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兽落败

    路以看着屏幕里的局面似乎有翻转的意思,勾起嘴角,手指在腿上的电子屏幕上敲打几下,发送了一条新命令。

    支援的将士看着新下达的指令和小屏幕里焦灼的场面陷入了两难。

    “那我们?”

    领队低头思索了两秒:“服从命令,就地隐蔽。”

    在驻川阳山天兵后头的是仲奉仙君带头的精锐小队,精锐小队的队长见天兵就地隐蔽也向仲奉仙君投去请求判别命令的目光。

    精锐小队是南天门巡逻军的一支,不听从大阁直接命令,也不隶属办事处。

    仲奉仙君喘着大气,脚步不停歇地往凶兽所在的地方赶。

    精锐小队目光坚定地跟随其后。

    姜晚身上的阎罗外袍被风鼓起来,阴气自地底涌出将她包裹起来,森冷寒气以她为中心弥漫开来。

    方才装死偷偷挪到草丛堆后的黄鼠狼们寒毛直立,面朝土地趴下,一动不敢动。

    悬在半空的阎罗法扇同样幻化为一柄长剑,剑身附着着蓝紫色的火焰,焰火滴落,在地上灼出一个黑色的小坑来。

    她犹如从地狱之火中走来,一步步靠近凶兽,踩过的路上结下薄冰,冰上透着浓浊的阴气。

    姜晚握住剑柄,血顺着胳膊淌下来,沿着没有血色的手背滴在冒着火光的剑上,迸出花火来,蓝紫色的火焰逐渐变幻成暗紫色。

    那兽毫不慌张,对准姜晚又是一个雷击聚焦。

    姜晚甩起剑,一道火光划出去将那道雷击粉碎,直逼凶兽。

    那兽躲闪不急,被刃气划伤了脸,吃痛地低声嗷叫着,又立直了背脊对着姜晚一顿输出。

    姜晚自然不畏惧,持剑对上。几招下来,凶兽低喘着气,而姜晚只是撤了两步,神色轻松,□□地站得笔直。

    山下的路以松了神经往后靠实,接过美女秘书递上来的酒杯,将前面的担忧和赌盘的终局一并咽下肚。

    大呼畅快。

    池子时在姜晚对招时已调整了内息,再要提起长戟上去对战,谁知长戟竟不配合地收缩成了钗子大小落于地上。

    在池子时的角度看去,姜晚虽面不改色,可伤口撕裂处淌下来的血却是越流越快,微微打颤的手努力克制着提着并不小巧的长剑,驾驭着地府几万年来从岩浆深处引来的流火。

    她撑不住太久了。

    池子时凝神调气,很快聚气山上的天然之气为姜晚护法。

    川阳山的天然之气早被凶兽吸收的所剩无几了,池子时的护法对姜晚而言效果甚微。

    姜晚双手握住长剑,摁住发颤的手对着凶兽预备给它最后一击。

    凶兽眼瞧那道火光落来,双眼瞪大,嘴里咕噜着,等待命运的降临。

    可那记疼痛始终都没落下,只有一个落寞的身影如秋日枯叶般坠落,激起千层尘埃。

    川阳山为之一动,万物一瞬枯槁,流水冻结层冰,山鸟齐声唉呜。

    姜晚手腕吃痛,踉跄着后退,极力稳住重心叫自己不跌跪下去。

    仲奉仙君只看见有一个身影抢在自己前面飞身闪过,再之后就瞧见那人在阎罗的剑气下飘然凋零。他还未从震惊中回神就被身后的精锐小队挤着撞着跌向一边了。

    精锐小队判断着形势,测算局面上的各种可能性,最后在凶兽身后几百米的位置划了记号,开始布置捕捉凶兽的牢笼。

    仲奉仙君本想先替战神查看伤势,可那兽不知为何暴怒起来,只冲向姜晚,只得先为阎罗护法。

    有了仲奉仙君的加持,姜晚的压力缓和了许多,体内狂妄叫嚣的内力也有所压制。又是几个过招,那兽虽落于下风却不肯服输,依旧搏命般地发起反攻。

    姜晚虽占上风,可要想一击制敌怕是绝无可能了,不止体力上,胳膊上的伤也撑不到她多过两招。

    凶兽已经乱了心智,眼冒火光扑腾着翅膀急冲上来,要与姜晚同归于尽。

    姜晚急急又躲了两下,伤了的胳膊和损耗的体力让她的反应变得迟钝起来,躲闪不及,又被兽刮起来的风掀飞了阎罗法袍,趁机用利爪抓伤了她的左肩。

    肩头的血立马渗透出来,暗色的阎罗袍子都被浸湿了一大块。

    精锐小队的人高举着手向姜晚示意:“阎罗大人,可以将它引到这里。”

    囚困凶兽的牢笼设好了。

    姜晚强撑着凝聚内力,有风在耳边卷起,连带着幽暗的火光一齐袭向凶兽。这一击不足以让它致命,只能逼迫着它不断后退,直至跌进设好的牢笼里。

    至于牢笼究竟能不能困住凶兽她已经没有那么多的心力和时间判断了,在刀风出去的那一刻,她也以同样的速度向后倾倒。

    池子时撑地而起,大步往前跑了两步,滑跪着将她稳稳接在怀里。

    姜晚的手背凉得像仙山上沉积万年不化的寒冰,额又滚烫如火山喷发而出的岩浆。

    池子时将阎罗外袍褪去包裹着她,翻转过她的手臂查看伤情。复裂了的伤口刺痛了在场所有人的眼,一条弯曲的长疤痕从她的肩头直到手腕,血如溪水汩汩不停地淌着,滴滴落入地下。

    刚才一瞬枯萎的树木花草顷刻焕然生机,长得更加茂盛了。

    可池子时根本无暇关注这些,他的目光落在姜晚的左肩,那里皮肉绽开,同样渗着血,情况没比手臂上的长疤痕好多少。

    池子时抱着她的手都在打颤,低声喊着她:“姜晚。”

    他有些溃散,声线颤抖着:“姜晚!”

