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此时,平措走了进来,同行的还有一个面生的穿着暗黄色藏服的男孩,年纪看起来和平措差不多大,比平措矮半个头。

    看到房依在小卖部里坐着,平措显然有点意外,他站在门口停顿了几秒才走进去,自顾自站在零食架前挑零食,并未开口说话……

    暗黄色藏服男孩在货架上拿了一瓶可乐和一袋泡面,接着往塑料盒子里放了2张纸币就转身离开了。

    平措仍然在零食架前走来走去……

    房依:“哎,平措,你朋友叫什么名字?”

    平措好像有点怕她,声音怯怯的,“格……格乃。”

    房依走到门口,大喊一声,“格乃,你给我回来。”

    格乃停在马路中间,转身看向房依,用手指了指自己,表情疑惑。

    “嗯,对,就你。”

    格乃听话的走回小卖部,手里的零食捏的紧紧的,和平措的表情一样,怯生生的……

    房依从塑料盒子里拿出格乃刚放进去的2块钱,表情严肃:“你刚刚拿了一瓶可乐、一袋泡面,怎么就只给2块钱?”

    平措圆睁着一双黑眼睛看看房依,又看看格乃,不敢说话。

    格乃看着她,本就高原红的脸越发黑红,眼睛又大又无辜,他左手拿着可乐,右手拿着泡面,给她比划:“一个……一个,一个加一个,两个……”

    房依:……

    她回头看了看平措,平措也是一脸无辜的看着自己,并没有觉得有任何不妥的样子。

    格乃挠了挠头顶的毛线帽,又看看平措,“那是好多钱嘞?”

    房依脱口而出,“你们数学都是体育老师……”

    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后面那几个字,她并没有说出来,她看着格乃,招了招手示意他走近一点,声音轻轻的:

    “——你看哈,可乐3块钱、泡面2块5毛钱,3加2一共5块,还有个5毛,一共是5块5毛钱,可以收你5块钱。”

    格乃从口袋里掏出一沓零钱,乖乖拿到房依面前……

    她从中抽出一张5块,又把先前的2块钱递给他,“呐,这个就是该给的钱了。”

    平措走到格乃身边,两人叽里哇啦了几句就一起跑开了。

    走之前,两个小孩都用怯怯的眼神回头看了她一眼,仿佛她是一只会吃人的母老虎……

    乃西喂完马出来,房依已经把小卖部的东西全部分门别类摆放好,贴上了类目和价格标签。

    乃西的感叹是发自内心的,“姐姐,你好厉害!”

    房依叹了一口气,“你们这样做生意迟早倒闭。”

    “不会的,舅舅的超市已经开了几年了,不得倒闭的。”

    “你们又不会算账。”

    “锅锅会帮到算滴。”

    这回答倒是让她很意外,“丹增?”

    “嗯,锅锅会算。”

    “丹增上过学?”

    “没有。”

    “那他怎么会算?”

    “嗯,锅锅会算。”

    房依:……

    乃西这孩子怕是在后院被热醋那只大狗吓傻了吧……

    她对丹增不由的又生出几分好奇来,虽然他对自己的嫌弃已经全部写在了脸上,但这丝毫不影响她那颗爱八卦的心……

    “他的汉语也说的比你们好,他没上过学怎么学会的?”

    “嗯,锅锅很厉害的。”

    “那他又是从哪里学的?”

    “不晓得。”

    “那你都晓得些什么?”

    “我晓得锅锅很厉害啊。”

    房依:……

    乃西仿佛是一个强行给对方吃安利的丹增超级粉头,又接着补充道:“锅锅很小就开始一个人带游客转山了,我和平措的汉语都是他教的。”

    说话间,舅舅和姥姥、姥爷都回来了,乃西的晚饭也做好了,房依也帮着打下手。

    这几天,她已经习惯喝酥油茶、吃糌粑了,就是还没有习惯每天和丹增坐在一个餐桌上吃饭……

    达哇家的房子快修好了,已经进入到了最后的刷墙环节,村里除了老人就是小孩,年轻劳动力并没有那么多,而丹增以前帮很多村民家修过房子,刷墙很有经验,所以几乎每天都是最后一个回来。

    平措经常下午一回来就溜出去玩,但他总能在丹增回家的前十分钟出现,并且恭恭敬敬坐好,担心哥哥会修理他……

    虽然房依对丹增印象不好,但不得不承认他虽然年纪小,但是真的很有长男风范,吃完饭便会带着乃西和平措去收拾打扫,乃西最听他的话,唯锅锅马首是瞻。

    平措就不一样了,总是想各种办法偷懒,经常会被丹增像拎小鸡仔一样拿捏着,逼他进厨房洗碗。

    房依每次见到这个滑稽的场面总会忍不住笑,但一想到两人的新仇旧怨又竭力憋着不笑出声……

    今天平措依旧赶在丹增进屋前的10分钟准时出现在了餐桌前,乖乖给大家分餐具。

    落座时,他又像往常一样坐的离房依隔开十万八丈远。

    这点,他跟他哥倒真的是亲两兄弟,毋庸置疑……

    丹增把所有对她的讨厌写在了脸上,而平措又是把对她所有的恐惧都写在了脸上……

    往常她的一左一右坐的是乃西和姥爷,今天姥姥和姥爷提前吃了晚饭已经休息了,而她的右边竟成了——丹增。

    罢了,平时也是一个桌子,这次只是近一点而已,反正她都已经习惯了……

    乃西捏好了一团糌粑,咬了一口望向丹增,“锅锅,你走的时候,达哇家的墙都已经刷好了噻?”

