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

    李秘书似是想破了头，也想不明白，究竟是哪一个环节出了问题？

    “当初，你的克隆体想要杀祁长官，被祁长官反杀了。他拿到了你手中的门禁卡，早就去地下最后一层看过了，确认了你这个本体冰冻在里面。而市长的本体死了，是他的克隆体冰冻在地下。什么精英人士，尖端人才，都是骗人的，只有你们这两个狼狈为奸的人冰冻着，占据着整整一层楼的资源。”

    说着，李珂毫不掩饰露出一抹不屑的神情。

    “后来，祁长官与我便谈了一场合作——”

    **

    “祁长官不好奇吗，为什么李秘书也姓李？”

    祁抒沉思片刻，试探性地问：

    “我倒是听说了，李秘书当初是冒名顶替了别人的名额进来的。你又说你有个妹妹，她顶替的名额，难不成就是你妹妹的？”

    “没错，进入地下城的名额普通人是需要抽签的，但是像我这样的前沿科研人员，会被直接分配名额，并且有一个额外的名额是给我们家属的。我跟我妹说好了，一起进入25号地下城，我继续搞科研，她就只管做一个开心的废物，不用再去做那些危险的事了，我这个做姐姐的，可以做她坚强的后盾。可是我没想到，在我翘首以盼，终于盼到能跟我妹重逢的那一天时，竟然是一个陌生女人顶替着我妹的名字进来了。”

    说着，李珂红了眼眶，连忙起身去饮水机前倒了一杯水。

    “当市长苏醒，李秘书成为他的贴身秘书，说要打造鲸鸽市的时候，我立马就明白了，他们早有预谋。我没想到的是，李秘书顶替了我妹的名额就算了，她竟然还亲手杀了她，让她孤零零地死在了异国他乡。我当时就被愤怒冲昏了头脑，跟她大吵了一架，她就把我关起来了。”

    祁抒喝了一口水，沉思许久，道：

    “我也有一个感情很好的妹妹，所以你的心情，我完全能理解。不如，我再给你一个亲手报仇的机会，但是作为交换，有些事也需要你的配合。”

    “哦？祁长官说来听听？”

    “其实早在末日之前，你们的市长，也就是禾木衍，跟我们兄妹就有过不浅的交集。我妹这个人呢，跟你妹妹有一点挺像的，都喜欢做一些铤而走险的事情，脾气很倔，从来不听我的话。”

    说着，祁抒眼底不加掩饰淌出一片温情。

    李珂轻笑了几声，连忙将满腔翻涌的热泪吞了回去。

    “您妹妹，还安好吗？”

    “我们重逢了，她目前就生活在新约。”

    “那就好。”

    “她为了寻找好朋友的遗体和死因，为了搜寻禾木衍的罪证，早就瞒着我私底下调查过他，也偷偷潜入过鲸鸽制药的实验室，当时就找到了两个克隆体，其中一个，就是禾木衍的，另外一个——我也是今天才知道，就是李秘书的。”

    “克隆体？”

    “没错，鲸鸽制药一直都有外资注入，克隆技术早就不罕见了。他得了绝症，估计早想利用这种反人类的方式延长自己的寿命。抗辐射疫苗，最初也是他们研发出来的，你们所有进入地下城的人当初都接种过疫苗，对吗？”

    “对。”

    “但疫苗的效果只能维持五年，所以他手下有一个叫杨奉的科学家，一直在致力于研发效果更好的疫苗，他也成功了，目前新约基地有一种专门抗辐射的营养液，效果非常好。言归正传，我妹查到克隆体以后也觉得事态不寻常，才将这件事告诉了我。我从李秘书的尸体里面已经提取出了芯片，利用芯片就可以唤醒她的本体，并将她们的记忆同步。所以，需要你的配合，演一出戏。”

    “您的意思是说……”

    “事后，你只需告诉李秘书，是你唤醒了她。你利用了我，想潜入新约基地，并且夺下整个新约。到时我们会举办一场庆功宴，对于他们来说，也是一场鸿门宴。毕竟新约敞开了大门，难免有人浑水摸鱼。精锐部队的人，老实说我也无法完全信任。借助这个机会，我正好可以揪出所有不可信的人，一网打尽。”

    “我大概理解了。”

    “作为交换，亲手为自己的妹妹报仇的机会，给你。”

    李珂沉思许久，空气一时凝滞。

    “而你们市长的本体，不久前也死在了我的手上，地下冰冻着的是他的克隆体，克隆体不会有他同步的记忆，如果可以，最好也带上你们市长一起——就在新约基地，了结这一切。我把报仇的机会给了你，同样，我也想将报仇的机会留给我妹妹，她好朋友的死一直都是她的心结。”

    李珂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却话锋一转：

    “我听说，您在找妇产科医生，我能不能冒昧问一句是为什么？”

    “李所长消息倒是很灵通。”

    “说来凑巧，城里有一个妇产科医生我正好认识，我就是从她口中听说的。”

