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混头子

    半瞎子将法器塞进莫尧怀里:“抱好了,待会就这么催动,知道了吗?”

    玉制法器有些重量,莫尧瘦弱的胳膊差点没托稳,两手抱着将它放回保护盒里,点点脑袋。

    半瞎子拍了拍自己被太阳晒得暖和的电驴座椅:“上车,秋名山车神带你体验推背感。”

    莫尧看着破旧掉漆的小电炉,有些话哽咽在喉。

    或许……他能拒绝吗?

    小电炉被半瞎子拍的欻欻往下掉灰,生锈的铁片闷声作响。

    半瞎子拧动油门,轰鸣声好似火车鸣笛般刺耳。

    莫尧看着半瞎子塞过来的安全帽,看着只能坐下一个位的后座,又回来去看姜晚:“那姐姐呢,要打车吗?”

    半瞎子催促道:“哪那么多话,大人的事你少管,快上车。”

    莫尧看着那随时可能报废的小电驴,犹豫了两秒还是抱着壮烈赴死的心态跨上去,长腿有些无处安放。

    半瞎子沉默着:“发育不错,吃的也不少怎么就是瘦瘦干干的。”

    莫尧还想说什么,嘴巴刚张开就兜了一嘴风。

    半瞎子将“秋名山车神”人设表现的淋漓尽致,小电炉一发动嗖一下就冲出去了,卷起了青阳观前的尘土。

    姜晚看了眼池子时,手腕微抬,指尖在空中划过一道弧打了个响指,顷刻间两人就瞬移到了那条巷子。

    池子时再次脸刹着陆,在离墙半臂肘的距离快速变回了原型,以爪护脸,狠狠撞在墙上。

    “稳住身形都不会,哪个仙家这么倒霉摊上你。”姜晚视若无睹地摇着团扇。

    池子时憋着气没回嘴,变回人形一屁股坐在半瞎子的摊位上。

    半瞎子和莫尧半刻钟后才到。

    莫尧死死拽住半瞎子的大褂,生怕被甩出去,眼睛紧闭着,面色痛苦扭曲,双脚打颤着扶墙下来。

    半瞎子扬着下巴向他炫耀:“咋样,我这技术可以说是西街电驴子第一人。”

    莫尧表示这推背感让别人来体会吧,他可不想体验第二回。

    姜晚将裙角沾上的灰拍掉:“行了,就你这车技没给他带沟里都算不错。”

    莫尧眼里含着温热的泪珠,眨巴着看向姜晚,满眼都是感恩之情。

    姐姐真好,还替他解围说话。

    姜晚抬扇将他投来的目光挡了个严实:“准备干活。”

    莫尧才看到姐姐今天换了把扇子。

    不同往日随身的折扇,今日的团扇更显低调秀丽,彼岸花簇绽在扇面上,栩栩如生。

    团扇的色彩与长裙相呼应着,好看的紧。

    凑近细瞧,不由倒吸口气,那扇面的底竟是缂丝,光泽和色感都是极上成的。

    低调又奢华。

    扇面在姜晚手里轻轻晃动着,吹起散碎的发丝和束发带,一时叫人看痴了神。

    池子时不知何时从半瞎子的摊位上站起,绕到了莫尧身边,弯下些腰停在莫尧肩膀上一些,顺着他的眼神抬眼看妍姿艳质的姜晚。

    鼻子呵出一口冰冷的寒气,低沉着嗓音,满带蛊惑靠近莫尧的耳边:“小道士的眼是不想要了?”

    “还不快去干活。”

    莫尧眼底蒙上雾气,脑袋向机器人一样僵硬地转向旁边,嘴里重复着:“干活,干活。”

    池子时满意地勾起唇角,一抬眼就对上了姜晚冷漠的目光,眼皮跳动一下,有些无措地别过脸。

    莫尧还未将法器拿出来,巷子口就传来声音。

    “你瞅瞅你什么玩意东西,叫你拿点好东西来孝敬我,就整这俩破酒糊弄谁呢?”

    “麻的滚啊!”

    有酒瓶子被狠狠砸向墙面,玻璃碎落一地的声音随之响起。

    莫尧的神被突如其来的响声唤了回来。

    怀里的法器发出亮光来,指针直指响声发出的那个方向。

    “这什么情况?”

    半瞎子伸长脑袋去看,被池子时踹了一脚,栽向前去。

    被困在收魂袋里的齐邑像是感应到什么了似的反抗得更剧烈了,几愈想冲破收魂袋的封印。

    池子时将收魂袋松开了个口子。

    它就从袋里钻了出来,绕着他们转了一圈,寻着气味,贴小巷子的墙避开阳光一路往外飘去。

    “还不快跟上他,”半瞎子揉着屁股去拽莫尧的衣袖。

    “你往前,我从后面包抄他。”

    莫尧小跑着跟上去。

    姜晚轻晃着团扇拐向了左边的巷子,池子时盯着走远的背影逐渐没入阴影里,收回来了眼神拐进右边的巷子。

    巷子口提着塑料袋边走边灌酒的潦草男人一脚将路边的废易拉罐踢出去,在空荡的巷子发出声响。

    前面的窄巷有黑影快速闪过,一股寒意从脚心底透上来,生出无数冰碴包裹住心脏,不断收缩着刺进跳动的心脏。

    那男人刚仰头灌了一口酒,酒劲直冲大脑,两眼虚幻着看见一个身形高大的壮汉肿着脸远远飘过来。

    男人覷眼想看个清楚,只见壮汉肿起的脑门上顶着歪歪的黄色安全帽,安全帽的顶端还凹陷下去一角。

    安全帽上褪了的漆隐约可以辨认出“建安集团”四个大字。

    “谁啊,装神弄鬼的。”那男人用力揉着双眼。

    齐邑闪身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冰凉的气喷在男人的后脖颈处:“你不记得我了吗?”

