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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暗流涌动(上)

    第二日一早,我去给王夫人请安。刘彻已经站在母亲身后了。

    “王夫人长乐。”我毕恭毕敬行礼。

    王夫人在梳妆台前,细细地照着镜子,“丹心,同在漪兰殿,就是一家人,你无须太在意这规矩那规矩的。”

    王夫人这般说,我稍稍心安。我望向圆镜中端坐一女子清丽如兰,荧荧铜镜中映照我和刘彻的身影,刘彻也正望着铜镜,他对我挑眉,我抿抿嘴,他又对我眨眼,我干脆低下了头。

    王夫人见着儿子调皮,盈盈从妆台立起,转过身子白了他一眼,吩咐宫人准备。一行人队伍倒也不浩荡,未央宫至长乐宫倒也不远,很快便至。太后所居长信宫自非寻常宫殿可比,听刘彻说起,馆陶长公主和阿娇翁主爱居长信宫,长信宫中的陈设又因而增亮不少。

    入了长信宫,便闻着龙涎香,窦太后倚靠着貂皮毡子铺就的龙榻之上,整个身子慵懒地缩在紫色大衣里,眯缝的双睛闪着猫眼石般的晶亮,雍容尊贵,德高望重,不言而喻。众妃嫔立于左右,华髻美服,群裾明艳,叫我移不开眼。

    “臣妾给皇上太后请安,皇上万福,太后长乐。”王夫人缓缓跪立给太后皇上行礼,又轻巧立起给众妃嫔作福。

    我这才注意坐于太后身侧的皇上,皇上一身章色龙袍,神丰俊朗,而他身侧白衫飘飘,显是太子刘荣。

    立于太后另一侧的是一华贵妇人,宝蓝色华服,云髻高绾,颧骨微凸,下巴高傲地扬起。她身旁那个裹着红色夹袄的女孩,不是阿娇又是谁,今日她倒不似先前粉嫩如瓷娃,一身红衣托得她娇艳欲滴。

    “这是平阳送来的桂花糕,分赏给大家吃,彻儿、丹心,你们分一分。”王夫人打开食奁。

    “怎么会有毛头小子也混进来了?”长公主对我皱眉,意有所指。

    “他是长安城中鬻马救母的刘丹心,得陛下相助入了宫中。丹心,快来给太后瞧瞧。”王夫人介绍我。

    “丹心见过太后,祝太后长乐。”

    太后望清我后,对着我点了点头,“你是个孝子呀!”

    “丹心劳太后挂心了!”我叩谢起身,又将平阳公主的桂花糕捧过头顶,“恭请太后品尝。”

    太后拿出一篇桂花糕,“闻着便有淡淡的桂花幽香,沁人口鼻。”

    我又捧着桂花糕到皇上面前,“恭请陛下。”

    皇上捏起一片桂花糕。

    我又送至太子殿下面前,他对我说了句:“孤王去曹驸马家中试过平阳妹妹的手艺,就不用了。”

    站在刘荣身侧的栗姬,却是主动拿了一块,还尝了一口,夸赞道,“太子说的没错,平阳果然是好手艺。”

    我送至馆陶公主面前,馆陶公主轻咳两声,刻意避开。

    一圈过后,皇上却未将桂花糕送入口中。

    “皇上怎么不吃呢?”窦太后放下手中茶盏,见皇上不食桂花糕,不禁疑问。

    “区区一片桂花糕,皇弟难免食不甘味!”说话的正是馆陶长公主,“美酒佳肴再多,也不过能果腹,兴许需来些歌舞助兴呢!做公主就该有个公主家的样子,出入厨庖啥的,我可没教过阿娇。阿娇近日自习了歌舞,不如让阿娇舞一舞,馆陶定不会让皇弟失望。”

    太后、皇上闻言无不一脸尴尬,王夫人已是羞红了脸。

    “皇祖母,阿娇近日勤学苦练,就想在您面前展示一番,只求博皇祖母一笑。”阿娇主动表示要给皇上太后跳支舞,在场的宫嫔都啧啧称赞,馆陶长公主和一侧栗姬对望一眼,而一侧的太子刘荣却是不动声色。

    “那便看看本宫外甥女的表演!”太后微笑首肯。陈阿娇小心地站了出来,一旁的侍女也簇拥上前,抱琵琶的抱琵琶,叩编钟的排开了编钟。

    阿娇今天穿着一袭嫩黄色的长纱裙,衬得她婀娜多姿,明艳动人。她回旋舞袖,回眸望向刘荣,烟波流转。刘荣专心赏舞,俊脸颜色不改,倒是阿娇面生红晕。

    阿娇舞的是《云中君》,她舞的真好,曼妙的舞姿与她圆润的歌调相得益彰,编钟声色悠扬悦耳,琵琶余音绕梁不绝。阿娇下的苦功夫并未白费,落地铿然有声,舞得行云流水,惊艳四座。

    “吾家有女初长成,养在深闺人未识。”窦太后连连拍手称快,“馆陶呀,阿娇都长那么大了,出落成标致的美人啦,本宫之前还真没发现。你们说,本宫外甥女是不是只金闪闪的凤凰?”

    众人纷纷点头附议,夸赞窦太后形容贴切。

    “浴兰汤兮沐芳,华采衣兮若英;灵连蜷兮既留,烂昭昭兮未央;謇将憺兮寿宫,与日月兮齐光……”这《云中君》歌词里说的,不就是这般美人吗?