    “地下20层毕竟你也进去过，我就不绕弯子了。新约基地有一则法规，明令禁止堕胎，她们如果有人需要堕胎，我希望找一个专业可靠的医生在出发之前替她们安排好手术。”

    “原来是这样，既然是合作，我能不能再多谈一个条件？”

    “请讲。”

    “我可以保证，怀医生就是一个专业可靠的人。如果她和她科室的人将来也加入了新约，我希望祁长官也可以保证她们的福利待遇，可以吗？她是我的好朋友，我也想为她做点什么。”

    祁抒沉思许久，点了点头。

    “可以，跟你们一样，加入便是一等公民。”

    “好，那我一定全力配合。您是个敞亮人，我信任您。”

    “合作愉快。”

    **

    秦莉姗姗来迟，见场面已经控制住了，连忙朝宋笙走去，见她右手包扎着，不无关切：“怎么回事，受伤了？”

    “小伤，不碍事。”

    李秘书终于缓过神来，呆呆地问：“难道……栖海兽也是一个烟雾弹吗？”

    “那倒不是，栖海兽是真的来了，祁长官他们也是真的正在采集能源。”秦莉一本正经地说，“我们的警报可不是随便拉响的。原本，是想着随便找个理由把他们支走好让你们放松警惕的，谁知道栖海兽来得这么巧。”

    “为什么要把他们支走？”

    “不支走他们，你怎么会以为自己得逞了呢，没有这一出，我们怎么能把你们的人顺利揪出来呢？”秦莉双手叉腰，摇头轻叹，“就这智商，还想跟我们斗？我呸！”

    宋笙抬手揽住了秦莉的肩，莞尔：

    “我爷爷也常说一句话：妇女能顶半边天。”

    “那……那你们两个呢？！”

    李秘书愤愤地瞪着两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蒋昊铭摊开手掌，淡定地说：“如你所见，只是凑数镇场子用的。”

    他们甚至不在计划中。

    望着李秘书不甘的神情，蒋昊铭不吐不快：

    “你以为这场庆功宴是为什么举办的？你真以为我们跟你们一样也满脑子肮脏下流卑鄙无耻的想法吗？你们不要脸，我们还要呢。况且，宋笙的演技我可是早就领教过了，所以我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倒是您，周部长，您是怎么想的？”

    周辰彬指了指自己的头，“她的头发是用铅笔挽起来的，我看到了，至于铅笔——我早有耳闻，这才是武器。听说她还要一个人加入的时候，我就反应过来了，咱们肯定还是有点用处的。”

    说着，周辰彬指了指领口处。

    他们的领带——

    “周部长，这算突发状况了吧，您也算派上用场了。”说着，蒋昊铭抬起手掌，周辰彬抬掌击了上去，“谢谢您了。”

    “那……那个试剂呢？！又是怎么回事！”

    “早就掉过包了。”李珂淡淡地说，“炸弹，也不是真的。”

    李秘书深深低下头去，笑声愈发的尖利，“我们既然敢来，手上自然还有别的筹码！”

    “您倒是说来听听？当然了，你不想说，我们也有别的办法撬开你的嘴。”说着，宋笙与秦莉默契地击了一下掌。

    “吐、真、剂。”

    “就像你们说的，25号地下城还有许多幸存者，你们肯定想不到吧，市长带着部队的人早就押着他们朝新约来了，全副武装的队伍应该就快到了，没准两拨人现在正在城外激烈交火呢。那些幸存者，就是我们的筹码！”

    听闻此言，宋笙忍不住又笑了。

    “真不好意思，这一招，当初祁长官也早就料到了。”

    “怎、怎么可能？！”

    “他原话这样说的：那两个狗男女奸诈狡猾，部队的人也不能全都信任，他唯一信任的只有曾经跟他并肩作战过的战友。而那些幸存者，原本也是过着安稳的日子，主动将他们接过来，他们未必会买账，来了也未必会死心塌地。如果是迫切地主动想要加入，到时再接纳他们，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这就是人性。”

    “狗男女，真的是祁长官的原话吗？”郁子虞托着下巴问，宋笙笑了笑，“好吧，他原话是卧龙凤雏。”

    “还不如狗男女呢。”

    秦莉摇头说，“更适合他们，我呸！笙笙，我带你去处理一下伤口，上个药，气死我了真是。对了，先把她关起来！李所长你放心，有人看着她跑不了的！”

    “好的。”

    秦莉狠狠瞪了李秘书一眼，领着宋笙先行离开。

    “外面都顺利吗？”

    “顺利，他们的人都揪出来了，都关着呢。”

    “莉莉，我得出去一趟。如果两拨人只是交火我倒不担心，但外面还有栖海兽，万一惊扰到了栖海兽，事态可能会失控，我得去帮忙。”

    “你又要一个人出城吗？”

    “这次我可不是一个人，你忘了，城外有那么多人呢，放心啦！”

    “那至少让我先帮你处理一下伤口吧？”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