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2

    娇弱的花茎就这么暴露在面前,纯白的花瓣直晃得辛格妮斯眼睛疼,“真是美好啊……”勾起嘴角嘲讽的笑笑,“没有能力保护好自己的美好,就要做好被毁掉的准备啊。”

    毫不留情地掐住花茎,百合花瓣颤巍巍地抖动一下,一滴水珠随着动作滚动,“啪嗒”砸在茶几上,只要一用力,辛格妮斯就可以看到这朵美丽的花在自己面前凋零的样子,她现在爱极了这种掌握生死的感觉。

    突然,“我想,如果布莱克小姐眼睛没有问题的话就应该看看表……我不辞辛苦地把你接过来不是为了让你换个地方休息的。”辛格妮斯吓了一跳,下意识松开手,扬声回答,“抱歉教授,我马上来!”

    转身前轻抚了一下花瓣,喃喃,“真是幸运啊。”语带遗憾却毫不留恋地走掉,错过最好的时机不能一击毙命或者会留下把柄,这是辛格妮斯所不愿意看到的,“下次见吧,可爱的小花们。”

    辛格妮斯反复深呼吸,想掩盖刚刚的失态,生怕进门后被斯内普看出什么不对劲,可当她打开门,脸上挂着的笑意凝结,看着不久前自己做魔药的桌子上放着一大盆鼻涕虫,她现在什么想法也没有了,“教授?”

    斯内普在依旧在旁边试验自己的新魔药,头也不抬,“还愣着干什么?你今天剩下的任务就是把那点鼻涕虫处理了,什么时候处理完什么时候结束……哦对了,提醒你一下,最好快一点赶在12点前处理完,你就还能赶得及回家吃午饭,不然你就要饿肚子了。”

    辛格妮斯一言不发地把装满鼻涕虫的大盆拖到墙角,接着拉过一个小板凳,就开始了她今天的“快乐时光”,即使戴着手套她都好像能感受到黏糊糊滑溜溜的手感

    “该死!”辛格妮斯手上动作不停,心里的骂声也不停,“我刚刚就应该把你的花给你拔掉,全部薅秃!”

    等到盆子见底的时候,她终于松了口气,肩膀一下垮了下去,按了按因为饥饿而有些灼热感的胃,抬头才发现斯内普已经离开,于是晃悠着站起身踉跄地走了两步,拉开门。

    对于辛格妮斯来说,比起处理鼻涕虫而错过午饭更接受不了的是,此时外面弥漫着饭菜的香气,她磨磨牙,气势汹汹地顺着饭香找到餐桌,心里想着不管斯内普说什么她都要赖在这吃完午饭再走!

    可走到餐桌前才发现,斯内普也并不在这,半空中悬浮着几行隐隐发着白光的字,“你的效率真的是慢到令人发指,你的教授可没有义务等你结束……桌上是做多的饭菜,吃完把碗碟收拾好,之后赶紧滚回你的老宅去。”

    抬手挥散字迹,辛格妮斯直到坐下都没回过神,不知道是看出这是斯内普专门给她准备的饭菜震惊多一点,还是想到斯内普在狭小的厨房里挥着魔杖做饭的场景更震惊一点。

    不过这种情绪并没有阻挡辛格妮斯吃饭的动作,风卷残云后,乖乖把碗碟放在水池,不过也没急着走,反而认真思索起剩下的时间应该干点什么。

    脑海突然浮现出早上和沃尔布加的谈话,想起那个在信中委委屈屈向她控诉尔莎·克劳奇的那个小姑娘,自言自语,“我是不是该拜访一下卡德薇尔庄园?那些老牌纯血贵族精明得很,还不如先着手拉拢这些刚露头的小贵族。”

    做好决定后,辛格妮斯心情很好地起身,不远处摇曳的百合看着都没有那么烦了,走之前甚至还冲她们笑着摆摆手,“很高兴认识你们。”

    接着打了个响指,叫了声“克利切”,下一秒克利切就出现在面前。

    “祖母现在在干什么?”