    丹增睨了他一眼,声音沉沉的,“好好吃饭,话不要太多。”

    乃西“哦”了一声……

    看热闹的平措“嘿嘿嘿”的笑了起来,活像个缺心眼儿。

    房依看了一眼舅舅,又自顾自的扒饭,但她的内心一直有个声音在说:舅舅,丹增那么拽,你看到了吗?快骂他啊!他一个外甥在您面前这么凶的教训比他小的弟弟……

    她终究是没有说出来,而舅舅也是只顾干饭,无动于衷……

    此时,忽然“啪”的一声,整个屋子都陷入黑暗……

    停电了……

    身边的四个人仿佛非常适应停电的操作,他们稀松如常的说着藏语,就像平时在灯光下唠家常一样。

    只有房依缩在长椅上一声不吭,她听不懂,也没有说话,这样伸手不见五指、不可控的黑暗让她的内心极度慌张。

    忽然,旁边的人站起身挪了一下凳子,她条件反射的顺着声源紧紧抓住他的手……

    手心传来温热的、粗糙的质感,触碰的瞬间让房依感觉浑身过电一样,对方好像也愣住了,房依的手抓过来之后,他停顿了半秒……

    刹那间,电又来了,屋子里又重新恢复了光明。

    房依拿左手捂着眼睛,从指缝中一边适应光线,一边看到丹增起身迅速甩开了她的手,那对漆黑如墨的瞳孔夹杂着明显的嫌恶……

    虽然早就知道他很讨厌自己,狠话也说过不止一次;虽然自己也还没有完全从上一段感情的创伤里走出,对他也没有投入丝毫情绪,可对方这明晃晃的厌弃还是真真切切的让她受到了伤害……

    没关系,反正回去以后这辈子也见不着面了,讨厌就讨厌吧,她不停的在心底安慰着自己……

    第二天,房依起了个大早。

    前天晚上,乃西告诉她,今天有一批游客从勒通过来转山,村里的小伙伴们都会开着摩托车充当向导,她可以一起去,既不用担心一个人去转山的安全问题,还可以和全村一起热热闹闹的。

    最关键的是,乃西说明天可以让村里最帅的康巴汉子载她,这个人还晋级过2018年藏区康巴汉子选美大赛的前三名。

    原来,丹增那样顶级的绝色还不算村里最好看的人……

    这村里的选美探花着实激起了房依的兴趣。

    早上5点多,她就爬了起来,推开窗,感受格聂雪山吹来的山风,整个人都清醒了,借着舅舅家老式的年画美女化妆镜,她给自己描了一个清丽可人的斩男妆,眉如远山黛,双瞳剪水,粉面朱唇……

    这些天在村里,她每天都是洗把脸就下楼,整日与那身蓝色毛绒家居服为伴。

    今天换了一身短款的棕色羊羔毛棉服,下身着一条修身的灰色牛仔裤,及膝的黑色长靴,勾勒出曼妙窈窕的身姿,扎一个高高的丸子头,整个人显得惊艳又干练。

    乃西告诉她7点钟集合,为了给村民们一个好印象,她一个拖延症患者提早了10分钟,6点50就下楼来到小卖部门口。

    此时天还没大亮,店门口却已经站满了人。每个人都穿着长长的藏袍,说着听不懂的话,一时间,她根本找不到熟悉的人……

    “姐姐。”

    是乃西。

    她回过头紧揪着他的藏袍袖口,不肯松手。

    乃西有些抱歉的说,“村里最帅的降央阿克已经被旅游团点名过去当向导了。”

    颜值果然在哪里都是第一生产力,高原也不例外,只是没能见识到比丹增这人间绝色还略胜一筹的人属实有点遗憾……

    “没事,那我坐你的摩托车。”她拍了拍乃西的肩,“对了,你骑车怎么样?以前搭过人吧?路好不好走?不会把我甩下来吧?”

    乃西低着头,似乎有点为难,“锅锅……锅锅说他驮你。”

    房依:……

    看房依没说话,乃西又继续补充道,“锅锅的车骑得很好的,以前经常驮游客去转山,比我们几个都有经验的,你放心,不会有危险的。”

    房依面露难色:我不是怕他骑得不好,我是怕他故意半路给我甩下车……

    她还没来得及说出来,丹增就已经骑着摩托过来了……

    夜色下,他修长的身影直直的站在摩托车旁,他正看着她和乃西说话,警惕的盯着她拉着乃西袖口的手。

    房依瞬时紧张地收回了手,虽然他比她小那么多,但每次见到他,那股强大的气场总会带给她一种莫名的压迫感。

    他是真的把她当成一个得时刻提防着的女妖精,好像一个不小心,弟弟们就会被她吃干抹净、皮肉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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