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阎罗殿下

    不知道是谁通知的签主,她赶来时池子时正在给老妇人做苦力活。

    姜晚抱着半个西瓜坐在客厅里,指挥着他把屋子上上下下破坏风水的东西都挪出去。

    签主包都没放下,急的四处找老妇人:“妈,没事吧,他们又缠上你了?”

    看见姜晚的时候表情一愣,转身差点撞上搬东西的池子时。

    “你们是……搬家公司?”

    池子时脸色一黑:你才搬家公司!

    老妇人从阳台端着烧完东西的铁盆进来,眼角带笑:“是小道长的朋友。”

    “哦。”签主脸一下就沉下来:“说吧,都多少钱,我结给你们。”

    又是一伙骗子。

    老妇人拉扯着签主的胳膊。

    “阿秀,客气点,是客人。”

    “客人,我看又是骗子吧。”

    签主站在客厅里看着地上墙上卸下的符纸香灰:“道士诈骗的新招数?”

    姜晚没应她,继续挖着西瓜,指着角落里的箱子:“搬出去。”

    签主上前拦住池子时:“出去出去。妈,我都说了不要随便放假道士进来,这万一丢了什么怎么办?”

    老妇人赶忙将签主拉到一旁,小声道:“人家不是假道士。”

    签主:“这几年哪个不是说自己道行高深的,可结果呢,打着名头让你买这些买那些,哪个有用了。”

    “这次是真的,就是这个女道长收掉的,客气点对人家。”

    签主狐疑的回头看了眼,盘坐在沙发上的女生相貌姣好,白到病态的肤色,凤眼微微扫过来,自带震慑里般。

    二十出头的女孩子和小道长不一样,没有一点初入职场的稚嫩,眼底的光都是淡淡的。

    她才突然察觉到整个屋子好像和从前不一样了,原本压抑的空间整个豁然起来。屋里亮堂有光,空气都流通舒畅了。

    又难免不质疑:“他们……真的没了?是你将他们收了?”

    姜晚将西瓜往桌子上一放:“不是我,是你母亲。”

    签主不解地看向在厨房里忙活不停的母亲:“我母亲?”

    那些道士从来只说风水、小人,每次指指点点一番,一点改变也没有,反倒让母亲更加痛苦了。

    这个解释倒是头回听说。

    “那鬼是得了你母亲首肯才住下的,外头那些道士自然赶不走。”

    姜晚举起折扇点点电视机旁原本摆满全家福的位置。

    那里被替换上了一个素色的花瓶,简单的插了几只鲜花,给房间填了几分活气。

    “这些杂物载着回忆,只要留有痕迹无论你搬到哪他们都能轻易寻上来,不舍得扔自然只会自绊前程。”

    签主回忆起每每搬家,母亲都舍不得这个丢不得那个,怪不得搬哪那些鬼都会寻上来。

    “那为何母亲能看见他们,我看不见?”

    “是你伯父一家子吧,你和他们并没有多少交集吧。”

    “你母亲嫁进来时就受他们打压,心里积怨多了,就容易看见邪物。那鬼仗着你母亲心软才作威作福,她越是惧怕他们,他们就越强大。”

    “说到底,只要你母亲想,这些鬼早在别的道士手里就消失了。”

    茶几上摆的各个道观佛寺请回来的圣物,从佛珠到舍利子,随便一样就能叫鬼魂散。

    “刚才是我态度不对,道长是哪个观上的,我改日定要带母亲去上香捐钱。”

    姜晚只是将签子丢在桌上,签子上的红墨水已经褪成灰色了,后面鬼童的记号也消失不见。

    签主拾起那支木签,那是三个月前她去城隍庙替母亲祈福时挂上树的,当时还刻意抛了好高。

    莫不是城隍爷显灵。

    “西山那座城隍庙,但若你执意要谢,不如来点诚意些的。”

    签主一愣,还没从西山城隍庙缓过神,就听姜晚继续说道:“现金还是微信支付包,银联pos机也行。”

    池子时将旧物搬下楼才到门口,看见签主在扫二维码付款,姜晚则心满意足的数着余额继续啃西瓜。

    “晚几天我便带母亲去庙里还愿,不知城隍爷喜欢什么样的贡品?”

    “还愿?”

    姜晚只有一个疑问,那会加分吗?

