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黄金假期,别人休息,她们都是加倍忙。虽然两场晚宴不用再跟现场,但留守公司的人换出去了,她必须守着电话,预备随时救急,还要带着小鸡。

    闻南竹将她送到以后,并没有走。他和小鸡一样,坐在接待区的沙发那等着,大眼瞪小眼。

    于听枫还在接电话,听得出是在调度遗漏的花柱。

    闻南竹端起咖啡抿了一口,主动说:“Goldman明天有空。”

    小孩果然来了兴致,双腿同时用力甩,带动身体弹起,然后完美落地。她走到他这一边,挨着他坐下,小声问:“你是狗狗的爸爸吗?”

    闻南竹连咳了两声才答:“不是,是舅舅。”

    “哦,舅爸爸。”

    不是旧爸爸,也不是新爸爸,只是个不太亲近的舅舅。

    接触两次,他感觉得出来这孩子和闻彧蔚不一样,就没较真去解释,也没心思去在意——她靠到他身上了。

    “莫莫妈和听听都要忙,我也想上班。”

    闻南竹被逗笑了,僵硬地保持坐姿,小声说:“小朋友不用上班,玩就可以了。”

    “狗狗也是小孩,他要在电脑上工作,还要拉琴……”

    她用出色的口技模仿了一下琴音。

    “你几岁了?”

    她伸出八个手指,同时回答他:“六岁。”

    她似乎感觉到了不对,垂头认认真真数起手指,右手数左手,左手数右手。确认错误后,她用左手把右手的食指和中指按了回来,艰难地保留了无名指,再一起伸到他面前。

    “你数一数。”

    闻南竹忍着笑意配合她。

    “1,2,3……一共6个。”

    “答对了,你好棒!”

    “哦,谢谢。”

    她拉住他的手,在上面放了颗糖作为奖励,伸着脑袋偷偷观察不远处的于听枫,然后鬼鬼祟祟地告诉他:“快吃。”

    于听枫时不时注意这边,挂断电话后提醒她:“今天不能吃糖哟。”

    小鸡甩着脑袋,捂嘴偷笑,怕这个叔叔听不懂,又转头龇着牙给他看。

    “医生叔叔给我擦了药。”

    于听枫走过来,顺口解释:“涂氟。你不用去忙吗?”

    这话有点赶人的意思,他假装没听出来,见她这会没有事要忙,就问:“你去看过奶奶了?”

    于听枫为难地反问:“不可以吗?抱歉,应该先经得你同意。”

    那是他的奶奶,以后和她没有关系了。

    “不不不,随时可以,谢谢你。”

    于听枫想起杨奶奶说要给她钱的话,连忙解释:“奶奶忘了很多事,她现在说的话,不能当真。她偶尔会清醒,想起旧事,反复说你小时候最喜欢吃她做的糖醋小排和蟹黄豆腐,说你很喜欢太空模型,将来要当宇航员。”

    他和祖母相伴的时间,加起来都不足一个月,老人糊涂了这么久,竟然还记得这些。

    他有些动容,低低地再次说“谢谢”。

    她蹲下来帮小孩检查牙齿,又叮嘱了一次:“现在只喝水,晚上我们吃融化的肉肉,好不好?”

    小鸡乖乖地点头。

    小孩紧挨着他,她要近身才能看清小朋友的口腔状况,因此两人离得非常近。他再次闻到了那种似有似无,但耐人寻味的淡香,分辨不出具体是来自什么花草瓜果,但又绝非人工香精能比。

    她很快退开,他有些遗憾地想:再给他两分钟,兴许就能嗅出来了。

    她抬眼,正好撞见他这怅然若失的模样,于是顺口安慰一句:“人老了,生病在所难免,奶奶的情况算是好的。她只要有事情做,情绪就很稳定,工作人员说她是最好照护的。对了,请你提醒负责的那位一句:不要重复选那几样东西,老人和孩子一样,都喜欢惊喜。不一定要日用品,玩具、装饰那些都可以的。尽量选小件,玩一玩再丢弃,工作人员处理起来也不算麻烦。”

    他回神,点头说:“好。请来的人,没你细心。”

    这样的夸奖,并不会让她高兴——牛凯瑞和窦雅都说过,他结婚,就是找个人帮他处理家事。

    没人想要这样的婚姻!

