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石比还在说着什么，但齐余的脸色已经和他的心一样，越来越沉重，温晷看着他的轮廓，几乎可以滴出墨水来。

    “治疗器械方面呢，新的货进不来是吗？”齐余问道。

    “是的，就像我刚刚说的那样，不仅我们的货出不去，外面的货也进不来。”

    “那位，那位好像在找和上次围猎委托案子相关的证据，但是我们的人把明面上的线索都断了，所以他也只能暗中调查。”

    “老大，之前你要的机械肢体都已经到了，但是现在更换风险太高，中途如果出现其他问题，血液和纤维组织都供不上。”石比的眼下有两块硕大的乌青，南三看了很久，问出了口。

    “你被人打了？”石比听罢，摇了摇头。

    “我一周没睡了，这是黑眼圈。”

    “花了点功夫把明面的线索收尾了，但是那位咬得紧，只能稍微警惕些，”石比一边说着，身体便愈加蜷缩起来，从侧面看，像一只困顿的穿山甲。“好在你们来了，不过——你们是怎么进来的？”他继而喝了一口水，肩膀耷拉下来，眯起了眼睛，鼻子用力嗅了嗅，他捕捉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味。

    “昨天是日蚀，今天照例，星际泊停港会向垃圾运输船开放。”南三若无其事地掸了掸袖子，顺势把上面的污渍遮盖了起来。但是石比还是看到了，两条原本低垂的眉毛上扬，紧接着捂住自己的口鼻。

    “苍天啊，你们快去洗澡吧——”石比起身，小跑间又带起一阵颗粒，惹得温晷打了好几个喷嚏。

    “老石——那一套浅色的，其他随意——”石比头也不回地冲出去了。剩下三人面面相觑。

    “你头发里还有塑料——”南三指了指齐余，却发现了齐余不善的脸色，她吐了吐舌头，便没有再说什么。齐余这小子，真正发火的次数屈指可数，但每一次都让南三五任何招架之力。既猜不出他为什么生气，在你猜出他为什么生气之前他也绝对不会告诉你。南三并不擅长识别人心，尽管她的精神力指数尚且可观。

    “你的控制力在下降。”温晷学着石比的样子，喝了一口杯子里的水，是极苦的荞麦茶。

    “我知道——”

    “你知道——”怒目圆睁，说的便是现在的齐余。

    “你连着一礼拜劝我去护卫五的时候我就知道了。”南三无奈道，“刚刚那拳是我故意的，我知道你穿了防护甲。”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精神感知也出问题了。”松了口气，齐余灌了自己一口苦荞茶，感觉又能呼吸了。一颗操心从云端终于落了地。

    “那为什么早点不来，偏偏现在要和首席撞上，之前可是闹得很不愉快”

    “欸——你这话就——”看来温晷并不赞同，“他能来，我们为什么不能来？”

    “闹得不愉快，也不想想是谁的原因？”

    “虽然这样说不太好，但是把首府的货都劫走了算不算我们的原因？”齐余不断地在良心和脸皮之间徘徊，年纪小，脸上遮盖不住赧然的神色。

    “温晷，他不知道我之前的事情。”南三看着两人牛头不对马嘴的谈话，决心解释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