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聚

    【饮佳酿仙境聚首,展画卷初露前尘】

    从子康山回白水滩的路上飘起了雪,徵羽靠着马车的小窗望着外面,这雪说大不大,但也能洋洋洒洒地把沿途低矮的深绿色灌木染上一层寒白。

    刚才看那墓碑上的名字,念到“梁渊澄”时她的胸腔不由一阵微颤,身体中什么静默多年的齿轮迟钝地运转起来,于是问道:“阿澄,我看少将墓碑上,我爷爷名字后面有一位叫‘梁渊澄’的前辈,那位前辈是什么人?”

    “梁渊澄乃十二少将之首,是当时境中的总督之子。十二少将在落英之战中全员殿后,保护众人返回结界,他,是最后一个回来的。”靖澄道。

    “那,他是如何牺牲的?”徵羽又问。

    靖澄想了想:“好像是..少将的船被宁国的火炮击中了。”

    “火炮..”她想起梦里那个火光中的少年。是三生屿让她看到的。那个少年究竟是谁?他与梁渊澄有什么关系?他与靖澄又有什么关系?她想着想着,左手手指搭上铭澄刀,谁知刀鞘滚烫得如同在火上烤过似的,疼得她“嘶”了一声。徵羽猛地抽回手,整个人向右一缩,瞬间撞上了正在打盹的许康。

    “怎么了怎么了?”许康被这么一撞,一下子醒过来,迷迷瞪瞪地左右张望。

    靖澄坐在二人对面,见状立即道:“止雨妹妹,你的手碰到什么东西了?受伤了吗?”

    “我的手没事..就是刀,刚才这把刀好烫!”徵羽指着腰际的刀,随后她愣了愣,“奇怪,这把刀别在我腰上一直都好好的,什么感觉也没有,可是刚才用手一碰烫死我了!”说着,她又试探性地触碰了一下刀把上的珍珠链条,“现在好像又不烫了..”她迷惑道。

    “给我看看。”靖澄伸手。

    徵羽解下铭澄刀递过去,靖澄摸了摸:“一点都不烫啊。”

    “我看我看。”许康又拿过去,将刀拔出来再插回去,然后交还给徵羽,全程亦是面不改色。

    “真是奇怪了,这会儿又..又不烫了。”徵羽一碰刀鞘,温凉温凉的,让她摸不着头脑。

    “话说落英之战后,颜家和靖家都有后人留下,那梁渊澄家里可还有年轻一辈?”许康问。

    靖澄点头:“梁前辈牺牲前尚未成婚,并无子嗣,不过他有个成了家的姐姐。梁家的孙辈算来与我同辈,但年纪比我小许多,还在上学堂。”

    “那梁前辈的姐姐还健在吗?”徵羽接着问。

    靖澄摇摇头。

    徵羽有些惋惜:“倘若健在,现在应已是花甲之年了吧。”

    “以前我们这里的老人多数都能活到六旬,可经历过那场落英之战后,许多人都失去了身边最亲近的人。所以我爷爷那一辈的人,约莫在好些年前就过世得差不多了。我想,也许时隔多年,他们心里还存着那时的苦痛吧。”靖澄道。

    许康也感叹起来:“我还以为生活在这般仙境中,日日被这里的山水灵气滋养,岁月静好,怎么也能活到个七老八十,没想到竟和大庆的百姓一样,若生逢战时,活到古稀也是罕见..”

    “那不知小辈们过得可好?”徵羽关切道。

    “如今结界永驻,境中太平,他们都过得很好。止雨妹妹,这次带你回来,我还没告诉境中的长辈们,你若愿意,可随我一起与他们用个膳,正好可以见到梁家的孙辈,还有其他几个小孩子。你若介意,我便不讲明你的身份,就说是在外遇上的好朋友,你意下如何?”靖澄问。

    “阿澄哥哥认为如何办妥当,就如何办吧。”徵羽点点头。

    靖澄开心道:“太好了,许大哥也一起?”

