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皇宫静谧无声,符萦提前放出准备了一年的灵傀,以假乱真。
轻鸢的修为并不算高深,要糊弄她并不难。
她很快便出了皇宫,直奔太子府。
禁制没完全解开,她没有把握贸然闯进能不惊动皇后的人。
一柱香后,符朝亲自出来接她。
符萦有些讶异。
“放心,太子府都是我的人。”
她能炼出灵傀,符朝自然也能策反或者解决各方势力。
“你怎么来了?没被发现吧?”符朝引着她进了太子府。
“没。”
“再不出宫,我只怕会憋死在宫里。你今天不是说京城出现一只棘手的妖物吗?如今我禁制解得差不多了,兴许能帮你!”
穿过亭台水榭、曲折连廊、假山假水,每十步就有一盏灯。
“你这太子府可比皇宫有趣多了!”
符朝对太子府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这里的一切都不是按他的心意布置的。
他轻笑:“何以见得?”
“皇宫的宫殿连廊,总喜欢对称。虽然很整洁,但我觉得太呆板了。倒是你这里的屋子、连廊布景,有种随意的美。”
“你喜欢便多来。”
符萦回头看他一眼:“我也想,可不怎么方便。”
“她打算困我到什么时候?”
符朝摇头:“你这次出来还回去吗?”
符萦没回答,符朝一眼便明白她的意思:“你想走。”
“是。”
符萦确实想走。所以她留下灵傀,算是她在皇宫的耳目。若皇宫真发生了什么事,她也能及时回去。
太子府正厅。
桌上摆了符萦最喜欢吃的几样糕点。
符萦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说说这一年发生的事。”
“你想听哪种?你师门的事?”
“嗯。”
“你师门这一年很少出来活动,新上任的掌门更是连面都没露过。不过,你有个师弟这一年,搅得各大宗门苦不堪言。”
符萦很是惊讶,拧眉问:“我怎么不记得我有个这么有血性的师弟?他为什么找各大宗门的麻烦?路玄昀身为掌门,他不管?”
“你师弟是为了找冷如敬,你出事后,他故意躲在各大宗门里,惹来你师弟,打伤不少宗门弟子。”说起冷如敬,符朝脸色不免有些阴沉。
他可没忘记差点害死他妹妹的凶手!这一年他也派了不少人追杀他,只是始终慢了她师弟一步。
“那些人找路玄昀告状,都让他以闭关为由拒了。他估计恨不得你师弟找那些人的麻烦。”
“你那个师弟能为你做到这个份上,按理说你们关系应该还不错,你真的没印象?”
符萦摇摇头:“真没印象!”
“那我小师妹呢?”
符朝皱眉:“没听说飞天境女弟子的事,估计一直待在宗门里。”
他似乎想到什么,又摇摇头:“也不是,冷如敬的女儿已经被逐出师门,现在也不知所踪。”
符萦沉默了。
这事虽不是冷玉想做的,但是她让飞天境损失了不少弟子,确实难再容她。
“京城出现的妖物是怎么回事?”
说起妖物,符朝不由得叹气:“这妖物不久前出现,喜欢挖人心。有传言说是灵洲逃出来的,确实有点难对付。”
“灵洲逃出来的?”符萦惊了,“灵洲的出口什么时候连只妖物都能打开了?”
符朝摇摇头:“这事不太对劲,总之还是得先解决了妖物,免得再有无辜的百姓受伤。”
符萦:“明天我和你一起去斩妖吧!”
“你身上的禁制……”
“不碍事,很快就能解开了!”她停顿了一会,又道,“你帮我留意着点国师,免得他去找母后。”
“好。天还没亮,你先去睡会吧!”
符萦跟着侍女,去了后院。
大概是离开皇宫太开心了,明明是最平常的景色,她都觉得赏心悦目。
她躺在柔软的大床上,很快陷入了梦乡。
次日上午,符萦任由侍女给她梳妆打扮,戴上面纱便出了门。
符朝早就等在太子府门口,见她出来,便伸手要扶她上马车。
符萦大手一挥:“不用,我自己来!”
符朝无奈笑笑,后她一步上了马车。
这会街道上只有三两个行人,符萦掀开帘子看了一会,便放下帘子。
“我们要去郊外,妖物就藏匿在那。”符朝偏头看了她一眼,“你师弟也在。”
符萦:“正好让我看看是哪个师弟。”
马车沿着官道行驶,不多时,白墙黑瓦逐渐被一片翠绿取代。马车最终停在京城郊外围猎场。
围猎场此刻已有数十人等在那。这些人或抱着剑、或拿着各种神武,都是修者。
数十人中唯有一黑衣少年独自站着,浑身写着生人勿近。
有些大胆的,先前也试着与他搭话,只等来对方冷淡一瞥。
也有人不满,拔剑相向。可这少年年纪不大,修为却深不可测,一时间也没人敢自讨没趣,便颇为默契地将他“孤立”。
马车出现在视野,这些人便止不住窃窃私语。
“是太子殿下的马车!”
“可算来了,再等下去妖物都逃回老窝了!”
“怎么可能?这妖物自己都回不去呢!”
“可别说了!”
