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鬼加分(下)

    姜晚抬起左手敲门。

    开门的是一个老妇人,微驼的背,下塌的肩,眼窝深陷,满脸疲态。

    额间的青焰被黑气缠绕着,时而缩紧时而松弛。

    老妇人掩嘴咳嗽起来,眼睛眯成条缝,身子前倾些,努力分辨出来人。

    “你找谁?”

    姜晚张开扇面将空气里的浊气疏散开些。

    “刚才那个小道士的朋友,他有些不放心托我再来看看。”

    老妇人眼睛里闪过丝亮光,又很快暗淡下来,只是侧身让他们进门。

    “他是个心善的孩子,看我一个人住还给我送东西。”

    屋子里很暗,虽是朝南的房子却一点光也没照进来。屋里只开着一盏昏黄的节能灯,勉强能看清屋内的陈设。

    门口一个大水箱里养着几尾鱼,电视旁摆着招财进宝的金摆件,阳台种着几盆好养活的花草,整个风水都像被重新规划过,过于刻意,显得整个房间有些割裂。

    两只鬼翘着腿盘踞在沙发中间,眼睛黏在电视机上,电视正在播放狗血剧。

    还有一只占着供桌啃着贡品,大吃大喝。

    老妇人路过声音外放的电视机停住脚,眼睛看向遥控器,手刚要碰上又立刻收了回来。

    扭捏着抓着衣摆,钻进厨房里,声音微颤着道:“你们随意坐,家里没什么东西,招待不周别介意。”

    沙发上死死摁住遥控器的鬼满意的坐回原位。

    姜晚不动声色的尽收眼底。

    老妇人端着茶水出来,见两人还站在,又看了看被鬼占了一半的沙发,有些无措。

    池子时伸手去接,将玻璃杯放在木质茶几上。

    “这个是?”

    姜晚盯着供桌上的相框,和老妇人有七八分像。

    老妇人折了支香,供上:“我老伴,前些年走了。”

    姜晚的目光从相框上的像挪向一边又吃又喝的鬼。

    七八分像,血缘至亲?

    “老伴他哥哥一家去年车祸也走了,女儿上班也忙,现在家里只剩我这个老人了。”

    “还好有小道长偶尔过来陪我讲话。”

    姜晚可没有小道士的耐心,也不委婉,直言道:“你知道的吧,那些鬼。”

    老妇人手里捻着佛珠,没再接话,眼睛却不住的往沙发上瞟。

    看来是了。

    沙发上追剧的鬼抬头瞧过来一眼,习以为常的继续看剧。

    狗血剧里正演到新媳妇被长媳妇欺负,婆婆非但不护着,还帮长媳妇欺负她。

    姜晚接着问:“他们活着的时候就吸你们的血,死了还要赖在这吸你的阳气,你就这么忍着?”

    老妇人的佛珠捻的更快了:“都是一家人,我……不好赶他们。”

    也赶不走。

    池子时被沙发上年轻点的鬼盯的浑身发毛,偷偷伸手揪了揪姜晚的衣角。

    姜晚只是抬眼淡淡的扫过那只眼冒粉光的鬼:“她可看不上你这个不值钱的。”

    那个千年狐妖的金丹只值5分的记忆突然攻击了他。

    该死,早知道就不扣分了。

    姜晚继续对老妇人说:“我能帮你。”

    老妇人抬起头,看了看姜晚云淡风轻的神情,摇了摇头:“没用的,都没用。”

    那么多道士做了那么多法事,请过住持,捐了香火,诵佛念经,什么法子没试过呢。

    供桌上的鬼大叔酒足饭饱后在屋子里打转着散步,一会搅弄着水缸,惊的鱼四面撞壁。

    一会晃晃花草,弄出些声响来,再或是飘荡过来在耳边颈后吹着冷入骨髓的阴风。

    这些把戏足以吓退道行浅的。

    姜晚站在不动,扇子一张挡住了那鬼吹来的阴风,扇面轻轻挥过,那鬼就被一股力推出去几米,撞在墙上。

    看剧入迷的鬼大妈抬眼看过来:“真没用。一个小姑娘都搞不定,你还能干什么。去,赶走赶走,别打扰我看电视。”

    旁边擦香抹粉的鬼贴过来,嗅了嗅姜晚,嫌弃的扇了扇味:“一股子道士观的香灰味,真难闻。”

    又扭头攀上池子时的肩膀,整个鬼都快要挂上去了。

    “这个小哥长的还不错,婶婶帮我问问,有女朋友了吗?”

    老妇人哪敢直视,眼睛快速的瞧了一眼又低下头,继续捻着佛珠,口中不停念着南无阿弥陀佛。

    这些对鬼一点作用也没有。

    “愣着干什么,快给我问啊”,那鬼伸长手推了老妇人一把,“自个女儿没本事,找不到好女婿,还不准我招几个好看的阴婿啊。”

    老妇人被推的向后踉跄几步,眼角闪起泪光。

    前几个月女儿带回来一个男孩子,马上就要谈定婚期了,在家上了趟厕所就急匆匆走了,婚事也不了了之了。

    女儿生气的就要带她搬家,可这家哪能搬成,她走到哪这些鬼就跟到哪,一点法子都没有。

    “我的人你也配?”

