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岁当晚，玱玹在紫金顶举行宴会，与百官同乐。

    小月顶上就小夭和黄帝，祖孙两人对着一案丰盛的酒菜，说说笑笑地守候着新的一年来临。

    新旧交替时分，紫金顶上腾起千万道烟花，照亮了天空。

    小夭跑到窗前去看烟花，黄帝也下了榻，站在她身后，和小夭一起看着满天的姹紫嫣红绽放又谢落，犹如人世间最迷离的梦。

    小夭在震天的炮仗声中，闭眼沉默着祈福。

    “小夭，这里就我们两个人，我再问你一遍，以后你打算怎么办?”黄帝的手放在小夭肩膀上。

    小夭瞳孔一缩，诧异又惊慌地看向黄帝，默了片刻，“还是什么都瞒不过外爷。”

    黄帝深深看着小夭，“我宁愿我看不出来。”

    小夭抬眸，睫毛微颤：“外爷会阻拦吗?”

    黄帝想起当初防风邶抢婚的事，无可奈何道：“婚姻对你来说，是勉强不来了，若他就是你最终愿意嫁的那个人，我不会干涉。”

    “那…”小夭直直地望向黄帝，在漫天烟花映照下，她的面孔时明时昧，“外爷会利用吗?”

    黄帝闻言，神情复杂的凝视着小夭，“至少对于你，我的心，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硬。”

    小夭安下心来，转回头，看向空中仍在绽放的烟火，回答黄帝最初的问话：“我想找一个救他的法子，然后…和他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生活，若是住够了，便再换一处。”

    黄帝问：“若法子失败了呢?”

    小夭垂下眼睫，“那就再换一个法子。”

    “若还是失败呢?”

    小夭苦笑道：“外爷非要如此狠心吗?”

    “回答我。”

    小夭默了默，“我会活下去。”

    黄帝神情终是松动下来，揽住了小夭，“可能是人老了吧，不想再经历一遍失去了，小夭可以理解外爷吗？”

    “我明白。”小夭仰起头，夜空中一轮明月高悬，小夭想起相柳，眸色渐深。

    失去的苦楚，确实难挨。

    ……

    与此同时，神农义军军营里，一改往日肃穆的气氛，将士们三三两两聚在平日里练兵的营地，喝着酒，唱着歌，载歌载舞，气氛一派祥和，好不热闹。

    相柳一人倚着栏杆，清凉的月光照到相柳淡漠的侧颜上，显得整个人如雪山之巅的冰霜一般孤寂。

    一位跛脚的枯瘦老兵，一瘸一拐地离开热闹之地，走近相柳，向相柳拱手道：“大人，共工将军邀您与将士同乐。”

    老兵虽瘦弱，嗓音却异常洪亮，如平地一声雷，话音刚落，原本人声鼎沸的营地，突然安静的落针可闻。

    士兵们有人欣喜，有人鄙夷，有人沉默不语，连脸上原本的笑意都消失殆尽。

    相柳目光一一扫过众人，最终落在身前的老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