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教了其它步法,但是一直不管动作标不标准,不踩脚,不绊倒就是好。
松弛感能提高学习效率,她不必在意自己哪儿做得不好,只管沉醉其中,凭感觉舞动。
跳舞不是为了让别人欣赏,只是为了愉悦自己,就不需要处处完美。
她可以的!
两人一直跳,一直说,到手机发出低电提醒了才停。
他去充电,她回到床边坐好。他把手机留在“工位”那充电,走过来第一句就是问:“可以吗?”
啊?
培养了这么久的感情,真要说起来,确实算得上是水到渠成。她双手紧扣床沿,垂头说:“可以……吧……”
脸上滚烫,她背对他往里爬。
他利索地脱掉睡衣,跟着躺下,和她保留了几公分的间隙,伸长胳膊,虚虚地抱住。她屏息凝神等着,听到他小声解释:“我喜欢半裸睡,更放松。”
然后呢,没有了吗?
真没有了。
她咬着嘴也没能憋住笑。他听见了,贴上来,探向她的手,握住,带着笑意问:“这么开心吗?”
“嗯。”她转身面对他,第一次主动亲他,说,“是的,很开心。”
“那就好。”
他闭上眼,说:“睡吧,很晚了。”
他继续招待朋友,她继续工作。
监控查完了,没有入侵痕迹,用信号侦察器帮忙检查了一下,没有什么多出来的电子设备。
莫妮卡干脆大手笔将设备升级,换高清,不联网,改硬盘储存。
搞这么大动作,大家看在眼里,没参与开会的男员工心里也犯起了嘀咕。周子瑜和女员工关系最好,他跟客户打完电话,走过来问了苏莎几句,然后坐在这边望着窗外发愣。
苏莎跟客户打完电话,很烦躁地说:“客户资料是不是泄露了呀?我这个客户特意打电话来问会不会影响她的婚礼,她说她也看到了,不过她是特别通情达理的人,说她觉得我们这里挺好的,所以不信那些鬼话。”
没上热搜,莫妮卡的律师代为报警,那帖子已经删了,为什么这个客户会看到?
周子瑜为了节约时间,拨电话给童畅。
童畅正在楼上为客户试妆,可能把手机调静音了,没接。
周子瑜抓着手机跑上楼,很快又冲下来,郁闷地说:“畅畅说是老顾客发给她的,小高来了没有?”
“没有。”
留在一楼的几人全看向了突然出声答复的马玫瑰。她站起来,很沮丧地说:“昨天开始就不接电话了,我没拿资料给他,不过老莫同意他拿那些有授权的视频学习。”
周子瑜拍了一下桌子,站起来说:“你开一下锁,找他简历看看。”
“不用了。”莫妮卡从楼上下来,风风火火往外走,边走边交代,“已经查过了,不是应届毕业生,这专业今年就没有姓高的,怪我办事太潦草。舒畅说在Lowell的朋友圈见过他,我去会会那贱人,你们帮我看会家。”
Lowell是同行,虽说同行是冤家,但两家公司有一定距离,不存在面对面竞争。她们和莫瑞唯一的交集,是那次出2万借方案被拒。
几人几乎同时起身,想劝老莫冷静。她摆摆手,说:“放心,我带着律师去。要是她们承认,那我现场突突突,出了这口恶气。如果不承认,我当她的面报警,膈应膈应她。”
使手段不是她的风格,尔虞我诈没必要,不如直接干。
国内持枪违法,她当然不会真突突,不过大家都清楚,她这人看着大大咧咧,实际上是个骂架高手。国骂夹点国际骂,一套组合法术伤害,能让对手后悔长了对耳朵。
“注意形象。”
“小心偷拍恶意剪辑。”
“放心。”
莫妮卡回来时,给大家带了烧鸟串,关于这场风波,她只说“剩下的交给律师”,不过隔一会又说“以后招新人,你们一起帮忙把把关”。
公司没有什么HR,她招人,全靠眼缘。高晨阳掐着时间点来的,凑巧是用人之际。莫妮卡老实承认:“那简历我就随便瞄了一眼,凭感觉认定这人外形条件和口才都适合就定下了,草率!以后不接那么多单了,钱是赚不完的,同个时间,三单封顶。”
婚礼当天看似只要工作几个小时,背后却有大量的准备活动。光是和客户沟通就是个很耗精神的事,于听枫特别佩服苏莎周子瑜他们,能根据客户需求快速调整规划,懂名品,知道什么样的安排能表现出什么样的风格,能轻易哄得客户心花怒放。
莫妮卡内心强大,随性自在。他们多才多艺,什么都能招架。这些都是她欠缺的,她不是没想过要确定一个目标,然后好好努力,可是命运从来没给过她这样一个时机,光是那些坎坷已经让她疲于招架。
她以为能照亮人生的那道光,其实只是疾驰而过、转瞬即逝的车灯而已。
“工作上遇到麻烦了吗?”
