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意

    萧北熠觉得自己此刻像是一个流落荒岛的人,纵使无比渴望救赎,也只能静静地等着。

    可她似乎有意折磨,任由他的心如火劫后的残灰般一寸寸变凉,就是不说答案。

    心头的酸涩近乎将他溺毙,萧北熠总是妥协,苦笑着摇摇头,埋首于她颈侧咬了一口,算是宣泄自己的不满。

    他却又心疼,对着那个浅浅的牙印子口勿了又口勿。

    “我该拿你怎么办……”他下巴蹭着她的发顶轻叹,声音低得似是自言自语。

    云舒没听清楚,仰起头定定盯着他,像是等着他重复。不待他开口,她却又笑意盈盈地扑入他的怀抱,学着他亲他的颈侧。

    “喜欢……好喜欢你……”

    濒死的人终于得到解救,萧北熠竟生出了几分泪意。他就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一般,僵直着身子,一动也不敢动,生怕一不小心惊到怀里的人儿,她就反悔改了心意。

    良久,他才反应过来,急切地拥住她,侧脸紧贴着她白皙的脖颈,痴了般一遍遍唤着:“阿云……阿云……最喜欢阿云了……”

    足够了,有这一句话就足够了。只要她也是想着他的,他便什么都不畏。所有的那些阻碍他都会一一荡平,她无须费一丝神,他会永远做她忠实的信徒。

    怀里的人儿似乎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了不得的话,已趴在他肩头安稳睡去。

    萧北熠服侍她躺好,看着她恬静的睡颜不由心生绮念。睡梦中的她卸去了白日的伪装,惬意地展露自己所有的柔软,美好得似一幅画。

    人总是有劣根性,面对美好,总会生出些不堪的摧残的欲/望,萧北熠当然不例外。

    理智告诉他,他应该立刻离开,可他却贪心地想要待得更久一点。

    她今日喝的是正宗的女儿红,酒香浓醇,清冽扑鼻。

    他嗅着那清清浅浅的香味,觉得自己似乎也醉了。目光不由自主凝在她朱红饱满的唇瓣上,他方才就想尝了。

    脑海里有一个声音不断驱使着他俯身、凑近……

    似是做了噩梦,她忽地嘤咛一声,羽睫不安稳地颤着。

    他登时如梦初醒,慌忙直起身,扬手在自己脸上拍了一巴掌,暗骂自己混蛋。

    她看起来难受极了,嘴里胡乱呢喃着,秀眉紧紧蹙起,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扑簌簌滚落。

    萧北熠既心疼又无措,手忙脚乱地将她扶起,抱坐在怀里笨拙地哄着。

    “阿云不怕……我在……我在……”

    “萧北熠……”她似有所感,下意识呢喃。

    “我在……不怕……”

    他哄得口干舌燥,几乎将自己知道的童谣故事搜刮了个遍,她才终于止了泪,抚着他衣襟上的暗金梅纹传出平稳和缓的呼吸。

    啄去她眼角未干的泪珠,他再次轻手轻脚将人安顿好,转身欲离开,一抽手却发现袖摆被她攥着。

    他无奈,一点一点将那块布料扯出来,末了,于她手背落下轻柔一口勿。

    “好梦,宝贝儿。”

    萧北熠蹑手蹑脚地从帐篷里退出来,一抬头就被一拳结结实实砸在鼻梁上。

    “嘶——”他痛呼一声,不由低声怒骂,“哪个孙子!”

    “你奶奶我!”

    只听一声怒喊,带着疾风的拳头就再次向他挥来。

    他忙闪身躲过,小心翼翼地往帐内瞄了一眼,瞪着眼前气势汹汹的花连笙压低声音警告:“她睡了,不管你要干什么都给我动静小点。”

    “你——”花连笙正要喊,听到云舒已安眠,忙降低音量,揪着他的领子痛骂:“你简直不是人!畜/生!”

    她醉得快,醒得也快,可一睁开眼却发现自己居然在自己的帐篷里,她分明记得自己在和云舒喝酒的!

    叫了人一问才知道,萧北熠这厮居然偷偷劈晕她,将云舒抢走了。

    这还了得!

    他本来就心怀不轨,面对那样手无缚鸡之力的美人儿指不定会做出什么禽兽事情。

    她赶紧找过来,没想到正好看到他从云舒帐篷里神清气爽地出来。

    该死的混蛋!

    花连笙越想越生气,挥起拳头就要往萧北熠脸上砸。

    萧北熠偏头躲过,反手推开她,疾步退至三尺开外。他按了按额角突突直跳的青筋,看着气得脸红脖子粗的花连笙顿觉头疼。

    有的时候,下属不长脑子也挺让人无奈的。

    他张了张口,却一阵失语,良久才疲惫地呼出一口浊气,冲着帐篷微抬下巴:“自己去看,动作轻点。”

    花连笙疑惑地瞪了他一眼,一掀帘子踏进帐篷,片刻后,她就攥着手,一脸心虚地走出来。

    “老大,哈哈,真是不好意思,误会你了,哈哈。”花连笙讪笑着后退,企图蒙混过关。

    萧北熠咬牙切齿:“训练场二十圈!”