    “好!我可是徵羽的大哥,吃饭怎能少得了我?”许康一脸臭美地答应了。

    =*=

    这天傍晚,靖澄在府上大摆筵席,邀请梁、钟、夏、何四家前来做客。徵羽和许康陪靖澄在前厅迎客,四家长辈以及靖澄的舅舅杨素波陆续到来,见到他二人的陌生面孔不禁有些诧异,可一听徵羽是颜家后人,纷纷又惊又喜,立马将她围住,对她十分关切,徵羽也毫不胆怯,大方地与他们交谈起来。

    许康闲着无聊,目光便落在这几家带来的孩子身上,他见靖澄也在旁站着,便凑上去问:“哎靖澄弟弟,这几个孩子都是谁家的呀,你跟我介绍介绍呗。”

    靖澄微微一笑:“那个最高的男孩子叫小渊,有十七岁了,是梁家的孩子,他右边那个小姑娘叫先兰,是他的堂妹,姓钟,比他小五岁。”

    许康看过去,只见大厅最左边站着一位高高壮壮、肤色略深的男孩子,一身短打,很有精神。他旁边的女孩子瘦瘦小小的,一身碎花衣裙,圆圆的后脑勺挽了两个丸子状的小发髻,五彩斑斓的丝带顺着发髻飘动下来,手中还摇晃着一束金黄色的小花,十分可爱。她是全场小辈中唯一的女孩子,正好奇地朝徵羽望去。

    “小渊,和先兰。”许康喃喃记道。他注意到右边有个穿天蓝色长衫的小男孩正念着手中的书,便指着他问:“他又是哪家的孩子,这么好学?”

    “他叫归舟,是夏家的孩子,应该和先兰一样大。”靖澄答。

    “夏归舟..梁小渊..”许康念起这两个名字:“靖澄弟弟,听起来..这两个孩子的名字似乎都颇有含义啊。夏家原是雪海境的治理者,那夏家也有人在落英之战中牺牲了吗?可我印象里,少将墓碑上似乎没有姓夏之人。”

    “夏家没有人牺牲,不过这‘归舟’二字,的确是在盼人回来的意思,这个说来话长——”靖澄刚要说下去,一个身穿小披风、扎着冲天辫的小子突然朝他冲过来,嘴上大喊着:“抓海寇咯!抓海寇咯!”

    靖澄笑道朝他挥挥手:“君同,别闹!”

    这个叫君同的小男孩听靖澄这么说,立马转了个方向朝许康“嗖”地冲来,一把揪住他的水绿色长袍欢呼道:“噢!抓住海寇咯!抓住海寇咯!”

    许康措手不及,哭笑不得,任由这小子摇晃拉扯自己昂贵的衣袍,却并不介意。靖澄拉住小男孩温柔道:“君同啊,不要胡说八道,这是许康哥哥,是我们的客人,不是海寇,不可以对他没礼貌哦。来,快叫许康哥哥。”

    “许康哥哥。”小男孩乖乖地叫了声,瞪着圆滚滚的大眼睛将信将疑地打量起许康。

    许康蹲下身子,摸摸他的小披风问道:“你叫君同啊?今年多大啦?”

    “对,我大名叫何君同,今年十岁了。”君同一字一句、一本正经地回答道。

    “你穿披风的样子真威风!”许康笑眯眯地夸赞道。

    君同一听,顿时眉开眼笑,小脸扑扑红,立马撒手放开许康的绿袍子,跑到他母亲身边炫耀去了。他一边炫耀,还一边偷偷往回看许康,一见许康也在看自己,又立即用小披风把双眼遮住,嘴上却在“嗤嗤”偷笑。

    “哈哈!你看他还不好意思了。”许康乐呵道。

    “是啊,君同最喜欢别人夸他的小披风了。”靖澄也温和道,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

    少顷,靖澄邀众人前往用膳,入座时,先兰非要和徵羽坐在一起,她的母亲问她为什么,先兰指着徵羽说:“姐姐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仙女,我要和仙女一起吃饭。”众人呵呵大笑,徵羽有些不好意思,开心地和先兰坐了下来。