她回神,摇头问他:“你以前的梦想是要成为工程师吗?”
他笑,说:“那个时段喜欢,现在已经不想了。人生很长,一个阶段有一个阶段的理解。”
“我小时候想做老师,不是想做无私的园丁,只是因为老师有工资。”
他笑,她自己也想笑,接着说:“中学的时候,有一年,学校财政紧张,拖欠老师工资,老师们等着钱吃饭,叫苦不迭。当时我想,等我大学毕业了要去银行工作,银行肯定不缺钱。很幼稚很现实的想法,但现实是根本实现不了。”
“不要去想过去,现在好好想想,想做什么都可以,总有办法的。”
他把她面前的牛肉塔塔取走,将自己这份海胆蒸蛋拿给她。
她放下挖干净的空壳,继续下一个。
“这个很香。”
“这里只有套餐,下次去那边吃,想吃几份吃几份。”
“食材贵吗?”
“不,很便宜。”
“这样换是不是不好?”
他把所有含刺身的餐盘都换了过去,她注意到服务生往这边看了好几次,欲言又止的。据说这些高级餐厅的主厨地位很高,顾客不能冒犯他们的料理。上菜顺序是主厨精心设计的,换菜的做法,在他们眼里,大概是“胡来”。
“顾客来就餐,吃开心了最重要,没浪费就是最大的尊重。”
难怪他管的那几家店,餐单上会详细列出菜品的主料配料,顾客可以根据个人习惯提要求。
苏莎吐槽过一家中餐日作的omakase:食材普通,价钱贵,分量少,脾气大。顾客花大价钱去做孙子:不许提问,不许催,不许质疑,给你什么吃什么。
他是用心在做餐饮服务。
“你觉得我适合做点什么?我是说工作以外。我那个专业不好就业,花了一些时间在考公上,失败了。再后来,帮那个人处理杂事,没时间去提升自己。”
养活自己加回报对自己有恩的人,已经占满了那时的人生。现在她不用再考虑钱不钱的问题,有条件学点什么。
“不要考虑合不合适,只看喜不喜欢。”
“可是喜欢的不一定擅长。”
“不要想那么多,喜欢就做,高兴就好。我跟人组过乐队,仅仅是自娱自乐,没有出过一首原创。踢过球,玩过冲浪,海钓过……听枫,不要管那些成功学、心灵鸡汤,人生本来就不容易,没必要再给自己上紧箍咒。”
她侧着头在看他,微微抿嘴,嘴角含笑。
他拿起餐巾擦拭,凑过来亲一下,总结道:“现在不知道想做什么,那就一样一样试。一会去唱歌吧?”
她还没答,他已经点开手机找人预定包厢了。
“今天先去看看环境,下次再邀请朋友。”
又见霸道时刻,但一点都不讨厌——他知道她在别人面前放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