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三清楚，这次会面必然是冲着自己来的。究竟是新仇，还是旧怨，去了便知道了。

    “你疯了。”齐余被南三震了震，已经没有力气说出问句，更像是魔愣了的自言自语。

    “他们只认准了蓝眼睛，可是我也可以不是蓝眼睛。”南三说着，先是掏出来一瓶酒精在手上喷了喷。紧接着，带上了乳白色的橡胶手套，那只手伸进眼眶，在右眼球上摸索了两下。在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之前，深蓝色机械眼球猛地一下子弹出，在南三干净的脸上溅开了一小朵鲜红色的血花。

    “这样明显的特征，除了存在诈我们的意思——”南三从储物空间里掏出一个透明的玻璃瓶，将那颗眼球放了进去。“呲——嗞——”眼球表面和玻璃瓶里的液体发生了剧烈反应，深蓝色的瞳孔表面立马附着上了无数细小的气泡，再过一会，深蓝色便也慢慢褪去。这颗机械眼球变得透明，甚至可以看到其中不断流动的人造血管。”

    “又疯了一个。”温晷摇了摇头。她看不见，却也能感知到南三干了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一言不合就拆眼球的习惯，她早就领教过。

    “老大，你的机械离体怎么会——”就连听到南三要亲自前去替换人质都面无波澜的石比，看到此情此景，镇定的面具也裂开了缝隙。

    “流——”在南三的注视之下，石比控制着自己把后半句咽了下去。很明显，老大不想让别人知道。

    “牛。”石比绞尽脑汁，最后憋出了一句“牛”。

    南三盯了一会石比，看了看周围的人都没有什么反应。齐余还在低头喃喃自语，温晷看不见已经离体的血。于是她松了口气，继续说到“还有有一种意思，只要是蓝眼睛的，他们不认也得认。”说着，便擦了擦脸上的小血花，只留下了一片如自然浮现脸红的痕迹。她只觉得身体有些不稳。视线范围的骤然缩小和眼球离体的灼烧幻疼感，久违了。南三撑了撑桌角，身体倒是越来越差了。

    “石比，温晷的身份和身体都不方便露面，那边的巡察官又对你有印象，只能让齐余伪装一下了。”

    “诶？”齐余一下子回过神来，“你不去了？！”语气兴奋起来，带着点刑满释放的如释重负。

    “不，我也去。”南三拍了拍齐余的小脑袋，“我去当你的‘副官’。”

    “这倒是一个好方法，那我现在去调配一下瞳孔变色的药剂。”石比一口应下，走到半路又踌躇着回头对南三说道，“老大，还有.......一些机械眼球的库存，需要你清点一下。”

    南三点了点头，扭头对着齐余的小脑袋一拍，“好了，振作起来，别到时候拖后腿，带着温晷——姐姐——参观一下。”特意加重了“姐姐”两个字，赶在温晷的必杀技袭来之前，南三跟着石比逃出了房间。

    “有什么话，就说吧。”倒是石比好不意思起来，自己跟着南三一路从护卫六到护卫五，知道她最不喜欢别人插手自己的私事——只是她的身体，“没什么......只是，老大，你的身体究竟到哪一步了？”这两天，这件心事在脑子里盘问了好几遍，自然而然地终于吐出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