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打算请人，因为不确定自己什么时候能搬，只简单收拾了一下，把家具家电的罩子重新盖上，出来给小鸡买了她喜欢吃的樱桃和蓝莓，又回到了莫妮卡的房子里。
母女俩还没回家，她把黑裙子脱下来，浸泡在洗脸池中。这里也是两室，小鸡的房间里放的是双人床，小鸡睡上层，她睡下面。前年她就在这住过一段，那时小鸡抵抗力很差，总是生病。照顾生病的孩子很磨人，保姆开始有情绪，莫妮卡在医院逮到她偷偷将流量调节器开到最大，吓到了，立刻把人辞退。于听枫帮忙搭把手，被她拐到家里住了一个多月。
儿童房里到处是玩具，平常她把行李箱放在书桌下，要用的时候再拖出来。
行李箱里装着她的春夏秋冬四季衣服：两件卷成小筒的轻羽绒，一件羽绒背心，一厚两薄三件针织衫，三厚三薄共六条黑色西装裤，三长袖三短袖共六件纯色衬衣，还有冬季贴身保暖的薄秋衣，再加上今早留在莫妮卡车里的休闲套装，就是她的全部装备。将它们合理组合，能帮她度过四季。
衣柜不够用？不存在的。
今天多云转小雨，她翻出长袖衬衣套上，刚扣好扣子。莫妮卡进来了，瞧见她裸着的笔直匀称的腿，啧啧羡慕：“嗐，要什么漫画腿，你这样的最好，有肉但不显胖，多诱人。我怀疑上帝单独为你开了个工作室，我一个女人看见了都流口水。”
抛开情爱就没了外貌焦虑，于听枫笑着告诉她：“我这个月胖了几斤，下个月可能还会涨。”
“胖点好，长的肉都是自己的，这叫积攒财富。”
两人一起笑，小鸡从妈妈的胳膊下挤过来，龇着牙给于听枫看。
“听听，康康阿姨说我的牙齿好漂亮。”
“对，又健康又漂亮。”
于听枫套上裤子，又把行李箱推到了书桌下。
莫妮卡见状，转身往外走，嘴里念念叨叨：“这破楼太小，委屈你了，争取明年换个大的。”
于听枫跟出来，把手里的门禁和不动产证拿给她看。
“离来的。”
莫妮卡翻开，一看到面积和位置，立刻说：“这哥们够意思啊！这地方不错，哪天带我们去看看。”
“下午你有事吗？”
“必须没有，走！”
“先休息一下吧，晚点过去，正好在外面吃晚餐，我要请我们小鸡吃烤羊腿。”
莫妮卡知道她的性格，这是早上收了她送的裙子不自在呢，干脆利落应下了。
小鸡也拍手说：“好吖！”
小鸡一走开，莫妮卡立刻贴上来问：“没睡吧？”
于听枫知道是换衣服的举动引起误会了，憋住笑摇头，说：“没那回事，我们是去离婚，不是结婚。”
莫妮卡伸手在她脸上摸了一把，色眯眯地说：“爱笑的女人太勾人了。”
“去去去，有点猥琐啊！”
莫妮卡拐道去倒水喝，总结道：“离婚才是女人的美容加油站，哪天我找一下我结婚期间的怂样给你看。唉，说黄脸婆那都不配，纯纯一痴子。痴嗒嗒一天能干三四架，往事不堪回首啊，喔喔喔……”
于听枫等她唱完了，问：“《弄臣》？”
“是的，你也喜欢歌剧吗？哪天我们一块去。”
莫妮卡揭自己的疤，她也拿旧事说笑：“不，完全听不懂。我只熟这部分，每次那个的时候，他一定会事先预备这个做BGM。”
“那个是哪个？哈哈哈哈……”莫妮卡抓紧放下杯子，防止自己呛到，但笑是真的止不住，说话声都变调了，“完了完了，笑不活了，什么人间极品，哈哈哈哈。跟他的脸对不上啊，哈哈。”
她揉了揉脸蛋，说：“虽然这是我最喜欢的歌剧，但是这个事，要配也要配《爱情是灵魂》这一段，怎么选的渣男之歌？”
于听枫也笑，反问她：“那你为什么喜欢唱这段？”
“嗐，当时就是这么个渣男社会，所以这段最有名，老师教这部分最认真，别的我唱不圆。”
于听枫耸肩笑笑——如今这社会，也没好到哪去啊！
4号是幸福开启的大门：下午又去看一次房子，晚上吃烤羊腿，再去莫妮卡朋友的店里嗨唱。
小鸡有个天赋，听过的曲子，跟唱一遍，就能复制个七七八八，唱得有模有样，是个小麦霸。
于听枫贴着莫妮卡耳朵说：“彧蔚说小鸡天生乐感好，用嘴能仿大提琴演奏的部分声音。”
“是的呢，将来B-box没问题。”
“我是说先临时找个音乐老师试试，学唱歌不累人。”
莫妮卡懂了，反省道：“我是不是矫枉过正了？”
因为不想让孩子吃自己吃过的苦，就什么都不去学，纯放养。
于听枫能理解莫妮卡，孩子发育不如别人，虽然嘴上说得潇洒，心里却难免在意——不鸡娃，不代表听见别人鄙夷自己的宝贝时能不伤心。
“你是为了她好，希望她保有快乐和天真。不过，现在是特殊情况，不能被他们钻空子。彧蔚学大提琴那个学校的老师还不错，对新人很有耐心，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行。”
莫妮卡对小鸡的事很上心，刚好这里有空闲，于是说干就干。5号一早“全家”出动，直奔张老师的艺校，报了个一对一的声乐。
老师让她随便哼唱几句，小鸡张嘴就来了一段昨晚唱过的《骄傲的少年》。
老师连连点头，正巧这时段有空，于是就这样开课了。
家长退到休息室等，夜宵城老板呼叫兼职老板娘，莫妮卡抓着手机去卫生间了。这里还有别人，不方便看电影，于听枫摸出手机刷百度。
大数据比神算子还神算，很快推给她一个段子：老公常年不回家，一个月给你10万，你怎么办？
这是老梗，回复依然踊跃。
但凡犹豫一秒都是对钱的不尊重。
这钱我拿着不踏实，要不，我去伺候小三月子吧。
我能管狗叫嫂子。
多打一个电话多发一条信息，那都是我不懂事！
2万，我只要2万！
她很久以前就看到过，从前只当笑话看，现在是劫后余生，心有感触。所以她认认真真回了一条：理智一点，先看看他背后是什么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