    这时家丁端上菜肴,满桌鸡牛鱼肉还有螃蟹,正逢寒露时节,螃蟹黄膏丰腴,十分美味,再辅以各色乡野时蔬、五黑糯粥、芝麻酥饼、绿豆油糕,虽不算什么稀世难寻的山珍海味,却也满屋喷香,应有尽有,靖澄更是亲自取来从境中知名酒肆“雪落间”订来的香雪酒,又为众人倒上夏家长辈带来的南柔摘星酒。徵羽和许康享用着美酒佳肴,与大家有说有笑,一旁还有先兰、君同那几个孩子调皮捣蛋的喧闹声。谈笑间,席上一片祥和美好,暖意融融,经久不歇。

    =*=

    第二日早膳后,外头起了风,下起蒙蒙细雨,靖澄便邀请徵羽和许康在自家藏书房里参观。这座藏书房有一间诺大的主厅,是靖澄父亲生前的办公之所,现由靖澄的舅舅杨素波继续处理雪海境事务,左右还各有三间方正的偏厅,分别收藏各类书籍字画、琴棋兵谱、航海用物。与杨素波打完招呼后,三人走向最左第一间偏厅,打算自左而右地参观,这时靖澄的舅母带着两个小孩子走了进来。

    “先兰、君同,你们怎么来了?”靖澄问。

    舅母笑盈盈道:“梁夫人和何夫人带着孩子上门,说他们非要来找止雨姐姐和许康哥哥玩。她们还有事要出去,只能把孩子先送来,晚点再来接,我就带两孩子找你们来了。”

    “既然这样,就让靖澄把他们带上一起玩吧。”杨素波和颜道。

    “好,你们也一起过来吧。”靖澄朝他们招招手。

    两个孩子一听,兴高采烈地跑过去,不好意思地跟在徵羽和许康身后。

    几人来到一排排高大的书架前,看着诸多陈列的书册,许康感叹道:“没想到靖澄弟弟家里有这么多藏书,不光上至天文下至地理,还有讲美食佳肴的菜谱哇!”

    靖澄自豪道:“不仅有美食菜谱,还有美酒大赏呢,许大哥一定喜欢!我拿给你。”他从书架上找了找,抽出一本不厚不薄的册子递给许康。

    “《雪落摘星鉴》?”许康翻开册子,这是一本品酒集,里头不光记录评价了雪海境中知名酒肆的香雪酒等佳品,还提到了南柔岛的摘星酒。

    “这本书的作者还去过南柔岛?”许康奇道,“我看看是谁写的..作者是——夏青空,咦,是你说的那位写《清风歌》的夏家前辈吗?”

    “嗯,就是他。夏老前辈在世时写过许多作品,这本书是他游历宁国和南柔岛时写的,他还专门为南柔岛写过一本《南柔风物集》,还有精怪故事。他写的东西很招小孩子喜欢,所以他的家人复刻了许多本送给境里的孩子,我家里也留存了几本。”靖澄道。

    “原来如此。”许康手捧《雪落摘星鉴》翻阅起来。

    “许康哥哥,我看过那个夏青空爷爷写的海寇精怪故事,很好看的!”这时,君同的小脑袋从书本下冒出来,直冲许康咧嘴笑。

    “是嘛?”许康瞅瞅他,把书放回书架,然后瞬间露出个坏笑:“你这个坏小子,是不是因为看了夏爷爷写的故事,才要到处抓海寇哇?”说完,他一把举起君同。

    “啊!我被海寇抓住啦!救命啊!”君同被许康举得高高的,又害怕又兴奋,伸出两只小手胡乱揪着许康头上的绸带和头发,嘴上还滋哇乱叫。许康继续摇头晃脑地逗弄他,跟他一起发出叽里呱啦的怪声音。

    这时候,先兰竟朝徵羽伸出双手:“画上姐姐,我也要举高高。”

    “啊?你喊我?”徵羽呆愣了一下,有些腼腆地把先兰抱起来,轻盈地将她高高举起再小心翼翼地放下。

    “再来,再来!”先兰开心地要求道。

    “哦,好。”徵羽又把她举起来,还抱着她转了个圈。不知何时,一旁的君同已经骑到了许康肩上,指着先兰道:“许康哥哥再往前一点,我要去抓住她们。”

    “好叻,走着!”许康托紧君同,稳稳朝徵羽走过去。

    先兰一见,着急道:“啊!画上姐姐快跑,君同来抓我们啦!”