    “女主人让我拉上画框前的帘子,说她打算也休息一个周末。”

    “先带我回老宅,之后我下午要出去一趟,祖母要是问起来你就告诉她我去认识几个朋友。”

    “是,小小姐。”

    回到房间的第一件事就是给安忒亚写信,现在给辛格妮斯送信的猫头鹰是原本是安忒亚的,在一次两人的通信中,她以“老宅没有猫头鹰”为借口回答安忒亚为什么不主动给她写信的问题,随着安忒亚回信一起来的是一只怎么也赶不走的猫头鹰。

    辛格妮斯挠挠猫头鹰的下巴,对它说:“好了,去把信送到你前主人手上吧。”

    安忒亚的回信比想象中来得更快,辛格妮斯仿佛都能从中看出对方激动雀跃的样子,从纳西莎给她准备的拜访别人家的见面礼里挑选了几件,便下了楼。

    打开门迎接她的是带有卡德薇尔家徽的马车,这个排场,这个规格,她敢保证就连她姑父都没有享受过。

    坐上宽敞的马车,内部布置的精致的过分,甚至可以说得上有些奢靡,辛格妮斯端起一杯茶,轻嗅过后笑了,这正是她之前给安忒亚送去的祁门红茶,惬意地靠在柔软的丝绒靠背上。

    闭目养神之余,辛格妮斯还在好笑,在和潘西联手做局前,想的只不过是要让这位卡德薇尔小姐对他们这些老牌纯血家族少一点敌意,多一丝好感,没想到她倒是单纯的过分,就这么轻易地对自己死心塌地。

    辛格妮斯勾起嘴角,绽放出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没有什么比事半功倍更让人感到愉悦的了。

    卡德薇尔庄园占地面积并不算大,起码和马尔福庄园比起来是这样的。装潢精致但不奢华,所以整个庄园都呈现出一种温馨的感觉,这是辛格妮斯以往没有遇到过的。

    辛格妮斯被早早等在庄园门口的家养小精灵引向待客厅,“辛妮小姐!”,她不用抬头都知道这是安忒亚,毕竟只有她一个人这么叫。

    昵称作为拉近关系很好的一步,辛格妮斯当然不会吝啬,西奥多、德拉科先不必说,就连潘西、达芙妮、维尔莉特甚至阿斯托利亚都叫她辛妮。

    在那次茶话会结束后,辛格妮斯记得自己对安忒亚说过可以叫她教名,可在收到她第一封信的时候,发现她开头写的是“尊敬的布莱克小姐”,这样的称呼在辛格妮斯看起来太生分,在继续拉近两人关系后,辛格妮斯提出可以叫她辛妮,可预想中安忒亚高兴的情形并没有出现,无论她怎么说,安忒亚都坚持要叫她“小姐”,以表尊敬,后来两人各退一步,就有了“辛妮小姐”这个称呼。

    拉回飘散的思绪,辛格妮斯对着飞奔而来的安忒亚假意抱怨,“说好的邀请我来,我等了这么多天都没等到,只好自己主动了。”

    安忒亚挽住辛格妮斯的胳膊,“这不是怕你忙嘛,我总觉得你刚回老宅会有很多事,就一直没敢打扰你。”

    “是有点忙的,”辛格妮斯笑着点点头,“不过也不是抽不出时间见你一面。”

    安忒亚停下脚步看向身旁的女孩,辛格妮斯有着一双美极了的眼睛,眼角下勾,眼尾斜飞上挑,眼波流转间顾盼生辉,瞳孔又黑又亮,睫毛又长又密,此时带着笑意弯成月牙,无言中自带摄人心魄的魅惑。

    在辛格妮斯第一次出现在纯血社交场中,安忒亚就听到过不少对她样貌的议论,有赞美,有嫉妒,当然也不缺一些下流的话。但一是由于马尔福家的强压,二是因为她年幼,更重要的一点是因为她本身的气质,高贵优雅、沉稳内敛,但也有一种天生上位者的气息,让人不敢亵渎。

    不可否认,如果她想结交一个人,那么没有人能拒绝。

    “怎么一直看着我呀。”辛格妮斯的话终于让安忒亚回过神来,想到刚刚对着一个比自己小的女孩犯花痴,安忒亚一时有些脸红,掩饰道,“没什么,太久没见你罢了……快来,我把我爸爸介绍给你。”

    辛格妮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是她第一次听到有人说把自己的父母介绍给她,而不是把她介绍给自己父母,安忒亚真是个有趣的姑娘啊。但她不得不承认,这样的说法让她在好笑之余还有一丝享受。