    无人应答,怀里的人呼吸微不可察,脉搏也几近于无。

    她是阎罗,地府阎罗怎么会死。

    不会的。

    一侧的草丛里霄临仙君步子不稳跌出来,手臂直直伸着,手心里还紧攥着什么东西,向着姜晚的方向一寸寸爬着往前。

    精锐小队的人将牢笼用符咒封好,连忙去扶,惊讶发现霄临仙君方才竟隐蔽起来为姜晚护法,全身仙力散去大半。

    霄临仙君虚浮地抬抬手腕,将一直攥着的精致葫芦塞进边上人的手里,嘴巴微张,只发出了个模糊的音,半截参片从嘴里掉出来,霄临仙君还是没撑住,昏了过去。

    精锐小队刚忙把东西交给池子时,池子时抖着将葫芦里的东西倒出来,是一颗丹药,不知效用。

    他也来不及多想,将丹药渡给姜晚。

    姜晚服下丹药后丝毫没有起色,行军救急的丹药和止血散对她都没用。

    血不见止歇,污了池子时的衣服。

    姜晚血滴落的地方慢慢冒出芽苗,快速生长,绽开大片的彼岸花。

    鬼帝风尘仆仆地赶来,放眼瞧见一片红火的花簇,池子时抱着虚弱的女子跌跪其中,身边赶走了一个又一个无用的仙医。

    白芋黑玉紧跟其后,见此景不由倒吸口气。

    彼岸花最讲究生存环境,阴气越是浓重花蕊越是艳丽。三界最明艳摄魂的彼岸花海还是忘川河边,像红毯般铺陈着奈何桥岸。

    近年来鬼域的彼岸花也逐渐失了艳丽,今日竟见到了比鬼域的彼岸花还艳丽百倍的花海,实在令鬼惊诧。

    “殿下!”

    白芋看清花海中的人儿时吃惊地一时失了神,长舌头啪嗒落在鞋面上,手中的收魂幡被风吹的哗哗作响,什么魂魄也没收着。

    往日清冷如山茶花般的阎罗殿下如今面色苍白,朱唇上半点红脂都衬不起她的气色。

    鬼帝沉着脸,踏进花海里,彼岸花海往两侧分散,开了条一人宽的道直通姜晚。

    鬼帝伸手要去抱池子时怀里的人,被人冰冷冷地眼瞪了回去,手下紧抱着姜晚。

    “松手。”

    鬼帝与他僵持不下:“若要救她,就松开。”

    池子时几欲入魔的神从深渊边上拉了回来,对上鬼帝坚毅的眼,还是松了手。

    姜晚被鬼帝带走了。

    池子时在彼岸花海中呆坐了半刻钟,身边的人来来往往,查看凶兽情况的,检查仲奉仙君和霄临仙君伤势的,没有一人敢贸然上前打搅他。

    良久,他背对着众人站起身,带着满身阴郁踏出了花海。

    抱着新衣裳侯着的小仙侍急急跟上他的步子,想开口,只见他一个甩袖消失在眼前。

    仙界大阁内。

    路以在凶兽倒地的那一刻就起身前来复命。

    “阎罗在先前就受了重伤?”

    “她方才那几招能抵过上百天兵,有能力,若是对抗那只会不会弱了些。”

    “她带伤在身,若是开始就召出法扇这兽可抗不下这么久。”

    “方才法扇使出的第一下要打中凶兽的话,必是一击重创。是谁替那凶兽抗了伤害,可查到了?”

    路以转动着拇指的扳指:“川阳山的守山人。”

    几个白胡子上神敛了神色,各自顺着一撮胡子,叹气。

    “本就是他欺瞒不报,为虎作伥,死了也罢。”

    “今日地府异动剧烈,看守结界的人都被反伤了,结界怕是撑不了多久。”

    “既然阎罗镇御鬼怪妖兽的能力是真,就加紧让她回地府吧,此事不能再拖了。”

    大阁的门被推开了,两个天兵被踹飞摔进大殿里。

    众人抬眼看向门口,池子时一身血染的衣服还未收拾干净,背着光站在那里,眼底阴霾浓重,杀气腾腾,手里持着一柄长剑。

    他抬脚踩进来,每一步都像敲响了战鼓,敲击在座上众仙心里。

    “为什么,明明设计好了,为什么不按计划派人支援。”

    池子时从口里掏出摁凹了的七八个紧急按钮的设备往前丢在地上,脚下踩过,那些按钮滴声后彻底报废。

    路以神色淡然:“阎罗神勇,一人足矣。”

新书推荐: 我在星际开茶馆 全能九十九所 【韩娱】她解锁了重生陷阱 长恨天 东风那惜小眉弯 昭宁 我只爱剑 龙少有点狂 天风云月 穿越成白月光后把老公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