愤填膺地怒喊:“不许把我们分开!谁都不许!我要和云妹妹在一起!”

    云舒本来皱着眉头盯着萧北熠看了半晌,似乎想辨认出他是谁,一听到花连笙的喊叫,忙慢吞吞地伸出手紧紧抱住她,板着脸点头:“嗯,在一起。”

    萧北熠险些一口气没喘上来,颤巍巍地伸出手指着她们二人,嘴唇哆嗦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好极了,不过一会儿功夫,她们就已经私定终身了,他就该早点死了给她们腾地方。

    他绝望地闭了闭眼,单手成掌高高抬起。张威慌忙按住,苦口婆心地求情:“老大,花姐罪不至死啊。”

    “起开。”萧北熠一把推开张威,一个手刀劈在花连笙后颈。

    让她们两个抱一晚上,他还不如一头撞死。

    花连笙被劈晕,他轻易就能将二人拉开,弯腰将云舒打横抱起,冲张威使了个眼色。张威会意,忙叫了两个做工的妇人把花连笙送回营帐。

    醉酒后的云舒出人意料地乖巧,不哭闹,也不乱说话,被他一路抱回营帐擦手擦脸,也只安静坐着,勾他的头发编小辫儿。

    萧北熠心觉有趣,伸出食指在她额头戳了一下。她皮肤细嫩得很,轻轻一碰就留了一个红印子。

    “唔……”她反应有些迟钝,呆呆地愣了一会儿,才后知后觉地哼哼着,抬手去捂被戳红的地方。

    她半仰着脸儿,眼神控诉。可她现在脸颊潮/红,醉眼朦胧的,还得他扶着腰才能坐直,这样一番表情做出来不仅没有半分威慑力,反而可爱极了。

    萧北熠心头一软,坏心思地揪着编到一半的小辫,用辫尾扫她的脸。

    云舒被他弄得发痒,偏头去躲,可醉酒后的脑子和身体却协调不起来,身子一歪就要向后倒去。

    萧北熠赶忙扶住,她正好顺着力道倒在他怀里,猫儿一样蹭了蹭,忽而像发现宝藏一样抬手捧住他的脸,鼻尖抵着他的目不转睛地打量。

    她离得极近,近得他能看到她脸上细小的绒毛,近得他只要微微抬起下巴就能贴上她的唇瓣。

    慌乱的心跳声在耳边无限放大,他几乎再听不到别的。鼻尖萦绕着一缕清甜,他喉头一干,莫名想尝一口她的唇脂来解渴。

    要命!

    萧北熠狼狈地闭上眼,抬起手向将她推开,却犹豫着,最终握成拳虚扶在她腰侧。

    他舍不得。

    云舒浑然不觉,懵懂地眨了眨眼,继而粲然一笑,环着他的脖颈撒娇而不自知:“你长得好好看啊。”

    她似是困了,下巴垫在他肩头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呼出的热气就打在他耳垂上。

    萧北熠被烫得一缩脖子,扶着她的肩膀将她拉开些,软着嗓子半是认真半是哄地问:“我是谁?”

    被他拉开,云舒很是不满,伸着手臂要抱回去,见他不依,眼眶一红就要滚下泪来。

    “好好好,让你抱,让你抱。”萧北熠无奈,只得将她重新拥进怀里。

    哪里乖巧了,分明是个磨人的,可他又偏偏拿她没办法。

    许是被她的酒气熏染,他此时竟也生出了几分执拗,不死心地追问:“阿云,我是谁?”

    “萧北熠,”云舒被问恼了,反手在他颈侧不轻不重地拍了一巴掌,又迷迷糊糊地笑着喃喃,“萧北熠,你好好看哦……”

    “那你……喜欢萧北熠吗?”萧北熠努力压下心头的狂喜,小心翼翼地继续问。

    怀里的人儿似乎被难住了,皱着眉头思索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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