    翌日,云舒从梦中醒来。宿醉的感觉实在不好受,她不但发晕,脑袋还疼得像要裂开一样。

    记忆还停留在昨夜和花连笙喝酒的时候,好像萧北熠也来了,其他的记不太清。

    云舒抬手揉了揉沉得像灌了铅的脑袋,坐在床上低着头整理乱糟糟的思绪。

    门帘突然被掀起,萧北熠端着水盆走进来:“我估摸着你也该醒了。”他边说着,便熟稔将帕子浸了温水递给她。

    云舒有些不自在,但还是接过,只道:“这是紫苏该做的事情。”

    “我知道啊,但我乐意,”萧北熠接过她净了手脸的帕子丢回盆里,倏然凑近,双臂撑于她身体两侧,笑得一脸荡漾:“云姑娘连我的个人喜好也要管吗?”

    云舒不动声色向后挪了挪身体,后背抵上床栏。她觉得萧北熠今日很不对劲,活脱脱一只开屏的孔雀。直觉告诉她,她在昨夜酒后定是做了什么不得当的事情。

    “我……”她垂着眼抿抿唇,犹豫着问道,“我昨晚说什么奇怪话,做什么奇怪的事了吗?”

    她不酗酒,通常只是浅酌,昨夜实属是与花连笙聊得投机才多喝了几杯。但她自诩酒品不差,应当不会有什么出格的举动,但瞧萧北熠这怪异的模样,她又莫名没有底气。

    不料此话一出,萧北熠顿时委委屈屈地坐直,双臂交叉于胸间紧紧环抱住自己,语气控诉:“你昨天晚上硬拉着我不让走,还扯我衣服,想要霸王硬上弓。”

    他言之凿凿,神情悲愤,不知情的人见了定会以为他受了多么大的屈/辱。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云舒意味深长地勾勾唇角,抄起手边的枕头向他砸去,凛眉怒骂:“滚!”

    她是醉了,不是死了。胡话张口就来,她若是由他忽悠,那真是脑子有病。

    “大早上别那么大火气,”萧北熠被砸了也不恼,笑嘻嘻地将枕头垫在她后腰,起身倒了杯温水,双手承给她:“兑了蜜的,你喝了能好受些。”

    “你这歉礼也太轻了些。”云舒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接过不紧不慢地抿着。

    水是他一早从山泉里打回来的,泡的是边地特有的花蜜,入口甘冽,甜而不腻,确实提神醒脑。

    她小口小口地喝着,一缕晨曦透过帘幔打在她鬓边,衬得她整个人都矜贵极了。

    萧北熠看着她,不由想起了前两天在孙大娘门口看见的那只慢悠悠舔爪子的白猫。

    唇瓣被蜜水浸润,瞧起来更加潋/滟/诱/人。

    萧北熠突时有些口干舌/燥,他好想尝尝啊,从昨夜就想了,一直抓心挠肺地想。

    可是他不敢,好不容易才哄得她将尖利的爪子收起来,再吓跑了可就得不偿失了。

    再等等,等等就好了。

    他默默在心里给自己加油打气,一抬眸就瞥见她拧着眉头苦大仇深喝水的模样。他顿时会意,抬手将那抹悄然爬上她睫梢的阳光挡住。

    她挑眉,讶异他的体贴,却默不作声将所有情绪藏于心底。

    如果不是……萧北熠实在是个很好的人。

    她喝完水,随手将空杯子递给他,他无奈轻笑:“你是唤起我来倒还真是顺手。”

    云舒耸耸肩,也学他作无赖状:“你不愿意就让紫苏进来。”

    “愿意,我乐意至极,”萧北熠将杯子丢回桌子,迎上她调笑的目光,神色倏然严肃,“你昨晚说了一些了不得的话,知道是什么吗?”

    她只当他还是玩笑:“我说什么了?”

    “你、喜、欢、我。”他凑到她耳边一字一顿低语,颇有些欲拉她共沉沦的意味。

    他不想逼得她太紧,但又见不得她步步退缩,安然缩在自己的小天地里,徒留他一人忍受爱而不得的伤心失望。

    身侧的人剧烈颤了一下,他却提前预判她的动作,按住她的肩膀不许她逃。

    “你又要走?又要避而不谈?”他翻身上床,将她困于身体和床栏间,一手掐着她的下巴,逼着她仰头直视他的眸子。

    她却别过眼,偏不看他,藏在棉被下的手下意识将被单扯出褶皱。她不知该如何回应,只颤着眼帘,涩声道:“酒后胡言,当不得真的。”

    云舒常觉得自己卑劣,一边拒绝着他的心意,另一边又不忘受着他的好。她实在算不上什么好人。

    萧北熠自然不依,手臂施力,掐着她的腰带她平躺到床上,自己则撑于她上方。

    似是嫌她抵着自己肩膀的手碍事,他索性将其抓了,扣在头顶:“那你看着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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