蹭饭只是开玩笑，他和布雷迪说完事后，又和另一个叫萧秉真的人单独谈事。
在厕所遇上的“Hi”小姐瞧准时机，落座在于听枫对面。她笑盈盈地说：“不好意思，打扰一下。我是高舒，闻总的学妹。”
于听枫挺直了腰背，准备进入社交模式。
高舒不需要她客套，接着说：“本来是干生物这一行，怀孕以后怕老待在实验室会影响胎儿，辞职了，荒了一年多。我刚听说闻总现在在做餐饮，我对这个很有兴趣，所以想……我想请问一下，他这边有没有招聘计划？”
于听枫愣了一下，随即看向正和萧秉真商谈的他，转回头答：“抱歉，我不清楚他工作上的事，也没去过他公司，不知道有没有在招聘。呃……公司规模可能不是很大，要不，你等会直接问问他？”
这位是留学生，还是理工大学的，职业定位应该很高吧？
高舒脸上的笑容不变，小声请求：“我胆子有点小，一到老板面前就结巴。拜托拜托，你不用提我名字，单纯帮我问一下有没有在招人，好吗？我就……我从小就喜欢吃东西，特别想做这一行。家里请了育儿嫂，但毕竟宝宝还小，我不想错过她的成长，所以坚决不回日夜加班的火拼职场。闻总很讨厌加班制度，这点太赞了。”
她的理由瞬间说服了于听枫，她点头，主动说：“方便加一下微信吗？”
“好，马上加，谢谢谢谢。”
高舒收好手机，特别推荐了蝴蝶酥：“比外面卖的那个网红款更好吃，吃完口腔鼻腔都是香的。”
“哦，谢谢，我去试试。”
两人结伴去了点心区，高舒又向她推荐隔壁的沙梭鱼刺身。
于听枫摆手说：“抱歉，我……”
“她不爱吃刺身，谢谢。”
他挤了过来，她先看向他，又瞧见高舒悄悄退远了，趁热问他：“你的公司在哪？”
他把她盘子里剩下的小半块蝴蝶酥吃了，点头说：“用的应该是自制的马琪琳，很新鲜，还加了苹果汁。”
他接了空盘子，又答又问：“离家不远，想去看看吗？这个不错，要不要再拿一块？”
她摇头，从他另一只手里拿走果汁，小声问：“公司最近有招人的打算吗？”
他笑着问：“你想……”
“不是，帮朋友问问，她个人能力应该还不错。”
他扭头瞧一眼不远处的高舒，点头说：“营运部，品控部……”
“品控主要是检查原料吧？”
“差不多。”
“哦，要加班的吗？”
“通常不用。高舒学的专业跟这个对口。”
“你知道是她？她有点紧张，所以托我来问问。”
他笑了，说：“那这事就交给你了。”
“我不该管闲事吗？”
“不，不是，我好像招到了一个很厉害的职员。”
她也明白过来了，远渡重洋独自求学的姑娘，怎么可能不敢直面老板？人家就是瞧中了她这个“裙带关系”。
“哦……”
他总结道：“挺好的！更正一下，可能营运部或者销售部更合适。不加班，老板和员工都不加班！”
他把盘子放到回收区，把杯子接过来，也按类放好，擦完手，拿出手机发了公司位置给她，然后是一个联系人的名片。
“你发给她，计划是下周开启。”
“好。我刚认识她，不清楚她的工作能力，不要因为……”
他在她手机顶上轻轻一点，说：“别担心，能不能行，让招她的人去判断。他们要用什么人，我不干涉。”
有一男一女一起走过来找他，她主动退场，说：“我去下卫生间。”
她一离开用餐区，高舒就跟了上去，闻南竹收回视线，安心和面前的人说事。
高舒并不怕被戳破小心思，笑容满面地跟着于听枫，向她安利本市一些实地考察过的美食。
点评起来头头是道，细节满满，看来是真的热爱呀！
于听枫安心了，把联系人名片转发给她，说了时间和岗位。
高舒连声道谢，礼尚往来地分享了一条跟她有点关系的八卦：“闻总在学校挺受欢迎的，Erica追求过他，没成。”
于听枫顺着她的目光，透过玻璃窗看到了和他大概一米距的短发女孩。隔得远，一个室内一个室外，完全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但看得出Erica说话又快又流畅，他连着点了两次头，简短地回复了几个字。
美丽大方、聪明能干，这样的人，才是适合他的。
高舒也在看那边，轻碰她肩膀，老实承认了刚才的小心机：“闻总很不喜欢别人攀交情，一般人根本联系不到他。你是特殊的，我只好……抱歉，撒了个小谎。”
“什么？”
未免被外面的人注意到，她继续往里走。高舒伴着她，一边走一边说：“这样的聚会不到半年就有一次，布雷迪有人脉，人称布总管，帮人牵线搭桥赚点中介费，搞这样的事不亏钱。我每次都厚着脸皮来蹭吃的，今天是第一次看到你家这位。以前在学校活动中见过，当时的印象是好高傲一外国人，学姐学妹邀舞，他完全不搭理。不过，还是逃不过热恋定律，好温柔啊！哦，忘记说了，我喜欢微胖男，必须是圆脑袋，头圆才投缘嘛。”
她说着就掏出手机给于听枫看全家福——还真是，照片里抱着小宝宝的C位男，真的很有厨师相。
于听枫被她逗得忘了眼前这些困扰，洗手的时候都情不自禁发笑。
高舒很擅长聊天，从卫生间出来，一会点评这里的装修风格，一会说到自家宝宝，出门厅后，又指着那棵罗汉树说起了风水。
“我老公是搞装修的，你要是有需要，可以找我，我帮你问，免费。”
于听枫笑着答应了。
闻南竹迎了过来，高舒大大方方地打招呼，自自然然地走开。
果然是了不得的人。
于听枫由衷地佩服。
闻南竹见她脸上笑意未退，也很高兴，问她：“要跟她再聊一会吗？”
于听枫没答，反过来问他：“你还要忙吗？”
“不。那就走吧，温差有点大。”
“我不冷。”她望着那棵招财的罗汉树，拿定主意后，清晰地吐字，“想去购物，买包，买首饰……哪个更保值？”
短暂的意外过后，他给出答案：“都买，走。”
他和布雷迪打了个手势就牵着她离开，在司机将车开来前，他抓紧说：“那两张卡买一般的东西都没问题，平常看上了什么就买什么，不要管贵不贵。”
“哦。”
她不敢再看他的眼睛，怕自己陷得更深，垂眸盯着被翻起来的裙摆，陷入了沉思。
他的温柔和尊重会让人不由自主地留恋，但她不能放任自己沉沦，因为她承受不起后果。他觉得他欠了她，要留在身边赎罪。他是那么固执的人，道理讲不通，那她只能尽快把这些愧疚挥霍掉。
一只手伸过来，将它整理好，但没有离开，留在了膝盖上。
“购物中心离这里很近，你先想想……”
“包，大的小的，都要！”
他笑了，说：“好。”
“我不是开玩笑。”
“嗯，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