    齐邑的脸在正常与死亡时的模样间来回切换,周身发散出的冷气让男人手里提拎的玻璃瓶子都冻上了霜。

    男人的酒劲早因凉气冻醒了,看见齐邑惨死的脸后吓地直往后退:“你……是那个工人?”

    “还我命来,还我钱来!”

    齐邑长出尖指甲追上去想掐住他的脖颈。

    那男人将手里提的东西一股脑丢向它,玻璃瓶子穿过齐邑透明的魂魄砸在地上,溅起细小的碎片。

    “不是我,我不是故意的。”

    男人撒腿就往后跑,后头的巷子口中间摆了张长桌拦住了他的去路,一个黑长褂的算命先生摇着大扇面贼笑嘻嘻地盯着他。

    半瞎子将扇子却下:“算一卦吗?”

    “小子印堂发黑,是惹上脏东西啦。”

    男人看了眼身后逼近的齐邑,没空停下来和半瞎子多做纠缠就要往右边的巷子口跑,还没往前两步,就被那巷子深处的庞然大物吓退回来。

    池子时幻成原形,变成一米多高的赤狐,晃着大尾巴等在路口,琥珀色的眸子冒着诡异的光,在阴影下尤为吓人。

    男人拔腿往左巷子跑,巷子的尽头是一个穿着水粉色长裙的靓丽女子,光打在她的身上,显得温柔又美丽,看得他直咽口水,将鬼魂淡忘脑后,不由自主就放缓了脚步。

    姜晚轻摇扇子,推开的气波在身后树起一道空气墙。

    有一黑一白两道身影从空气墙里跨出来,男人往前靠近的步子忽的停住,连呼气都屏住了。

    白芋黑玉向姜晚浅行一礼,显露出无常扮相来,直勾勾地盯着几米远的男人。

    白芋:“朱梏,年39,罪行昭昭,我等奉命前来拿你。”

    男人膝盖一软,身子往下坠了些,手撑在墙上勉强让自己站直了些。

    “我没有我没有。”

    黑玉苦丧着脸,空灵的声音在巷子里不停回荡:“走吧,这些辩词等到了阴司阎罗殿自然有人给你对质。”

    白芋打着魂灯,黑玉松了腰间的拘魂锁就要抛出去。

    男人拔腿就往别处跑。

    齐邑跟着在巷子里绕了好几圈,眼瞧着他就要跑出巷子了,前头突然冲出来一个人影,张开双臂试图截拦他。

    “站住!”莫尧还喘着大气,嗓子冒着烟,声音有些干哑。

    男人往前跑还不住地回头查看情况,一只好大的狐狸沿着巷子的围墙往前走来,身后是齐邑的魂和黑白无常,再看看拦着巷子口干瘦如柴的莫尧,两眼一闭直直冲过去。

    莫尧被撇向一边,狠狠撞向墙面,臂肘蹭破了皮,捂着手肘还要往前去追他。

    姜晚抬扇拦住了他:“剩下的就交给别人了。”

    莫尧看着冲出巷子跑向马路的男人,被一辆飞驰而过的小电驴撞出好远,在地上滚了两圈后又立刻爬起来一瘸一拐地继续往前跑。

    “可是他……”

    半瞎子拍了拍莫尧的肩膀,高深莫测地捋着不存在的胡须:“小道士,你还年轻,还不懂这世间的生存之道,没事,我慢慢教你。”

    莫尧看了眼安静下来的齐邑,还是放心不下,真凶逃亡在外,亡灵如何才难安歇。

    半瞎子只好骑上小电驴载着莫尧去看后半段。

    那男人边回头看边往前跑,也不知是跑了多久,穿过了小街小道跑到了主路上,身边都是飞驰而过的小车,喇叭按得滴滴作响,他丝毫没有意识到,脑子里只有齐邑的脸和黑白无常要带走他的话在重复放映着。

    正是上班早高峰,执行任务的骑警快速往他身边靠拢。

    后面的喇叭越是大声他跑的越快,一路跑着直直撞上了前面处理交通违规的交警。

    看着警察标识的衣服,他语无伦次地将自己的罪行一股脑都供述了出来。

    莫尧坐在小电驴的后座看着那个交警将他扣住,这才松了口气。

    “小道士还是年轻,大人她自有安排,天道自有轮回,种了恶因必要收获恶果,只是人间有人间的规矩,不可泄了天机。”

    莫尧似懂非懂地点了点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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