捆绑Play

    两三点灯火在山间快速移动,伴随着十多只脚匆匆掠过草丛的声音,正是赵采彤领着秋素娥和七八个寨兵向黄鼠狼坳赶来。

    “就在前面。”赵采彤一只手提着灯笼,另一只手指了指前方那颗朝左斜生的大树。

    一行人绕过这颗树,看见唐侨正守在山坳右边的另一颗大树下。走得更近些,才发现他脚边草丛里,还躺着两个上了绑的汉子。

    “好孩子,”秋素娥摸了摸唐侨的脑袋,叫寨兵把地上的两人装进麻袋,再走到大树前。见傅珏被绑在树上,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秋素娥心中倍感快意,招呼寨兵提来一个小桶。

    她伸手从桶里捞了一把东西,然后将那东西啪的一下糊在傅珏脸上,傅珏立即颤抖着醒了过来。

    原来那桶里,是用浓浓的姜蒜汁水,浸透了一大团抹布。

    傅珏的脸本来旧伤未愈,方才又被弹珠弹得火辣辣的,现在一沾上这团抹布,顿时疼得头皮发麻,醒来刚喊得半声,嘴里又被秋素娥猛地塞进那团抹布。

    辛辣和疼痛瞬间从头部炸开,傅珏抽搐着呜咽挣扎,直到被两个寨兵从树干上解下,装进麻袋里捆了,还像虫子似的不停蠕动。

    “柳姑娘,我们先回去啦。”秋素娥握住赵采彤的手,激动地说,“还得劳烦姑娘再把那件东西找到!”

    “嗯。”赵采彤点点头,“找到那件东西之后,人犯和物证具在,永宁侯再也没法抵赖,刺茶村的乡亲们便可以瞑目了。还请二当家的千万留他一条狗命,让他上了刑场再人头落地。”

    “诶!”秋素娥应下,继续指挥寨兵,扛着傅珏三人原路返回寨中。

    等一行人渐渐走远,赵采彤笑着收回目光,转身去寻唐侨,谁知下一刻,笑容就凝固在脸上——

    她看见杜沣被绳子绑得紧紧的,站在一步之遥的地方,满脸期待地盯着自己。

    “……”赵采彤赶紧后退一步,扭头朝秋素娥的队伍大喊一声。

    听见赵采彤叫人,山拗外面立即跑来一个小伙子,气喘吁吁地问:“姑娘还有什么吩咐?”

    “劳烦你了……”赵采彤面无表情地往身后指了一下,“这儿还漏了一个。”

    “哦。”小伙子于是绕过赵采彤,要去捉拿杜沣。

    “别碰我,”杜沣急忙后退躲开,伸着脖子对赵采彤道,“我不回去!”

    他早就猜到赵采彤出来一定另有目的,方才听见她与秋素娥说的话,更加明白她想干什么,下定决心要跟着她,一起去找那件东西。

    唐侨不了解内情,本以为赵采彤是来找到杜沣的,当下不免疑惑:“柳姐姐,我们不回去吗?”

    “……”赵采彤无奈地叹了口气,将寨兵打发回去,才转身对杜沣二人道出那封信的缘由。

    杜沣听完后问:“你是说,我们也要去掏黄鼠狼窝?”他觉得这个想法不太可行,谁知道山上到底有多少个黄鼠狼窝?

    赵采彤摇头道:“既然傅珏也想到了这一点,那么孙阿平没理由不知道。听秋二当家的说,孙阿平在安福寨待了七八年,假如那封信果真在黄鼠狼窝里,早该让他找着了。更何况我们只有一个晚上的时间,必须想别的办法。”

    “你说得对,”杜沣道,“那就只剩一条线索了。”

    “不错。”赵采彤道,“因为那个送信的人是被蛇咬死的,所以那封信,也可能是藏在了蛇洞里。不过,他被咬地方却不是手,而是大腿,那就意味着……”

    “那是一个很大的蛇洞!不对,还可能是个大山洞!”杜沣说得激动,兴奋地看看赵采彤,又看看唐侨,忽然发现唐侨垂着脑袋,沉默不语。

    “唐侨?”赵采彤这才注意到唐侨的异状,歪下头去瞧他的脸,“你……怎么哭了?”

    唐侨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你们说的那个人,是我爹。”

    杜沣:啊。

    这么巧……不对,真不巧……不对……

    他收起兴奋的表情,茫然地看了赵采彤一眼:你不知道吗?

    赵采彤也茫然地摇摇头,沉思片刻后,伸手抚上唐侨的肩膀,柔声道:“唐侨,只要我们找到那封信,就能把害死你爹的人绳之以法,所以你要努力想想,这山里有那样的大山洞吗?”

    唐侨擦掉眼泪,摇头道:“在山上没见过,要是有,阿平哥……孙阿平肯定也找到了。”

    赵采彤轻轻叹了口气:“那就只剩下最后一条线索。”

    杜沣惊讶地扭头:“还有线索?!”

    赵采彤得意地看了他一眼:“你想想,唐侨的父亲,是从什么地方进到寨子里来的?那时,整个寨子都已被永宁侯的人团团围住,四周围墙上都有他们的人守着,唐侨的父亲想要进来,一定得找个没有筑墙的地方。”

    杜沣想了想,道:“自古以来,修建城池营寨,必然要在周围挖沟筑墙,若是不需要挖沟筑墙,那一定是可以倚仗天险,不是高山,就是河道!”

    赵采彤笑道:“差不多,但也还差一点。方才唐侨已经说了,附近山上是没有大山洞的,而这里显然也不会有河道,所以只可能是一个地方……”

    “啊,”杜沣恍然大悟,“是悬崖!”