    姜晚用扇子将那鬼腌入味的手推开,将池子时往身后带了带。

    鬼大叔艰难的从糊了厚厚的符纸的墙上挣脱下来,站在鬼大妈身边,给那鬼撑腰:“哟,口气倒挺大,我看也就一般水平的道士,女人能成什么事啊。”

    “按地府条律,鬼魂若吓唬活人、毁人姻缘,罚受剥皮拔舌之苦。”

    “生前苛待亲友,死后纠缠不放,罚入血池。”

    鬼大妈不屑的哼哼道:“地府条律,吓唬鬼呢。”

    鬼大妈觉得这小姑娘和那些道士住持一在故弄玄虚,指挥着鬼大叔上去戳穿他们的假面目。

    鬼大叔活动着筋骨,关节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突然一下变的高大起来。

    老妇人赶忙拽住姜晚的手腕,把她往门外推:“小姑娘,别了,你快走,他会打伤你的。”

    那些法力高深的道长尚且不能抵挡住,年纪轻轻的小姑娘怎么能扛的住呢。

    姜晚拦住老妇人,迫使她抬头看着自己的眼睛:“我再问一遍,你确定要一直忍着,让这群人亏空你和女儿的气运?”

    老妇人眼眶里打转的泪一下就绷不住了,脑袋摇了又摇。

    可有什么办法呢,生前就斗不过他们,死后纠缠不放,连道长住持都没有法子。

    姜晚手中的折扇“唰”的一张,变幻出把刀来。

    刀刃上迸发着火光,星星点点的火花掉落在地板上,灼烧出黑色的印记来。

    鬼大叔也不惧,看准角度就要扑上去。

    姜晚起刀干脆利落,鬼大叔的半截胳膊落在地上,瞬间就化成了一滩血水。

    鬼大叔笑话着她,就要变化出新胳膊,半响没有动静。

    只觉着疼痛从胳膊处传来,再仔细一看,那里竟变成了一个黑色的窟窿,怎么也生不出新的来。

    一直围着池子时转的鬼从背后快速伸手,直冲姜晚的脸。

    池子时抬手一挡,胳膊处留下长指甲的划痕。

    那鬼气的直跺脚:“你居然帮她挡!”

    “她有什么好看的,这张脸,我势必要毁了它。”

    那鬼一下就被池子时摁倒在地,狐狸指甲刮过鬼的身体。

    登时化作一张老旧相片落在地上,边角被刀刃掉落的火星子点着,不一会就烧成了灰。

    鬼大妈也坐不住了,从沙发上站起来,屋里四面八方的浊气向她身上汇聚,不一会整只鬼都飘起来,浊气将她涨的鼓起来,皮肤舒张开来,十指生出长指甲,面色白的亮光。

    “打我男人,老娘可不是吃素的。”

    鬼大妈猛吸一口浊气,长长地吹向姜晚。

    浓郁的浊气在空气中凝结成冰,快速的刺过来,老妇人吓的把眼睛闭起来。

    姜晚连步子都懒的挪,那些细长的冰锥才靠近就被刀灼烧气化,散在空中。

    “变成鬼了,好赖也刷个牙吧大妈。”

    鬼大妈对鬼大叔使着眼色。

    没了一只胳膊的鬼大叔歪歪斜斜的站起来,再次扑了上来。

    刀子拉过,只有一阵腐臭散在空气里。

    鬼大叔的魂被拦腰折断,剩下半截身子倒在地上。

    想趁机偷袭的鬼大妈被老妇人的符纸定在原地。

    鬼大妈震惊得瞪大眼睛,看着老妇人颤抖的手指。

    老妇人的佛珠也在同时无故断了线,滚落了一地。

    “不是你画的那种。”池子时打量着随手从玄关处摸来的符。

    方才就是他趁乱把符纸塞进老妇人手里的。

    姜晚偏头瞧了眼,她确实是画不出这鬼画符一样的丑东西。

    丑东西还挺有用。

    老妇人弯腰去捡佛珠,指尖才碰上,那珠子崩了条缝,随后裂成四瓣,无一粒完好。

    姜晚将她扶起来:“不过是挡灾的,再求一串便是,何必捡它。”

    老妇人点点头,又看向鬼大妈。

    鬼大妈的浊气早散光了,露出了原本的面貌,尖酸刻薄的脸上布满皱纹。

    “这种鬼阴司都嫌,今日好心,送你们一程。”

    火光划破空气,两只鬼从天灵盖处像佛珠一样破裂开来,即刻消散没了。

    有光从阳台打进来,将屋内照了亮堂。

    老妇人看着一地的狼藉有些发怔。

    “他们……没了?”

    纠缠了半辈子,终于没了?

    姜晚将大刀变回折扇,吃力的甩甩胳膊。

    “没了,以后也不会再纠缠了。”

    他们没有下辈子了。

    叮!

    仙册+30分

    距离榜上末位还需196分,不要放弃欧~

    姜晚扯起嘴角:果然如此。

    有个成熟的想法在她的脑子里浮现出来。

    操控完加分系统的池子时抬头去看她的反应,毫无变化的表情甚至让他有些怀疑鬼帝选人的眼光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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