    “快追,快追,驾!”许康头上的两条绸带被君同当作缰绳,拎起来用力向后一拉,差点把他的发髻弄散,还捎带薅下两根头发,弄疼了他。但许康居然一点不生气,还十分配合地学起马叫来。

    徵羽边听先兰的“指令”往后躲,边着急忙慌道:“哎呀许康!你快把他放回地上!君同,不要拽许康哥哥的头发哦..哎呀你们都小声点不要吵到阿澄哥哥的舅舅,不要打到书架啦!”

    场面一度十分欢腾混乱。

    “没事啦,这门隔音很好,不会吵到舅舅的。”靖澄笑看着两个小朋友和两个大朋友尽情玩耍,脑中情不自禁地浮现出远在大庆皇城的一个人,自虚妄处生出些幻梦般的念头。

    闹腾了好一阵,孩子们终于累了,几人饮了些茶,给先兰和君同吃了几块糕点,之后来到右侧的房间接着参观。这间房收藏的是航海用物,包括水罗盘、海沉木、各种更路簿及海图等,一进门,正对着最大的一面墙上悬挂着一副精致的海图。徵羽走上前仔细一看,奇道:“这不是皇上赐给长宁的《巡海宝图》吗?她的书房里也有一幅。”

    靖澄凑上前观察道:“好像果真如此,不过,这幅图比公主的《巡海宝图》画的海域范围要小,但重合的部分的确一模一样。”

    “长宁那幅据说是在前朝一张海图的基础上完善的,是前朝王府中找到的一张海图。阿澄哥哥,这张图又是谁画的?”徵羽问。

    靖澄摇摇头,不过他也好奇,便从正厅请来舅舅询问。

    杨素波看了看这海图:“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几十年前夏老前辈与杜家小姐出海时所画,夏老前辈去世后,他的妹妹将这张图送给了靖澄的父亲,也就是雪海境的继任治理者。”

    “又是那位夏青空前辈?既然他生前去过宁国,那么这张图也许是他带给宁国府的,后来才会被我们大庆的人拾到。说不定,夏老前辈与宁国府的人是老朋友、旧相识,也许——”许康猜测道。话没说完,就被靖澄从背后拍了拍,他愣了愣才反应过来,立即住嘴不往下说了。

    也对,当年是宁国府亲手挑起了落英之战,夏老前辈应不会与他们为伍吧。

    杨素波对此没有多言,只道:“落英之战后,夏前辈与杜小姐为了结界的事四处奔走,还去寻找一个叫什么渊的地方,历尽千险才带回了能永驻结界的宝物。”

    许康凑近徵羽小声了一句:“原来冯前辈说得都是真的,跟他换走慈悲之泪的人就是夏前辈与杜小姐,你看,都对上了。”

    “对哦..我还没反应过来,原来就是他们从冯前辈那儿换走了慈悲之泪..”徵羽正将这些事一件件串起来时,感觉有人在用很微小的力扭拽她的佩刀,低头一看,原来是先兰正在拨弄她的珍珠刀链。

    “画上姐姐,”先兰睁着大眼睛问,“你们在说什么悄悄话呀?”

    “啊,没什么,没什么。”徵羽连连摆手。

    “止雨啊,为何先兰要一直喊你‘画上姐姐’?”杨素波有些好奇,昨天晚宴上他就听到先兰这样叫。

    徵羽耸耸肩:“我也不知。”

    “因为你是从画上走下来的仙女,所以是画上姐姐啊。”先兰道。

    “什么画啊?”徵羽问。

    “就是我堂哥家里的画呀,你是坐船来的,画上的姐姐也是坐船的,你有红色小刀,画上的姐姐也有一把,你难道不是画上姐姐嘛?”先兰天真道。

    杨素波眼神一动:“先兰啊,你说的可是小渊家里的那幅出海图,画着一条大船,船头站着一个小女孩和一个小男孩?”

