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两天狠的，中间夹两个“不宜”日缓一缓，再忙一天，光明就在眼前。

    莫妮卡自己也累得够呛，给大家发完红包，立刻发放假通知：每人休三天，这三天安排两个人轮值，轮值的假期往后延。

    于听枫4号有大事，不在值班名单。莫妮卡大清早拉她去采购装备，帮她挑了条剪裁很特别的黑裙，当场剪吊牌换上。

    “听我的，LBD（小黑裙）永远不过时，杀渣男、扇婊子永远不输阵。”

    于听枫快要笑散架了，但这个裙子，确实很适合她，不需要摆什么架势就有种“这人好专业”的感觉。

    莫妮卡抢着付款，还要拉她去买包。

    于听枫不同意，说：“平常我用这个太方便了，为了离婚特意去买个新的太浪费，他不配！”

    这回轮到莫妮卡笑了，她说：“有道理。”

    于听枫下意识地深吸了一口气，莫妮卡问她：“要不要送你去？”

    于听枫摇头，提醒她：“找律师要紧。你放心，他要敢不听话，我把上次那句‘王八蛋，滚’补回来。”

    牛凯瑞提醒她的点，她都告诉莫妮卡了，莫妮卡换掉了之前那位，要趁这点珍贵的空闲去见新联系上的律师。

    正式离婚，他没请人代排队，她拨电话，他从等待区的角落里站起，朝她走过来。

    “抱歉，我来晚了。”

    显然LBD的气势起了作用，他眼里满是惊讶，顿了片刻才说：“没关系，还没叫到号。”

    两人都戴着口罩，但同样的黑装和外露的气质仍然比较引人注意。她看向原先那角落，他虚护着她往那边去。

    又是该死的绅士风度。

    除了自己的身份证，别的资料都在他那里。她不由自主地往他的手袋上瞧，印满了LOGO，品牌很好认，应该很贵，但她只在意里面有没有装着她的自由许可。

    他注意到了，提起来递给她。

    她没接，只问他：“都带齐了吗？”

    他点头，垂眸说：“你放心。”

    她笑了，他跟着笑笑，说：“一会一起吃个饭，庆祝一下吧。”

    她想拒绝，但幸福就在眼前，临门一脚，是跨过去，还是踢到铁板，瘸着腿跌回来？

    “好。我请你，刚拿了奖金，这几天单子多，老板发的多。”

    他说：“好！”

    有牛律师把关，一切程序合法合规，顺利通过审核。红本换红本，金字褪成银字，两人各收一本，从此人生拐回正轨。

    他看得出她整个的精神状态完全不一样了，用眉飞色舞形容一点不为过。所以他自动忽略自己心里那点不畅快，配合她，表现出其乐融融。

    就是最平常的问句，她也会不由自主地露出笑容。

    “你想吃什么？”

    “就便吧。”

    才过10点而已，她专注地看着手机上的地图，试图在附近找到一个午餐开放时间早又不会太委屈他的地方。

    他借机说：“午餐之前，一起去看看那房子吧？”

    他顿了顿，特意加重语气说：“它现在完完全全属于你了！”

    她转头看了他一眼，像是在索取更强有力的许可。

    “真的，程序完全合法，它完完全全属于你，就算我生意失败到负债累累，也不可能抢走它。”

    她垂头，盯着沾了一点儿脏污的鞋尖，小声说：“我相信你的能力，不过，如果真碰上全球经济危机，到那时候，你把它拿去卖了吧。”

    原来还会不踏实。

    “要不这样吧，我去兑些钱，不经银行，拿现金再去买一套，这次由你亲自操作……”

    她摇头，突兀地说：“前几天谢谢你。”

    30号和1号，他早早地把彧蔚送来，自己没有停留，有彧蔚陪着小鸡，她们才能安心忙碌。

    她从大包里拿出两个小玩偶递给他，接着说：“这是space……《太空先锋队》里的雄鹰和霍克，萝比在小鸡那，这两个是她想送给哥哥的礼物。这是美国航天局做专业指导的动画片。”

    “s”标准了吗？

    她在意自己的发音，他没有，将礼物收过来，说：“好的，我会拿给他。”

    他想了想，又说：“抱歉，第一次……我训斥了他，质问他为什么要做那些幼稚的事，他说他本来就是个孩子。他在家沉默寡言，总是待在房间里学习，我产生了一种错觉，常常用大人的标准去要求他。对不起，是我不够用心。”

    小孩说得没错，表面上他扛起了责任，但内心真实的想法确实是不情愿的，甚至可以说是愤怒的：我为什么必须放弃我的人生规划，回到这来收拾烂摊子？

    因此他只付出了他以为足够的部分：钱。

    “能不能让他搬出去住？”

    离婚证在手，她不怕得罪他了，停车场安静隐蔽，正是谈话的好地方，大不了多出点停车费，他又不差这点钱。

    她把安全带系上，快速说：“先不要走。”

    “好。”

    他解开安全带，下车，再拉开后座的门，坐上来，侧转面对她，鼓励她：“说吧，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你妈妈的控制欲太强，彧蔚单独面对她，很容易情绪失控。你没想过，为什么监护权跳过她，落在你手上吗？”

    他想过，解释道：“她那个教授名号是叫出来，实际上，当年在MICA……马里兰艺术学院并没有取得证书，回国后也没有正式工作过，只在一所中等专科学校挂个名。她在艺术追求方面有偏执，而彧蔚智商略高于同龄孩子，宝怡不想孩子被耽误……”

    什么？

    这就是高高在上，日复一日羞辱她差劲的窦教授的底细。

    他为什么告诉她这些，不怕她说出去吗？

    他信任，她就必须对得起这份信任。她掐着手指向他保证：“我不会说出去的。”

    “嗯。你是说她试图控制彧蔚的生活？”

    他的态度，说明接下来的沟通能顺利进行。她点头，尽量心平气和，缓缓地说：“不许他吃中餐，从正餐到水果到饮品，全部由她指定，不许他外出，哪怕只是到楼下透透气。她请来的家庭教师和她的朋友都说彧蔚没有绘画天分，她用很严苛的词语去……形容他，强迫他从早到晚听莫扎特，要求他在十岁前，必须拿到英皇钢琴八级，大提琴也是这样。我知道你们的教育方式和我们这些平庸的人不一样，但是孩子不是钢铁铸的，学校里的任务本来就很重。彧蔚并不是贪玩的孩子，他只是想用这些时间做点自己喜欢的事。他会的东西很多，真的很了不起，你试着去了解他，好不好？”

    她其实很想用闻宝怡做例子，毕竟这是强有力的证据，但是，这是他们无法忘却的伤痛，她不能这样没头没脑乱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