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没有太过分，躺下来以后，她拿着他的手机看烹饪视频，他搂着她陪看。
“你在哪下载的？”
这个做菜过程比一般的美食教程详细多了，看一遍就会。
“不是，”他又在她脖子那蹭蹭蹭，含含糊糊答，“店里的主厨。”
“你提的要求吗？”她不由自主地提高了音量，着急地说，“以后不要这样做了，他们会不会感觉被冒犯？”
“不会。别担心，我不喜欢那种恃才傲物的人，聘的都是人品可靠，十分好沟通的。”
她朝后伸手，摸到他的下巴，在那停留了一会，收回手，转头去看他。
“那也不方便，店里生意好，他们已经很忙了，尽量不要给他们添麻烦。”
“这是第一次，我只为你这样做。”
她沉默了片刻，将脖子扭到极限，好回头看清他的眼神。他配合地松了手，身体往外挪，方便她将身体完全转回来。
“闻南竹，不要对我太好，这样不对！”
他笑着说：“怎么会？还有很多地方很多事情可以做得更好。”
她闭上眼，有些惆怅地说：“越好越不真实。”
尽管很期待，她仍然害怕答案非她所想，不敢再继续说下去，于是转换到别的问题上。
“我不喜欢反问句。”
“为什么？”
“大部分的反问句，听了让人难受。我还记得，语文老师说反问这种修辞手法的作用是加强语气，它会让很普通的对话，变得像指责。我问你要不要吃点水果，你说你觉得我还吃得下吗？我问你要不要泡茶？你说你没有别的事情可以做了吗？我会感觉自己是个没有眼色，尽给人添麻烦的废物。”
她说到最后，声音开始颤抖，尽显脆弱。
他又心疼又自责，亲亲她脸颊，诚恳地道歉：“对不起，我情商低，把对员工的态度放在了你身上，辜负了你的好意。”
她睁开眼，看着他说：“以后你这样答行不行？就说不用了，我现在吃不下。”
“好，还应该说谢谢。”
“对员工也不要太苛刻。这世界上，只有不到1%的人能像你们这样优秀。普通人没有你这样的能力和眼界，不可能立刻达到你的要求。只要在努力工作，你就不要生气，给他们一点时间提升，好不好？”
她这是在以己度人，因为自己曾经有过这样的惶恐不安。
他郑重承诺：“我知道了，你放心。”
“谢谢。”
“不，”他亲吻她，在她耳边呢喃，“应该我来谢谢你，你在纠正我的错误。”
他把手停留在敏感部位，但只是轻轻拢住，并没有下一步行动。他再亲一次，安安分分地躺了回去。
“睡吧。”
“好！”
一觉睡到两点，醒来时，他正坐在床边接电话，左手拿手机，右手轻捏着她的指尖。她知道他并没有说起来的那么清闲，于是故意说有要紧的事要回公司。
他是个很尊重人的绅士，同意她复工。
临时变动，这个时间再等司机赶过来不方便，她决定自己开好猫试试。他也来了兴致，打电话让司机去莫瑞那边会合——他要坐她的车。
开车前，他坚持要整车检查一遍。
车小小的，萌萌的，他围着它认真查看，凑一起看起来有点搞笑。幸好是蓝色，不至于太反差。
车长不够，但里面的空间比预想的要大，他不必缩着脖子或者曲腿。
她开车的次数不多，开得很谨慎，不时地解释为什么不提速。
他在旁边一直夸，把她的紧张都逗跑了。
锁车的时候，她忍不住说：“挺好的，我很喜欢。”
“嗯，还不错。”他看了一下表，再次叮嘱，“下班等我。”
“好。”
两人的关系算是渐入佳境，她努力压制那些关于将来的别扭，不让它们冒出来煞风景。
享受当下吧！
苏莎在二楼干得热火朝天，一看见她上楼，立刻把她拉过来确认。
“这单真的做吗，不是逗我的吧？”
于听枫点头，之前她就听他说过湖祥斋有端午活动，笑着说：“钱都付了，你还不踏实吗？”
苏莎追着问：“有点。你下午有别的事吗，陪我去量个尺寸吧？有玫瑰和优优看场子。”
“可以。”
她很快就后悔应得这么快了，苏莎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喊：“有老板娘当护法，我也能狐假虎威一回啦，哈哈！”
她算什么老板娘？
她走了神，苏莎上完厕所，一路冲到她面前，十万火急地催：“走走走，你打电话还是我打电话？”
于听枫回神，说：“你打你的，我打我的。”
苏莎打给吴经理，于听枫打给闻南竹。
“今天下午方便过去看现场吗？网上搜的照片没法看准，还要量一下尺寸。”
“好，我来接你们。”
“不用，你是客户，我们自己过来。我开车载她，这个时段路况还行。你在那边吗？”
“在附近。”
“工作时间，你不要……”
她为难要用什么词，他在那边笑，说：“我只是甲方，想过去就现场提几点要求，合理的要求。”
“那行。”
他答应了就真的能做到，全程没有小动作，和苏莎说几句，和餐厅经理说几句，然后就站在一旁等着。
苏莎忙着拍照的时候，于听枫偷偷去看他，正好和他的目光对上。他笑得意味不明，但没有下一步，只是看着她。
期间他接了几次电话，一边应对电话那头的人，一边用眼神和她交流。
苏莎和吴经理沟通的时候，他也只是看着她。他忍住了，她没忍住，走过去问：“一会你还有安排吧？”
“不要紧。”
不要紧的事也是要处理的事。
她主动说：“我懒得回公司了，等下把车给她开，行吗？”
他立刻答：“好，这样安排很好。”
不过，他很快又想到了一点，低声和她商量：“是跟田中碰面，可以吗？”
“啊？”她马上慌了，着急地问，“日本人打招呼时要说什么，初次见面请多关照怎么说，有什么要注意的地方？”
日剧里鞠躬都有那么多讲究，她很担心自己一紧张会做不好。
“不用你准备，我找人教了他几天中文。别的也不用管，入乡随俗，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轮不到他来管。”
这样也可以吗？
她的眼神帮她问出来了，他很笃定地说：“他游手好闲，而你要工作，给他安排点事做，正好。”
应该是早就存了要带她去见朋友的心思，所以早早地让田中做“参见”准备。
她憋不住要笑，垂头掩饰，借着身体遮挡，悄悄去摸他的手。他顺势抓住，握住，垂头低声说：“今天不方便，改天再陪你朋友吃饭，可以吗？”
她仰头看一眼，又迅速转回来，忍着笑说：“你现在的身份是客户，要公事公办。”
“是的。不过甲方可以赠送产品表达一下友好合作的态度，稍后经理会赠送招待券给她。你跟她说一声，我们提前过去，好不好？”
她点头，抽出手，在他出声叫走吴经理的时候，抓紧把车钥匙给苏莎。
“我还有点事，不回公司了，你把车开回家或者停在公司附近。”
“好，去吧去吧，活干完了，我收个尾也打算溜了，回家干活更清静，明早我给你开回来。”
“老莫说这四天想休就休，我休明天，这两天，车随你安排。”
“收到，谢啦！你们尽情……”
苏莎挤眉弄眼地调侃，于听枫实在是招架不住了，作势要打她。苏莎得意地笑，发现男士们往这边看过来，马上收敛，小声道歉。
“Sorry，你家亲爱的要揍我了。”
“去你的。”
两人一起笑，然后兵分两路，各忙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