    “对啊对啊,就是那幅画。”先兰不停点头。

    “舅舅,你们在说什么呀?我怎么从不知道还有这么一幅画?”靖澄疑惑道。

    杨素波起身朝另一间房走去,不消片刻取来一轴画卷。他将画卷平放在书桌上,解开卡扣,卷轴一展,一副精美绝伦的出海图展现在众人眼前:

    烟霞绯红,浪花青白,一艘秀丽颀长的海船正向银色树林外驶去,船头赫然伫立着一位素衣少女,腰间果然佩着一把赤红短刀,不凑近细看还真发现不了。她身边还杵着位少年,只是不知为何无精打采,十分丧气。

    “天啊..这么小的短刀都能被你发现,你这双大眼睛可真厉害。”许康夸奖先兰道,他接着说:“画上这把刀的确与徵羽的佩刀有些相似,不过这上面画的根本不像徵羽嘛。”的确,画中少女微微颔首,双手交握于小腹前,温婉谦恭,而徵羽行走站立皆把身板挺得笔直,有时还双手叉腰或一只手搭在佩刀上,二人姿态气场截然不同,除了那把刀,没有半点相似之处。

    众人十分同意许康的观点,未再深究这个话题,这时徵羽开口问:“杨前辈,这幅画是谁所作?画上这两位莫不是当年的夏前辈和杜小姐?”

    “不错,正是他们。这幅画是梁小渊的祖母所作,她与杜小姐关系密切,据说这幅画是她专门为杜小姐画的。小渊的祖母在世时画技高超,她的画也被境中许多人收藏,我拿出来的这幅是复刻版,原版挂在小渊家里,就是先兰看到的那幅。”杨素波道。

    “杜小姐..咦,昨日来与我们用膳的好像没有杜家人,他们如今怎样了?”徵羽继续问。

    杨素波低声道:“杜家..无人了。”

    许康疑惑道:“无人了?杨前辈,我看这夏前辈与杜小姐又是一同出海寻宝,又是一起画巡海宝图,难道他们最后并未在一起吗?”

    “斯人皆已去,我这做晚辈的怎好多嘴?不好说,不好说啊。”杨素波摇摇头。

    听他们你一句我一句的,靖澄终于也忍不住开口问道:“舅舅,您就和我们说说吧,他们两个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

    杨素波摆摆手:“你们这帮小兔崽子,怎么都这么爱关心前辈们的事?散了散了。”

    “哎呀舅舅,我们绝对不会到处乱说的。”许康越听越着急,跟着靖澄喊起了舅舅,又给杨素波倒上一杯热茶。

    杨素波一听,无可奈何地笑出声来,他转身坐下,将许康递来的茶杯握在手中,迟疑片刻缓缓道:“夏老前辈年轻时也是位才华横溢、芝兰玉树的翩翩书生,既会舞文弄墨,又懂得玄秘之术,雪海境里人称‘夏小公子’。他与杜小姐从小一起长大,长大后一起出海,落英之战时,就是他与杜小姐重建了结界,使得雪海境暂时重归宁静。”

    “那之后呢?”许康迫不及待第问。

    “之后,他们为了寻找永驻结界的方法,又一同出海去了。大概又过了几年,他们带回了一样法宝,修缮了结界,然后一同去宁国游玩。”

    “去了宁国?那不是往敌人面前送吗?”徵羽不解。

    杨素波道:“其实,后来的宁国也放弃了攻占雪海境的打算,所以还算安全。那个时候,大家都以为等他们再回来时就会准备成婚的事情,可谁也没想到..”

    “没想到什么?”徵羽问。

    “没想到二人回来后就逐渐疏远了。再后来呢,杜小姐进容则寺当起了居士,而夏小公子再次出海远游,迟迟不归,直到杜小姐病逝后的第二年才回来。”

    “什么?所以,夏小公子没能见到杜小姐最后一面?怎会如此?为何最后会是这样啊?”许康听得瞠目结舌,这与他在落子楼听的“二人历经千难万险,生死相依,最终结为终身伴侣”的戏文相差甚远,一时令他难以接受。

    “唉,这些都只是传闻,也是听我家长辈无意间提到的。没有人知道他们最后一次去宁国时发生何事,我想这件事啊,恐怕只有他俩自己心里清楚了。”杨素波耸耸肩,将热茶饮下。

    “开船咯,去宁国咯!”众人正为这个故事惆怅着,君同又叫喊起来,只见他指着画上的那条船,在空中将它朝大海的方向划去。

    徵羽也看向那幅画,盯着上面的滚滚波涛出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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