    说完,两人齐刷刷看向唐侨,希望他能想起来,有没有哪一处悬崖可以连通寨子内外。

    原以为唐侨应该得想一会儿,谁知他立即点了点头,道:“你们跟我来。”先一步走上前去。

    赵采彤欲拔腿跟上,又无奈地看一眼杜沣:“你就这么绑着走?”

    杜沣闻言,脸上再次出现期待的表情,转身背对赵采彤,将捆着自己、还余出几尺长的绳子递给她。

    “……”赵采彤懒得跟他讨价还价,把绳子用力一拽,小跑几步跟上唐侨,拖得杜沣险些站不稳,在她身后求饶:“时英慢点儿,慢点儿……”

    约莫走了两刻钟,三人来到一处崖顶,经唐侨一提才知道,这儿就是孙阿平发现他的地方。

    崖顶上方是漫天璀璨的星斗,从崖边探头向下望去,却只能望见一片漆黑。悬崖外,一座座与崖顶齐平的巨型石柱耸立在黑暗中,好似数不清的巨笔插在墨池里。

    倘若这座悬崖下面真的有一个大山洞,恐怕也只有爬到对面石柱上,才能看见那个山洞在哪儿。

    赵采彤三人缩回脑袋,从崖边往里挪了几丈后,在草地上坐下商讨对策。

    唐侨垂着头道:“我不知道我爹是不是从这里爬上来的,但小的时候,我爹曾带我来过这里。他说……这是我妈妈答应嫁给他的地方。”

    杜沣听后,情不自禁地看向赵采彤,发现赵采彤也在看他,顿时心跳加快,结结巴巴地问:“怎、怎么了?”

    赵采彤道:“我突然想起来,若是唐侨的父亲在下面山洞里被蛇咬了,再想要爬上崖顶,恐怕没那么容易。”

    听赵采彤开口全是正事,杜沣有些失望,垂眸道:“嗯,所以呢。”

    “所以那个山洞,应该不会离崖顶太远。”赵采彤拽了拽捆着杜沣的绳子,“你把绳子都解了,接成一条长绳,我溜下去看看。”

    杜沣点点头,转身背对赵采彤坐着,任由她给自己解绳子。先前他叫唐侨把自己绑上时,随口说了句:“记得捆紧点儿。”唐侨果真听话,捆得紧紧的,叫赵采彤在杜沣身后解了老半天。

    她专心解绳子,解开一条后,见杜沣手腕上勒出了两道绳印,好心帮他拍了拍,谁知倒把杜沣的呼吸拍重了。

    杜沣尴尬地开口:“……这崖顶少说也有百来步,我们不知道山洞的位置,难不成要一丈一丈试过去?”

    “嗯……”赵采彤随意应了一声,并不说话,直到解开最后一条绳子,才叫杜沣站起来,把绳子都取下,“好啦,我先去看看再说。”拿着绳子往崖边走。

    杜沣和唐侨跟在几步之后,见赵采彤站在崖边转过身来,张嘴大口吸气,接着吹出一声十分婉转的口哨。

    哨声停息后不久,后方山林里便传来一阵由远及近的振翅声,杜沣回头去看,来的果然是之前突然出现在山坳里的那只信鸽。

    那只鸽子一直栖在树上等赵采彤,听见哨声后立马飞来,落在赵采彤手背上。

    赵采彤抱着鸽子靠近悬崖,在崖边趴下,右手拎着鸽子伸到悬崖外,让鸽子看着自己的左手,左手则指了指下方的崖壁。然后又将左手虚握成一个圈,右手拎着鸽子,让它一头冲进圈里。

    她把这个动作重复了几遍,然后看着鸽子,认真地问:“明白了吗?”听见鸽子“咕咕”叫了几声,便松开右手,将鸽子放下去。

    鸽子“扑哧扑哧”几下飞远,在悬崖外上下左右来回飞了许久,最后在赵采彤左下方一处凸起的大石块前徘徊飞舞,似乎想要冲进去,却又不敢。

    “找到了!”赵采彤再吹一声口哨,将鸽子召回。

    三人立即转移到那块大岩石上方。赵采彤在崖边望了一眼,估计岩石离崖顶大约有两层楼的那么远。

    她将从杜沣身上解下的绳子一条一条首尾捆牢,在后方近处挑了颗结实的大树套上,然后走到崖边,把绳子抛下去。绳子正好垂在那块凸起的大岩石中间,往下的长度绰绰有余。

    赵采彤回到套着绳子的大树旁,对杜沣和唐侨严肃地说:“你们在上面守着,千万别乱跑,也别下去,知道了吗?”

    唐侨点头道:“知道了。”

    杜沣却静静地坐在一旁,单手托着下巴,好像在看风景,并没有回答。

    等赵采彤开始顺着绳子往下爬,杜沣悄没声息地走到崖边,眼也不眨地看着她下去,直到那块凸起的岩石将她挡住。

    不多时,岩石底下的草木枝叶短暂地颤动了片刻,杜沣猜想,应是赵采彤跳进山洞去了。

    为了不惊动蛇群,三人约定好用绳子问答。杜沣揪着心等着,终于等到身旁的绳子抖了三下。

    他扯一扯绳子回应赵采彤,然后退到大树旁,对唐侨低声道:“你行吗?”

    “什么行不行?”唐侨问。

    只见杜沣也摆出一副严肃的表情:“你在上面守着,千万别乱跑,也别下去,知道了吗?”

    唐侨:“……”

    杜沣刚一说完,悬崖外突然传来赵采彤急促的呼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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