    马卡斯·卡德薇尔的形象和辛格妮斯想象中一般无二的儒雅随和,但能带着一堆家世不显的小贵族与底蕴深厚的老牌纯血相抗衡,甚至让卢修斯有点头疼的人,又怎么会是一个简单角色呢?安忒亚完成自己的引荐任务后,贴心地把空间留给两人,方便他们谈话。

    马卡斯·卡德薇尔率先开口,“安忒亚很喜欢布莱克小姐,说布莱克小姐很照顾她呢,作为一个父亲,我必须要表示感谢。”

    辛格妮斯带着浅淡的笑意不卑不亢地回答:“您客气了,安忒亚本来也被您教的很好……我们之间不过是朋友关系罢了,哪有谁照顾谁呢?”

    东扯西扯半天后,辛格妮斯开始切入正题,“听说您在魔法部的工作不太顺心?”

    马卡斯·卡德薇尔重重叹了口气,“唉,说出来不怕布莱克小姐你多想,我们这些新冒头的纯血家族在魔法部的日子不好过啊。”看上去是愁得不得了,辛格妮斯挑挑眉,就是不知道是不是表演成分更多一点。

    辛格妮斯面上也一副关切,“怎么会这样?我姑父在魔法部还算说得上话,不如我给姑父写个信?姑父肯定愿意帮我这个忙的。”

    马卡斯·卡德薇尔被辛格妮斯面不改色地胡扯水平气得有些无语,真的很想大吼一声“你以为我们这不好过的日子是拜谁所赐”,压下心里想骂人的话,暗想:不就是演戏吗?我还不信我演不过你个三岁的小孩!

    于是也一脸感激,“要是马尔福先生愿意帮忙那就太好了。”

    辛格妮斯显然也没想到会收到这样的回答,不过很快反应过来,“姑父当然愿意帮忙了……姑父这个人就是嘴上刻薄而已,其实心里再善良不过了,外面的人对他误解太深了……”这一段话说的情真意切,甚至眼里水光潋滟,仿佛下一秒就能哭出来。

    马卡斯·卡德薇尔差点绷不住脸上的表情,善良这个词和卢修斯那个老狐狸哪里沾边?他再一次佩服起辛格妮斯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这和卢修斯比起来也不遑多让……好的摊牌了,他演不过,干脆单刀直入,“其实今天也是有点事想拜托布莱克小姐。”

    辛格妮斯此时也收起了多余表情,根本让人看不出就在刚刚还是差点哭出来的样子,“卡德薇尔先生直说就好,要是能办到我肯定会尽力。”

    这个变脸速度又是让马卡斯·卡德薇尔震惊了一下,“啊,这个啊……我听说在魔法部,布莱克的名头还是比较好使的。”

    “哦~”辛格妮斯装作恍然大悟,但接着又摆出一副沮丧的样子,“但是布莱克家现在也就只有个名头了。”

    马卡斯·卡德薇尔顺着话往下说,“但这个名头就足够帮助我了。”

    “帮你还是你们?”

    “我不是很明白布莱克小姐的意思。”

    “不,你懂得。”辛格妮斯向后靠在椅背上,手肘撑在扶手上,微微偏头,用手指缠绕着耳边一缕头发,整个人的气质转向慵懒,“你今天来找我谈不光是为了你自己吧,还有以你为首的一批你所谓的新冒头的纯血家族,你们想利用我的名头,在魔法部混得风生水起,甚至和其他老牌纯血贵族抗衡,真是好打算呢。”

    说着眼神就犀利起来,“没有这么轻易的事吧卡德薇尔先生,我不介意你们利用我,但是你们能给我什么呢?总要让我觉得这个交易不亏吧。”

    马卡斯·卡德薇尔没想到辛格妮斯把话说的这么明白,一点情面也不留,但现在是自己有求于她,只好耐心回答,“我们可以给您我们所有产业的15%的利润。”

    辛格妮斯眼皮都没抬,语调平淡,“真大方啊,但是卡德薇尔先生您要知道,我最不缺的就是金加隆,这些我还真不放在眼里。”

    马卡斯·卡德薇尔瞬间明白辛格妮斯早就想好了想要的报酬,“那布莱克小姐您的意思是?”