    阿娇脸颊绯红,仿佛夜深初醉的海棠。

    “是时候选一门亲事啦!”窦太后望向馆陶,又望向皇上,笑意盈盈。

    “那得从快,匈奴来求和亲,要求娶我们大汉的公主,阿娇年龄正好……”皇上一面看着阿娇跳舞,一面思虑。

    “胡说,这和亲公主怎么由得我们皇女来作,本宫坚决不同意!”我杵着头,却听茶盏哐啷落地,窦太后震怒。众人醉心于舞蹈,回过神来方才发觉大事不好。身侧的皇帝已站直身子,毕恭毕敬地站在母亲一侧,不住地安慰窦太后,“母后息怒,息怒,儿皇不过随意说说,当不得真的!”

    “哎呀!”阿娇受惊跌坐在地上,两旁的侍女赶忙上前。

    “我的小祖宗!快来人呀!”刘嫖长公主一面大声招呼来人,一面双眉紧缩,眼睛却不时巴望木讷在一旁的刘荣,见他没有动静,眉头一蹙,十分厌弃。阿娇泪水虽横满小脸,却依旧凝着水亮的眸子巴望着白衣公子。

    方才太后勃然大怒,一时间所有宫人都惊慌失措,忙着招架太后,未注意到阿娇状况。

    “娇娇,你的‘云中君’呢?”太后眼睛不好使,见着阿娇跌倒,颇为关切,话声也变得尖利。

    “荣儿,唤你呢!”栗姬声音虽小,可当下所有的人都听见了。

    那双如星辰般闪亮的眼睛,在我眼底滑过。我正眼再望,发觉只是幻觉,刘荣依然云淡风轻立于原处,并不上前。

    可星眸依然璀璨热烈,我微一抬头,便见刘彻从众皇子中走了出来,一步步向阿娇走去!

    刘彻怜爱地蹲下身子,拉起阿娇,将她小心地靠在怀里,阿娇温顺顺从地闭上眼睛,任由刘彻将她小心抱起——刘彻像抱着瓷娃娃一般,生怕捏碎了。

    刘彻抱着阿娇,在众人的目视和惊愕间,缓缓落回自己的位置上。

    “云中君?”皇上略微深思。

    窦太后淡笑不语,栗姬不可置信,口中呢喃:“云中君……这不就是云中君?”

    太后口中的云中君,竟成了刘彻!我心跳的厉害,心绪难以平复。

    馆陶长公主扬起眉头,而另一面的王夫人,紧捏着绣帕,眉头已是深锁。

    刘彻的眼睛清明如水,波澜不惊。他这么做,不在乎场合,不计较辈分,更是不计得失,不为利益,我的大哥,就是这般意气的少年。

    我僵立原地,眼眶不觉湿润。

    阿娇安静躺在刘彻怀里,本就红扑扑的脸红透得像团火,大眼睛一动不动地望着刘彻。

    刘荣望了眼刘彻和阿娇,眼底有丝不可琢磨的笑意。

    我看着栗姬,又望望身侧的王娡,王美人已是强自脸上挂笑,栗姬已面色灰白。

    经这一小插曲,筵席不欢而散,各人各自打道回府,长信宫又回复平静。

    刘彻回宫前,阿娇还主动向他道别,我见着刘彻答应了,可并不高兴,浓眉蹙成一团,像是碾成了座小山丘,我调侃:“大哥才消受美人恩,现下怎如此惆怅?”

    他长叹一气,望着我意味深长地道了声:“还不是为今日长信宫之事!”

    “是为娇翁主吗?”我疑惑地想知道答案,方才多少双眼睛盯着他,仅因太后戏谑的一句“云中君”,皇上便在不经意间蹙眉,栗姬面色如土,太子心有所想——一切多么微妙。

    “是为我的皇姐们,我委实不愿任何女子嫁与匈奴,何况是掖庭的众姐姐!”刘彻如此忧虑竟是为了和他有着相同血缘、却未必亲疏的皇姐!

    我自行惭愧,低垂着脑袋不语。刘彻同我一样大,却有如此坚定的心智与宽大的胸怀,足以让丹心拜倒。

    大汉朝常遣公主和亲匈奴,我在匈奴也是知晓的,这些公主莫说受不受宠,就连最基本的生活都捉襟见肘,尊贵娇躯被淹没在大漠黄沙中,岂止一般可怜!我见过最受辱最惋惜的是当时年幼不知人事的燕王翁主刘姜,死时她才十二岁呀,多小的人儿,和丹心一般大呀!

    刘彻厌恶和亲,我更是深恶痛绝之。我亲眼见着刘姜的小尸体停留在匈奴草原之上,等待着匈奴祭师付之一炬。

    想到此处,我不由得激动,难以自己,心思如潮,想法胆大而疯狂——如若刘彻一朝君临天下,他会否废止和亲策?这一念想太过逆反、离经叛道,我实是无视高祖时定下的规矩,忘了大汉初年的白登之围,我甚至将当朝太子臆想成他人!

    我望着刘彻,他也望着我,我的目光因激动而唐突,他不由得担心,“丹心,你这是怎么了?”

    我摇摇头,对他笑笑:“没事。你能体谅你的姐姐们,是她们的幸事。”

    当夜漪兰殿犹见喜气,皇上竟是来了漪兰殿。刘彻尤是开心,其实我也是有所知晓,漪兰殿并不是热闹的宫殿,王夫人素丽清雅也并非本性如此,毕竟陈设铺张也是需要资历的。

    不繁华的铺设,几个精致的小菜,一壶新醅米酒,漪兰殿温暖明晰,浓浓的情意似寻常人家,立于外殿的我还能感受那醉人的气息。红烛掩映下,王夫人明艳醉人,皇上面露欢愉,此行来漪兰殿,他也是满心期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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