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醒了

    共存纪元95年。

    在暑假的最后一天,银星幼儿园举办了一场参观活动。孩子们成群结伴进入指挥部大楼的时候,祁抒和秦莉正在与成部长开会,敲定下一次外出采集能源的日期。

    小陈敲了敲门,说:

    “听说银星幼儿园带着一批孩子们去游戏部参观了。”

    “游戏部,参观?”

    秦莉下意识与祁抒对了个眼神,后者则不动声色地问:“参观什么?”

    小陈托着下巴沉思,“我猜,应该是去参观宋笙的。她的光辉事迹不是已经被编进教材了吗,大家都称她为末世中的救世主,是圣母!”

    秦莉丢下一句话冲了出去。

    “会议暂停!”

    祁抒紧随其后,电梯中,两人都没有说话。等电梯到了32层,门刚开便听不远处游戏部传来阵阵惊叹声,主管季央像见了救星连忙迎了上来,“秦长官,祁部长,你们来得正好!”

    “怎么回事,谁允许孩子们来这种地方参观的?”

    “听说园长拿到了高层批的文件,那个……先不说这个,宋笙……”秦莉急得一把揪住了季央的脖领子,季央身材清瘦,几乎被秦莉逼到了墙角。

    “说,她怎么了!”

    “她醒了。”

    秦莉、祁抒:“?!”

    “下回,这种事,早说!听见了吗?”秦莉咬牙切齿,季央不禁打了个激灵,“是是是……秦长官!我知错了!”秦莉喘了口粗气,这才松开了手,转头。

    “祁部长,咱们——”

    却见身后已不见了祁抒的人影。

    该、死!又被抢先了一步!

    不远处,游戏仓前的剪影在泛着银白色光芒的背景墙掩映中,仿佛身披着一层薄雾,看不大真切。

    祁抒不敢置信,不禁眼眶灼热,紧接着那个熟悉的声线说出这样一句话,将他的思绪骤然拽回了现实:“圣母个鬼!孩子们,这是骂人的话,知道吗?!”

    “那书上为什么要骂你呀?”稚嫩的童声问道。

    “书?”

    天真无邪的孩子将怀中的书本递了上去,宋袖抒翻开一看,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二话不说将书本撕了个粉碎,“谁编的无脑教材!?这种教材怎么审批的,谁批的!?”

    “呜哇——”

    嘹亮的哭声响彻大厅。

    宋袖抒二话不说,夺过其他孩子们手中的课本,一本一本地撕,大手一挥碎片纷纷扬扬,“好了,现在大家的书都被撕了,公平公正!谁也不许哭!”

    孩子们咬着嘴巴,委屈巴巴,却也忍不住好奇心。

    这个人……有点疯。

    长得又好好看。

    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人。

    徐主任走上前来,艰难地挤出一抹笑,“宋小姐,我们组织这次参观活动,就是为了给孩子们进行爱的教育,告诉孩子们什么是勇气,什么是责任。而您,是我们所有人心目中的英雄。”

    宋袖抒怒从心头起,想克制的心情只维持了一秒钟,下一秒便不顾三七二十一发作了:

    “你以为说我是英雄,是圣母,我就不好意思骂人了是吗?爱的教育?爱是这么教育的吗?你膈应谁呢?我呸!滚远点!”

    孩子们嘘声一片,不禁一众崇拜脸,星星眼。

    “您……”徐主任脸都绿了。

    “你知道吗,爱这种东西不是单靠参观别人睡大觉,喊几句虚假的口号,编几本恶心的教材就可以教育的。”

    “那您说……该怎么教育?”

    宋袖抒伸出手指指着自己:“你问我?你看我像有爱的样子吗!我怎么知道!”

    空气一片死寂。

    角落里传来一声憋不住的笑,季央连忙捂住了嘴巴。

    憋笑是一门技术活!

    祁部长就不想笑吗?

    季央瞟了一眼站在人群最边缘,视野却最宽阔的男人,却见他眼角微眯,下巴紧绷,明明也想笑!秦长官呢?啊?秦长官好像要哭,坏了,结果他更想笑了,怎么办!?

    这时,只听咕噜噜一声。

    气氛微妙了起来。

    宋袖抒捂着肚子,一声长叹:

    “本来就饿,本来就烦!”

    宋袖抒扬长而去,却见一张高大挺拔的身影杵在门口,活像一堵墙。蓦然抬眸,四目相对,空气似有片刻凝滞,不等祁抒开口,却听宋袖抒没好气地说:

    “麻烦让让,没长眼吗?”

    “……”

    见他还是愣着不动,宋袖抒一把推开了他,秦莉恍然回神,连忙追了出去,“笙笙!你难道……不认得我们了吗?”她的声音带着哭腔,眼前的人丢下一句话头也不回地走了。

    “不认识!”

    医务室中,秦莉紧紧揪住季央的脖领子,恨不得用眼神杀死他,“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作为游戏部主管,九十年前就是你说她被困住醒不过来了,现在她是醒了,为什么失忆了?!”

    “我、我真的不知道啊……秦长官,我就是一个小小的主管,您为什么要这样为难我?”