    如果可以,为此建一座庙也是可以的,反正日后考上了仙界编制也要建庙宇,晚建不如早建。

    出了小区姜晚就给半瞎子打了电话,要他找一个风水宝地建一座庙。

    庙要装横华丽,有格调,不能土气横秋。

    话头还没交代完就被城隍纸鹤传信打断了。

    “急事,求姑姑救急,西山第一医院。”

    纸鹤被姜晚揉碎,化成一撮香灰落在地上。

    池子时递上第二支签,地址也是西山第一医院。

    签子所求:“老伴病痛所扰,孩子孝顺求了大师续命,如今老伴因为化疗日渐消瘦,总是同我说想解脱,想早日离开。”

    城隍爷抓秃了脑袋坐在病房门口翻古籍。

    白芋则站在他边上弯着腰盯着那些文字,时不时假装看懂了似的点点头,用手指头捻着帮忙翻页。

    黑玉依旧冷着脸站得笔直,眼睛盯着病房里头的动静。

    姜晚给池子时包扎完伤口过来的时候病房里还在抢救。

    “怎么回事?”

    黑玉有些不解的偏头打量她。

    “你连城隍老爷都能看见?”

    白芋被这么一提醒更是凑到她身边去,围着她嗅了又嗅。

    当初就是守着这个病房门口百无聊赖时突然注意到的她,这人不止能看见黑白无常,还能看见城隍爷?

    “小妹妹,你真是人吗?”

    城隍爷一脚将白芋踹出去好远,厉声道:“没大没小,这是阎罗殿下。”

    白芋揉着屁股飘回来,语气里满是震惊:“阎罗殿下?那个在人间游历的阎罗爷?”

    城隍爷没理会他,只是一个劲对姜晚道歉,说着自己管教无方之类的话。

    白芋嗷的一声冲上去握住姜晚的手:“殿下,您不知道我是你的粉丝,死忠粉!”

    “我愿为您鞍前马后,你有事只管吩咐我,随叫随到。”

    黑玉倒显的淡定些,清清嗓子压低了自己有些激动的声音吐槽白芋:“你的偶像不是白老爷吗?”

    白芋回头瞥了他一眼:“你不懂,白老爷是我的追求,阎罗殿下才是我永远的偶像!我梦想着有一天能站到白老爷的位置成为殿下手里最锋利的钩子。”

    “我请辞了,这番话你还是留着给新阎罗表忠心吧。”姜晚用劲将手抽回来,“倒是你,要想赶上谢必安还是有些难度在身上的,他只干事,不拍马屁。”

    白芋有些明了。

    懂了,阎罗殿下喜欢勤快务实会说话的。

    城隍爷从他俩中间挤出来,行了小礼,将事情始末一五一十交代清楚。

    这个病患名叫何由贵,年八十七,按生死簿上所记年初就应该因病去世了。

    黑白无常掐点照例来拘魂,却发现他的命格被人刻意增长,法术无法解开,且近不了身,后来连病房都进不去了。

    老爷子的魂被强留在人间太久,又不知是何人用了什么法子替他续命,长久以往不止他的魂会受到伤害,对身边人的气运和作法之人的命数都有危害。

    白芋觉得事情不能再拖下去才告知了城隍爷,被劈头盖脸一通骂后谁料连城隍爷都没有法子。

    姜晚从门上的小窗往里头看,是一个单间病房,几个医生围着一张病床,机器滴滴答答作响。

    床上的老人眼睛无光的往门外看,鼻腔嘴巴都插满了管子,整个人因为病痛和化疗瘦成皮包骨了。

    “家属呢?”

    门口只有一个老太太守着,没有其他人。

    大概就是签主本人了。

    城隍爷看向白芋,白芋又看向黑玉,黑玉也只是摇摇头。

    “何由贵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两个儿子长期在国外没回来过,一个儿子从他住院到现在只来看过两次,一次是送他住院,一次是他该死的那晚过来守了一夜,后面就再没见过了。”

    黑玉顿了一下继续说:“倒是他女儿跑的还算勤快,每周末过来一回。”

    白芋补充道:“他女儿嫁了,还有两个孩子,这情况算是很勤快了。”

    “儿媳妇呢?”

    白芋沉默片刻才开口:“那几个都不是什么好惹的,几个人跟豺狼似的恨不得他早死了分家产。”

    姜晚的指尖摩擦着签子上的孝顺二字。

    真是“孝顺”的一家人。

    老太太手中拨弄着念珠,停下来抬头看她,问:“姑娘,有什么事吗?”

    老太太的眼里有如空坛子,一点光亮也没有。

    她看着姜晚手里的签子好像意识到些什么,又开口道:“我家老头想走很久了,你是来带他走的吗?”

    姜晚点点头,没有解释别的。

    池子时看着她隔着一条椅子坐在老太太身边,静静的等着医生抢救结束。

    白芋盯着老太太手里的念珠口道:“他们家倒是什么都信,不知道是不是西方的神在帮他们续命。”

    黑玉没讲话,只是继续盯着病房里的情况。

    医院的长廊又恢复了安静,池子时趴在长椅上打盹,姜晚看着手里的签子,老太太口中低声诵念,拨弄着念珠。

    城隍爷翻着古籍,黑白无常像门神一样贴着病房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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