符朝下了马车,这群人恭恭敬敬朝他行礼,唯有松青木对他视而不见。
符朝没空管他,朝马车伸出手。
马车里的符萦没好气地拍了他一下,不轻不重,清脆的响声让这些人震惊。
太子殿下竟然带来人来!看这手,还是女子?
有些人明显不悦。
他们是来除妖的,不是来游玩的!
碍于符朝的身份,众人隐而不发。
符朝收回被符萦拍了一下的手,反而笑了。
符萦下了马车,目光先落在一群叽叽喳喳的人中,而后落在松青木身上。
众人见马车上下来的符萦一身华丽宫装,顿时目光怪异。
太子殿下可没有太子妃,那这人是太子的侍妾?可是也没听说过太子殿下有侍妾啊!
众人眼巴巴望着符朝,想听他解释符萦的身份。
符朝并没有领会他们的意思,只是跟着领头的人去了一旁交谈。
众人顿时炸开。
而符萦此刻望着松青木,根本没空管这些人说了什么。
这黑衣少年虽然低垂着眼,但眉眼明显让她很是熟悉。像她的小师妹松青木!
可是,和松青木长的很像的哥哥已经死了!难道是巧合?
也许是察觉到灼热的视线,松青木猝然抬眼,与一双平静的眼睛对上。
他的手微不可见地抖了抖。
这双熟悉的眼睛在她离开的每一个日夜,都出现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他太熟悉这双眼睛了!
哪怕这双眼睛没有以前的明亮,他的心依然克制不住颤了颤。
符萦见他一直盯着自己,眼里显然有些震惊。他好像认识自己,难道他就是符朝说的师弟?
她正要过去,那群人怪道:“你不是太子殿下的侍妾吗?怎么跟别的男子眉来眼去?”
“就是,太大胆了吧!”
“我从来没见过太子殿下跟一个女子这么亲近,显然是很喜欢你,你怎么敢当着太子殿下的面与外男眉来眼去?”
“我就说这男的看起来不像好人吧!”
符萦:“……”
要不是怕暴露身份,她就直接说她是明迢公主了!
这下她都不好意思去找黑衣少年了!
松青木已经收回目光,背对着她们走远。
“这小子去哪?太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还有你,一个后宅娇养玩物,劝你赶紧回去,免得被妖物吓得哭鼻子!”
这人满脸不屑,符萦不由得沉下脸。
“娇养玩物?”符萦眯了眯眼,不客气地掐诀。
瞬间暴涨的灵力使得四周刮起一阵狂风,吹得符萦脸上的面纱飘摇。
那修者没想到符萦会动手,慌忙抵挡,却直接被罡风掀翻。
他顿时气得面红耳赤,爬起来就要破口大骂。
远处符朝留意到这边的动静,神色不悦地盯着他。
他最终没敢有动作,只能恨恨地瞪着符萦。
走出十里开外的松青木察觉到熟悉的灵力,心脏狂跳,眸中是隐秘的期望。
是她对吧!她没有死!
他闪身到符萦跟前,一手死死抓着她的手,一手朝符萦脸上的面纱伸去,目光灼热似乎要将她看穿。
符萦被吓了一跳,本能想要抽回手,奈何他拽得死死的。
符朝脸色阴沉,凝聚灵力斩向松青木的手。
“放手!”
松青木硬是接下这一击。
血液滴答滴答落下,刺痛符萦的眼。
她偏头躲开松青木的手,目光冷凝:“松手!”
熟悉的声音让松青木心尖一颤,冷漠警惕的眼神却让他心头一痛,他本能放开手。
接着,便被符朝一拳打倒在地。
符萦赶紧去拦他:“也许是有误会!”
“哪有什么误会,我看他就是对你别有所图!”
其他人纷纷附和,将松青木说成一个图谋不轨的卑鄙小人。
符萦正要询问他的身份,不知哪里冒出火红色的东西,飞成一道残影扑向符萦。
符萦眼疾手快在它近身前拎住它。
掌心一阵灼热,金光一闪而过。符萦看着倒吊在空中,叽叽喳喳的红色肥鸟陷入了沉思。
这不是赤羽吗!怎么会出现在这?一年不见,竟然胖了这么多!
符萦连忙松手,赤羽直接扑进她怀里。
符朝:“阿萦,你认识这只肥鸟?”
松青木原本想要和符萦相认的焦灼的心,在这声“阿萦”中冷了下来,想起那些人的话,他站起身,扯了扯嘴角。
他以为死了一年的人,如今不仅活得好好的,还良人在侧。
原来这一年,只有他活在痛苦中!
符萦的目光都被扑棱翅膀的赤羽占据,闻言拧了拧眉:“认识,是我的契约灵兽。”
符朝这才放下心来。
随即他目光不悦地盯着松青木,正想说些什么,最年长的修者忍不住说道:“殿下,除妖要紧,这些事往后再说吧!”
众人这才进入林中。
刚才这么一闹,符朝把符萦看得更紧,弄得符萦有些无语。
“不用特别照顾我。”
符朝:“不行!你师弟看起来就不是什么好人!”
原来他就是符朝口中,把各大宗门搅和一遍的师弟。
符萦心下了然,这样她更得找他问问宗门如今是什么情况了!
她一回头,发现原本跟在她们后面的人此刻已经没了踪影,她一偏头发现刚才还在她旁边的符朝,也没了身影。
符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