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0 章

    当她这样说出来的时候,他愣了片刻,随即选择坦白:“我公证了遗嘱,如果将来出现了不可避免的意外,公司由你继承。”

    啊?

    比起继承公司,她更心惊听到意外一词,生气地说:“你不要胡说,哪来的意外!”

    他并不避讳谈及生死,认真解释:“空难、车祸、急病……有些事避无可避,非人力能违。”

    “别说了!你仔细想想,公司交给我,三五天就会完蛋,你舍得吗?闻南竹,你想安排好,那就好好活着,别说这些不吉利的话。”

    她朝着车门那边连呸了三下,反复嘀咕:“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他失笑,等着她发完脾气才说:“主要是舍不得你。所以……好吧,我答应你,好好活,努力工作赚大钱。”

    他还在笑,这让她的心理仍然不舒服。她想起勾得人七上八下的暗夜表白,气恼地说:“我希望你对我好,都是看得见的。你不要以为给我留遗产就是伟大的爱,我不喜欢,也不想要。”

    “对不起!”他想了想,继续剖白,“你是最重要的人,所以想把事情都托付给你。公司,还有蔚起,绝不能落到豆芽手里。”

    这立刻激起了她的斗志,咬牙切齿说:“有道理!”

    他的电话响了起来,他接通的同时,顺手点了免提。

    “闻总,我……”

    “有事快说。”

    “我家里是做服装加工的,跟国内好几个一二线品牌合作,父母帮我在本地买了房,家里还有别墅和大平层。父母只有我一个小孩,这些不动产将来都是嫁妆……”

    他早在她开口说房子就要挂,被于听枫阻止了,于是不解地看过来。

    于听枫微微摇头,无声提醒他:等她说完。

    “我有一墙的爱马仕,有一辆库里南,一辆玛莎拉蒂。我跟别人不一样,我不是看中你的经济条件,我是真心喜欢你这个人。我知道你要求高,我会一直努力的,如果你希望,我可以去美国镀金。请你……请你认真考虑一下。”

    说到了重点,人也快哭出声了。

    于听枫戳他,提醒他:委婉点。

    他耸肩,无奈地回复:“你是眼睛不好还是心眼不好?我有女朋友,你看不见吗?尽快办理辞职吧,三心二意做不好工作。”

    于听枫用力掐住他胳膊,可惜来不及补救,对方已经愤而挂断了。

    “怎么办?”

    “这种情况不该挽留吧?”

    确实是,她点头,说:“是啊。”

    有人会看上他的经济实力,比如关注老鹰头的电梯小姐。有人单纯看上他的外形条件,比如这位,还有医院美女。

    他这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对她们不友好,但对她这个家属来说,却是再好不过的决策。

    他笑了,敲敲隔板,高声说:“照计划走。”

    生日并不在今天,她不知道计划,只能等着他解惑。

    他说:“欠你的仪式要补上。”

    缺少的是求婚、婚礼、婚宴、婚纱这些婚字辈,她确定自己爱他,但她不确定自己能承受“婚”后果,于是变得惶惶不安起来。

    她一捏手指,他立刻明白过来,伸手握住,小声解释:“不结婚,你放心。”

    心里的滋味一下变得很复杂,她明白自己的想法是矫情的,她一直把“不结婚”挂在嘴边,随时竖起这个护盾保护自己,可当她听到他这样说时,又不免难受。

    好在他还有下文,他说:“我很想光明正大宣告你我的关系,但我知道,一旦成为法律上的伴侣,那就会给别人骚扰你的机会。”

    她迫不及待说:“是这样的,如果我们结婚,我身后的人,就有机会扒上来影响你,我也想保护你。”

    他笑得轻松,他说:“所以我们达成共识:不结婚。”

    她其实很期待能为自己穿一次喜服,以漂亮的新娘身份,认真嫁一次他,可现实是两人的背景都不容许这样的事出现。她不由自主地叹息:“那我们以后怎么办?”

    他还在笑,轻飘飘地说:“谈一辈子恋爱咯!”

