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来河岸边放灯的，大多都是一家人。

    身着布衣的夫妇，挽着只有半人高的小童，说着笑着，打闹着，幸福得让人平白心生向往。

    小夭坐在船头，身旁零落地摆放着几只兔子灯。

    小夭将岸边的一幕幕瞧了个仔细，从始至终，神色都平静得出奇。

    玱玹从船舱走出来，手里也提着几个灯笼，坐到小夭身边，随着小夭的视线，注意到了岸上的人，莫名心上一紧。

    “心愿都写好了吗?”玱玹面上若无其事地问。

    小夭从思绪中抽离出来，“早就写好了，就等你了。”

    小夭说着，拿起一旁的兔子灯，朝着玱玹显摆，“喏，是不是很好看?”

    “都许的些什么呀?”玱玹抬手就要拿过来看。

    “不行！”小夭连忙躲开，“看了就不灵了。”

    “小气鬼。”玱玹暗自嘀咕了一句。

    “这叫虔～诚。”

    小夭小心翼翼地将花灯全数放到河面上，花灯随船行进产生的水波，向四周扩散，暖黄色的灯光中，兔子肥嘟嘟的脑袋旁，隐约映出了四个字。

    不许受伤。

    玱玹放完了灯，眸色复杂看着小夭道：“我以为，你会伤心。”

    “我的心又不是石头做的，当然会伤心。”

    “因为…蚩尤?”

    “不仅仅是。”

    小夭低声诉说着，眼里隐有波澜，“传闻为真，根本经不起反复的推敲与证实，等舆论愈演愈烈之时，父王便不得不跟我撇清关系了。”

    玱玹的心也随着小夭的话，被狠狠揪起，微侧过头，不忍看小夭。

    “师父一定不会在意那些的。”

    “我相信。”小夭苦笑：“可又有什么用呢，个人在国家面前，终究还是太渺小了些。”

    小夭长叹一口气，“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玱玹望着悠悠的河水，罕见地沉默下来。

    小夭见玱玹不说话，复又开口问：“哥哥觉得幕后主使是谁?”

    玱玹神色微沉，转头望向小夭，“你觉得呢?”

    “我最开始觉得，这其中，一定会有神农氏或者赤水氏的手笔。”

    小夭自嘲一笑，“毕竟他们的‘前准孙媳妇’，也就是我，刚刚才让他们在所有轩辕王族、中原士族，甚至是高辛氏族面前，下了这么大一个脸面，虽有哥哥的补偿，明面上不能责怪我这个王姬，但暗地里搞些小动作也正常。”

    “最开始…”玱玹重复着小夭的话，“那现在又如何想的?”

    “我今日一整天都在想一个问题。”小夭语速变得缓慢，“散布这个消息的人，如果早就知道，为什么要拖到现在才说；如果是刚知道，又是通过什么途径知道的?”

    “想出来了吗?”玱玹垂眸问道。

    “完全…没有!”

    小夭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感觉像是走到了死胡同，为了不一直空耗精力钻牛角尖，我想着，不如索性换个思路。”

    玱玹定定地看着小夭，接话道：“说来听听。”

    “散布传言的人，最终能得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