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离满目疮痍,变成了人间的一方洪炉和深渊,却出现了另一位红衣少女,像一簇火焰,拿着一把匕首,踢走地上的尸体,如同疯狗,柳眉红唇,勾魂之态,走向凤与宁。
“姑娘,你没杀的人,我替你杀了,你没屠的城我替你屠了,这样我足够有价值站在姑娘身边了吗?”舞娘红玉兴奋的惊叫。
“靠!这又哪里来的疯婆子!?”邧乔气的跳脚。
凤与宁透过红玉像看见了另一个自己,她挣扎着,沉沉的倒在了邧乔的怀里。
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她看见邧乔挥舞着竹扇正熬着药,呛的屋子里乌烟瘴气,红玉被人用绳子缠住了双手绑在地上。
“醒了来把药喝了。”邧乔扶她起身,凤与宁环视了周围一圈。
“应荣姑姑和奇月回北陵了,要将此事禀明女帝。”邧乔解释道,他不敢再提起钟伶。
凤与宁不说话,只是坚持起身快走到红玉身跟前的时候,抬手捂住了双眼:“别穿红色,我不喜欢这个颜色,还有把匕首扔了,我会送你个称手的。”
“好,姑娘。”
说着砍断了绑在红玉身上的绳子。
“阿宁..她..是个疯子。”邧乔拉扯凤与宁的衣袖。
“估计现在,在大荒,我也被当作一个疯子。”凤与宁平静的说。
“是啊,咱们还能在这陪你一起,就是疯子聚堆。”邧乔嚣张恣意的苦笑着,“现在全大荒都知道你屠了东离国,那几个狗屁国家嚷嚷着要你偿命,南缙国叫的最欢,说什么天理难容…狗屁!”
“只要我活着,就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东离人。”凤与宁头上青筋四起,坚定的说,“邧乔,天高任鸟飞,你回去吧,回北陵。”
“三个字,不可能。”邧乔瘪嘴。
红玉换了浅紫色衣裙,卸去红唇,看上去略有清淡,甚至是憔悴。
“姑娘,带我走吧。”红玉虚弱的笑。
“带你走?走去哪?你有没有搞错啊,我俩现在自身难保,都不知道去哪,怎么带你走?”邧乔气不打一出来。
红玉沉默不语。
“我不知你为何这般契而不舍,但山水相送,同行一路罢了…东离之事,算我连累了你,红玉,你有想去的地方吗?”凤与宁问。
“姑娘别说这种话,没什么连累不连累的,那些人杀了便杀了,与你无关。”红玉犹豫了一会,淡淡开口,“南缙。”
“好,那就一路南下。”
“这么说我突然想起来,南缙的王后似乎是北陵的帝女,阿宁,是你的姨母。红玉姑娘,你去那干什么?”邧乔最后拉长了音调。
“也与你无关。”红玉的声音略带一丝颤抖。
邧乔冷哼。
几人备了几匹马,凤与宁换了一身清雅的素衫就上路了。
走走停停,傍晚的时候,火云染红了天边,枯叶混杂着烟草味,几人坐在小吃摊喝上一碗热粥。
“李兄,你听说了吗?那一日血染东海,尸臭千里,那帝子拿着少遥剑,都杀疯了。”
“哈,当然听说了,我此次去南缙就是商议此事,你听说了吗,大荒的这几个君主都说这是违逆天命的恶举,如果不向上天献祭帝子,那么苦难就会降至大荒。”
“那为何非要去南缙?”
“嘘!南缙有秘术,能看见掌管生前死后的神祇,到时候一问神明,人心所向,除妖帝,正大荒!”
“正好,我也要随你去南缙,除妖帝,正大荒。”
邧乔像是听到什么可笑的言论,鄙夷的接话:“乱嚼舌根可是要下拔舌地狱的。”
众人瞟了邧乔一眼,只觉得他无知。
“你也知道那神祇的事情?”凤与宁若有若无的看向红玉。
红玉点点头:“不过姑娘,我真的没想到,为了杀你,南缙居然将这种秘事放了出去。”
“你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舞娘怎么会知道这种事?”邧乔以质问的口吻问她。
“南缙的左相曾是我裙下过客。”红玉安之若泰的说出此事。
“红玉生的妖娆,舞技惊艳,想必爱慕之人良多,离开那间舞坊定能名动大荒。”凤与宁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他们喜爱我如同喜欢一个玩意儿,将我看作过江之鲫,玩弄过后抛诸脑后。”红玉噗嗤一笑,“不过的确很多,那座极乐坊地处边境,很多国家的人都会途经那里,之所以记住了南缙左相,大概是因为他有名。”
“那最有名的是谁?”凤与宁好奇。
“你。”红玉饶有兴致的看着她,“不过帝子你比他们只强了一点点,我以为那次你会带走我。”
“倒是叫你失望了。”
“我向你求救,在你走了之后,我被重新拉回了兽笼,用铁链子锁了起来,像以前一样鞭打我,不过姑娘不用觉得抱歉,我用你给我的匕首杀了舞坊的所有人,你都不知道,他们得知是被自己一直看不起的妓生子杀了的表情有多可笑。”红玉想到那一个画面忍俊不禁,“如果你没有递过来那把匕首,我也许还在咬牙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
凤与宁义正严辞的说:“我从来不会觉得抱歉,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依然不会带你走,我说过,你对我毫无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