    诶?

    他伸手在控制板上调整了一下后窗遮阳帘,让后座变得更隐私,然后回头看她,提高音量说:“听枫,我爱你,想一直追求你,这个问题没打算征得你同意,我单方面决定了。如果某一时段,你觉得不满意了,我们可以暂时分开,然后我重整旗鼓再来。但是,什么星星斯达,还有凯瑞小高的,都必须离远点。”

    没有证书约束,会爱得长久吗?

    他用食指点点她眉心,含笑低语:“担心我半路跑掉吗?”

    她咬住下唇看着他,他拉动安全带,让自己靠得更近些,单手托着她的脸,柔声说:“那你看严一点!”

    “这时候应该说一直一心一意,会永远爱你这样的话吧?”

    他摊手,反问:“这样说会更可信吗?”

    有点空洞!

    她快要憋不住笑了。

    他想起了她的提醒,认真道歉:“啊,不该说反问句,改一改。我是说这样的话,缺乏诚意。有件事情应该向你坦白,一开始决定和你结婚的时候,有一点欣赏,但那时候不是爱。我确定自己再次感染的那天,心情糟糕透了。偏头痛,恶心反胃,还有喉咙的肿痛,一切都在挑战我的忍耐度。原本联系了黄医生,打算去那边待着,但是你留住了我,并且很好地照顾了我。那种温柔……啧,终身难忘。从那时候起,我会不由自主地观察你,如果你离开了视线范围,我会慌。我讨厌这种失控的感觉,所以很快躲了出去。蔚起发来视频,我被恐慌误导,蹦出了那个想法。去登记那天,我很紧张,很害怕你说话,怕自己这点薄弱的武装,会不堪一击,立刻沦为你的俘虏,所以说出了一堆要保持距离的蠢话。你好善良,你说你会尽可能地为我提供帮助,这给了我反悔的机会,于是我利用这个机会,一次又一次地找你,但我又不敢说……或者说还没弄明白自己到底要什么。直到你说‘闻南竹,超出次数限制了,下月再拨’,我更慌了,如果你不允许我再接触,那我怎么办?那破披肩,还有找东西这些事,都只是借口,当时好后悔浪费了几次机会。”

    “我没这样说过呀。”

    他笑了,说:“我半夜打给你,说我有点发烧,不确定是不是再次感染,想请你过去看看。你的声音很含糊……”

    “我说梦话?”

    “也是真话。”

    她沉默了片刻,点头说:“还真是,那时候听到你的消息就紧张。你在那个酒店突然说出那样的话,当时我很生气,好想骂你神经病。”

    他凑近了,亲一亲,很无耻地说:“我是个诚实的男人,那时候很渴望……”

    她赶紧用手堵了他的嘴,用眼神警告——前面还有司机在呢!

    他在她的掌下偷笑,嘟嘴亲了一下她手心,等她的手缩回去了,他立刻说:“当时满脑子都是你的气息,只想这样那样,根本没法思考合不合适。你一哭,我就知道自己错得彻底,也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等等,我到现在都还没弄明白你身上的香气来源,不行,还得再细致一点。”

    她从来没有觉得自己香,可他说得煞有介事,于是垂头深嗅。他挤开她的脸,埋在脖子之间。她赶紧往外推,低声警告:“严肃一点!”

    他闷笑,不再逗弄她,靠回去,正襟危坐。

    她又犯愁又想笑,仰头盯着车顶,再问一次:“不结婚没关系吗,会不会被人议论,会不会影响你的发展?”

    “超过四分之一的美国人从未结过婚,我有老外思想,太正常了,你只管往我身上推。”

    她嗤嗤笑,笑过自嘲:“我以前就是太在意别人的想法才过得这么辛苦,说好了要向你学习的。等等,我什么时候能去立遗嘱,我也不想便宜了某人。”

    “我来安排。”

    “好!闻先生,一切都交给你了。”

    他知道她说的不仅仅是遗嘱问题,扭头伸过来,以唇盖章,郑重承诺:“你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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