    “啊,我就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呢,”辛格妮斯笑眯眯地回答,“我对魔法部有点兴趣,但是手下没人,所以……”

    马卡斯·卡德薇尔没想到辛格妮斯野心这么大,冷笑一声,“布莱克小姐年纪不大胃口倒是不小,你的意思是要我们效忠于你?”

    辛格妮斯并不在意马卡斯·卡德薇尔态度的转变,“效忠这个词太难听了嘛,你们需要我帮忙,我也需要你们帮忙呀。”

    “不可能!”马卡斯·卡德薇尔猛地站起来,“看来我们和布莱克小姐是无法达成共识了,那我也就不打扰了。”

    “先别急嘛,”辛格妮斯依旧是不紧不慢的样子,“卡德薇尔先生您也先别急着拒绝我,不如先去和其他家商量一下?我懂您也是一个很有野心、有能力的人,多么完美的斯莱特林啊,不过您知道为什么卡德薇尔比不上马尔福吗?……不不不,不是因为马尔福发展历史久,我敢保证就算卡德薇尔家和马尔福家有同样悠久的历史,发迹的也会是马尔福家。”

    辛格妮斯深深凝视着马卡斯·卡德薇尔,“因为……更完美的斯莱特林懂得审时度势,马尔福家对权势财富的敏感程度不亚于嗅嗅对金钱,这样比起来,您就还是差一点呢。不妨说的更明白一点,以您对我姑父的了解,如果我没有价值,作为一个标准的马尔福他会在我身上投资这么多吗?”

    “真正的审时度势不是随着形势的发展做出正确的决定,而是在发展前就能预见到正确的形势,风险和收益总是成正比的不是吗?”

    马卡斯·卡德薇尔听到这句话瞳孔猛地收缩一下,这句话无疑击中了他的心,于是他开始反思问题是不是真的出在自己身上,沉思片刻,“布莱克小姐怎么能确定自己就是正确的选择,值得我们投资呢?”

    辛格妮斯笑着摇摇头,“这可不是我要思考的问题,现在不是我求着你们在我身上投资,而是你们迫切需要投资我,好好想想吧卡德薇尔先生,我期待你答复。”

    马卡斯·卡德薇尔离开的步伐都有点踉跄,“看上去打击不小啊,我这算不算给他重塑了世界观?”辛格妮斯从手包里拿出一面双面镜,另一端赫然出现卢修斯·马尔福的脸,“出色的话术辛妮。”

    卢修斯毫不掩饰自己的满意,“拿下他们,魔法部就有一半掌握在我们纯血手里了……至于那些混血或者麻种,慢慢收拾也不迟。”

    “姑父有没有想过,比起解决掉他们,让他们为我们所用性价比更高一点?”

    卢修斯来了兴趣,“看来你又有新的想法了?”

    两人对视一眼,露出相似的笑容,马卡斯·卡德薇尔的感觉不错,比起德拉科,辛格妮斯更像老谋深算的卢修斯。

    辛格妮斯举起杯,对着马卡斯·卡德薇尔离开的方向轻声说:“合作愉快。”

    另一边,离开的马卡斯·卡德薇尔同样从怀里掏出一面双面镜,另一端是安忒亚,他语重心长地说,“宝贝,你和布莱克小姐根本不是一个等级,就算你被她卖了都会笑着替她数钱的。”

    安忒亚的眼睛更亮了,“可是爸爸你不觉得辛妮小姐说的很对吗?”

    马卡斯·卡德薇尔叹了口气,“傻姑娘你有没有想过她帮你的目的并不单纯,谁知道她刚刚和我说的想法是临时起意还是蓄谋已久?她这么看重利益的人,要是你对她没用了她会毫不留情地踢开你的!”

    “我不在乎爸爸,”安忒亚坚定地说,“不管我们的相识是否单纯,我都不在乎……至于她会不会踢开我,她看重利益,我就当那个一直能为她创造利益的人。我之前说错了,她不是梅林赐予我的礼物,她,就是我的梅林,是我的信仰,是我永远不会陨落的神。”

    不出所料,在辛格妮斯离开卡德薇尔庄园的第二天,就收到了马卡斯·卡德薇尔的信,除了表明同意辛格妮斯的提议以外,还附上了一张名单,上面列着所有辛格妮斯现在可用人的名单,她心情大好,“这么多啊,真是……意外之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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