    明天依然是战斗日,她给小孩取来图画本,哄了她几句,默默地回到电脑前检查现有库存。

    他看着她专注地工作,心里的愧疚和疑虑越来越多。

    很快,她的朋友回来了,小孩扑过去黏妈妈,两个女人快速交流了一番。母女俩上楼了,一楼只剩他们。

    她往他这里看了三次,他知道自己留在这,影响到她了,起身告辞。

    她点头说:“辛苦了。”

    他走几步,回头看她,她抬眼,但很快又看回了屏幕。

    他往外走,一个女孩往里来,频频注目。他再次回头看向里面的于听枫,大声说:“我先走了。”

    女孩尴尬地笑笑,他听到她问于听枫:“是你朋友啊?”

    于听枫答:“嗯。”

    晚餐约的是牛凯瑞,他上车前,拨了电话,确认对方没有工作要赶,就和他商定提前碰头。

    他有话要说,牛凯瑞也有。

    “我怀疑信用卡不是她在用。”

    牛凯瑞点头,也说了自己的观察所得:“她的行李只有一个箱子,每次见面,打扮差不多。”

    他顿了顿,职业病上身,又补充道:“也有可能是将买来的东西转卖了。”

    闻南竹皱眉问:“她搬走那天,是你送的?”

    牛凯瑞摇头,不太自在地说:“窦女士希望我……确认一下。”

    原来不是送,是监视。闻南竹垂头,捏了捏眉心。

    牛凯瑞知道这事做得不太光彩,尤其是综合其它推断以后,更让他感到亏欠,于是在她朋友那事上,特地留了个心,算是补偿。

    闻南竹心知自己也做得离谱,并没有追究这事。他端起杯,盯着气泡看了片刻,又把杯子放下了。他将身体后仰,平视对面的牛凯瑞,问:“你之前要说的事是什么?”

    牛凯瑞难得露出了一丝为难。

    “说吧。”

    “保姆又提出了辞职,主动支付了违约金。”

    闻南竹心头紧缩,皱眉问:“她们怎么说的?”

    牛凯瑞端起杯喝了一口,斟酌了言辞,说:“老太太事太多了,不管做什么,都拿他们和……之前的对比。”

    闻南竹不自觉地咬紧了牙。

    他记得非常清楚,母亲不止一次痛诉于听枫态度有多恶劣,做事有多敷衍,在她的描述里,于听枫是懒惰、贪婪、卑鄙无耻的。就是这些难听、难处理的抱怨,加剧了他对妻子的误解,以及对家庭问题的厌恶和回避。现在……老太太折腾保姆,竟然是因为她们都不如她。

    “我想找于女士谈谈。”

    “不行!”闻南竹立刻反对,他离开靠背,坐直了,郑重提醒他,“谁也不许在她面前提回来一事。”

    牛凯瑞点头,只在心里琢磨:离婚的态度这么坚决,为什么又要频繁接触?

    他将话题转回去:“用于个人消费的信用卡和存家用的银行卡,以及车钥匙等物品,都封存在同一个文件袋里,是我亲自交到她手里的。那张信用卡,或许是她的家人在用。她有一个姨妈在本市,经济状况很差。”

    “不是,那是她的亲生母亲。”

    他不想提贪财这一点,母与女一世捆绑,让别人知道母亲不体面,有损她的形象。

    既然她拒绝了给那几千块,说明她主观上并没有纵容母亲奢靡,账单一直是寄到他手里,对于那些大额消费,她应该是不知情的。

    如果现在告诉她,那她一定会伤心。

    算了,停用就行了。

    “这事暂且放一边,不用管了,那张卡,我停掉了。”

    “签了另外一个保姆,事务所的实习生推荐了她母亲:退休教师,有照顾老人的经验,性情温和。已经上岗了。”

    “行,辛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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