    “少跟我来这套!信不信我抽你!我忍你们不是一天两天了我告诉你!”秦莉高高扬起巴掌,季央惊呼一声紧闭眼睛。

    一个两个的,为什么都那么暴躁!

    这叫职权骚扰!

    “还有……九十年前,秦长官,那人是我爷爷,不是所有人都能像您和几位部长一样不老的。”

    “欸,对噢,那是你爷爷。”

    秦莉悻悻地松开了手,又问:

    “他入土了吗?”

    “火化,您应该也没办法把他从棺材里揪出来兴师问罪了。”

    秦莉吐了一口粗气。

    那个女子吃过午饭以后陷入了昏迷,就被送到这里打上了点滴。

    半个小时了,仍然没醒。

    “我想只是被困的时间太久了,短暂性的失忆而已,会想起来的。”那个男人将高大的身子斜靠在墙边,秦莉狠狠瞪了他一眼。

    “祁部长,您倒是挺淡定啊,咱们已经等了九十年了!九、十、年!不是九年,也不是十年!是九十年——还要等多久!?”

    “九十年都过来了。”

    祁抒越是沉着,秦莉却越是暴躁。

    “我不管!我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恢复笙笙的记忆的!我现在就去喊人!”

    祁抒扶额一叹,季央则坐到一旁沙发上,“原来秦长官也是个暴脾气,这么雷厉风行的,我爷爷说,曾经祁部长就是这样的人。”

    虽然,他曾经被冰冻过几年。

    为什么被冰冻?

    一直都是谜。

    这个消息,被高层下令封锁了,大家谁也不敢议论。就像宋笙进入的那个特殊的游戏,她是怎么被困住的,又在游戏中经历了什么,也是谜,只有她自己知道。如今她又失忆了……真的只是被困太久而失忆了吗?

    如果她迟迟找不回记忆……

    那段经历将成为永远无法解开的谜团。

    宋袖抒醒来时,屋里几乎挤满了人。

    真服了。

    睡觉而已,到底有什么好参观的?

    秦莉坐到床边,握住了她的手,眉目深切:

    “笙笙——你知道吗,你被困在游戏里至今已经过了九十年,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我们曾经共同认识的那些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好在还有这些人没有走,他们也有的是进入了冷冻,但是为了你,我将他们唤醒了,大家听说你醒了,都吵着要来看你呢。”

    这番话,按理说挺感人的。

    但宋袖抒只觉心情有点复杂,甚至想笑。以前怎么没发现,莉莉一本正经搞笑的功力不输某人。

    “笙笙,我跟你介绍一下。”

    秦莉指着为首个子不高却气质儒雅的男人道:“这位,是能源采集部的成部长。”

    一个身材高大戴银丝框眼镜的男人走上前来,红着眼圈紧紧凝视着病床上的人,“这位,是人口管理部的蒋部长。”

    “这位,是防御部的周部长。”

    “这位,是李所长。”

    “这位,是苏医师。”

    “这位,是祁长官。”

    分明还是这些熟悉的面孔!

    宋袖抒暗自一叹,老实说,她也不敢相信,竟然已经过了九十年。九十年究竟意味着什么,放在古代,可能三个朝代都轮回更替了。如果当年她有孩子,甚至孩子现在都不在了,应该是她的曾孙子辈站在这里了。

    可于她而言,不过是睡了一觉。

    是一场长眠而已。

    更叫她惊奇的是,这个末世中的基地,竟然也没什么变化,还是她记忆中的样子。

    眼前的人……

    “我头有点疼……”

    “笙笙,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你还没有说……你是谁呢?”

    秦莉眼神一亮,难掩激动道:“我是秦莉,你从前一直叫我莉莉,也只有你这样叫我,想起来了吗?”宋袖抒轻轻摇了摇头,这时,那个男人坐到床边,柔声道:“想不起来也没关系。”

    秦莉难以置信投去一抹目光。

    原本以为,面对失忆的宋笙,这个男人会是最抓狂最偏执的人。却没想到,他成了那个最善解人意,最温柔的人。

    该死的。

    这是他的套路吗?!

    如果是装的,他演技竟然这么好!更叫秦莉始料不及的是,那个男人紧接着说了这样一句话:“你只需知道,我是你哥,咱们一直住在一起。”

    众人:“……”

    套路太深了喂!

    于是,宋袖抒当晚被祁抒领回了家。

    “到家了。”

    “哥。”

    宋袖抒一声哥像忽然解锁了什么“隐秘”的剧情一样,那个男人二话不说伸出双臂将她圈在了墙边,将身子紧靠上来。不等她挣扎,手指便穿透了她的指缝,与她十指相扣,用力到甚至有些胀痛。

    “不是我哥吗?”

    “是。”

    “那你要干嘛?”

    “忘了说,咱们不是亲的。”宋袖抒哑口无言,他低头吻住她柔软的唇角,“得知你失忆的那一刻,我就决定了,白天,在别人面前,我要做你最温柔的哥哥。”

    这话,甚至带着几分天真无邪的意味。

    “唔……”

    “夜晚,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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