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识一下呗,道长

    “再来盆水!该死的,这鬼火怎么这么邪,才刚浇上就复燃了啊!”

    “咳咳,快来人啊,这里有人晕倒了!”

    “哎那边那个小哥,给你,快去吧!”

    原本只是过来打探打探信息的厉沧歌,人还没站稳,手上就被塞了个装满了水还在晃悠的木桶。

    见盆已经被他拿稳了,那递桶的人就赶忙跑去再接下一桶水,问都没有问这位穿着道士服的道长是不是茂城人。

    他们还没来得及去看的望公庙,此时已经完全的陷入了火海之中。

    它本就是以木质材料为主体所建成的,于火焰而言是最好的助燃材料,纵使有居民们齐心协力一桶接一桶的水往上泼去,却仍是浓烟滚滚,火势看上去一点都没有被消减。

    此地有妖邪作祟,若是不从根部了结了那罪魁祸首,便是再泼再多的水,也于事无补。

    茂城因为特殊原因而人龙混杂,他本不应该如此轻举妄动。

    但,若是人人都是这般隐藏实力的想法,他不站出来的话,又会有几人站出来,等到整座庙都被烧得精光,让来救灾的普通人也葬身火海再悔悟吗?

    下山之前,师父曾经叮嘱过他,不得对需要帮助的人熟视无睹。

    他原本只觉得,师父是因为不了解他的秉性,才会这样百般提醒,甚至对于师父有过不满。

    人从出生的时候,胸口中便是有一颗跳动的心脏的,没有心,人怎么会活?

    可偏生,师父每每都会说他没有心。

    不是的。

    不是这样的啊,师父。

    他是有心的。

    纵使没有师父的话,路见不平,他也仍会拔剑相助的。

    厉沧歌将那桶装满了水的木桶放到地上,左手持剑,右手并拢食指与中指轻点在剑柄处,双目紧闭,两片薄唇微动,其中诵咏的是常人所听不懂的法诀。

    淡蓝色的灵气伴随着咒语的念动,于他的右手指尖处,渗入惊鸿剑身,并且以极快的速度向上蔓延着,使得整支剑发出了咔啦咔啦的响动声。

    “去!”

    语毕,他猛地睁开双眼,手中的剑也在下一秒分裂成了数十支一模一样的剑,在他的指令下,飞进了火海之中!

    “什么东西刚刚过去了?”

    蹲在被浓烟呛得晕死过去的人旁边的居民,只觉得自己的头顶上刮过一层冷风,耳边传来了数道破空声,就被一股巨大的冲击波给冲得铺在了地上。

    “————!”

    浓烟之中,一缕深黑色的黑雾在一声惨叫声后,从望公庙大开的顶上升腾而起。

    伴随着黑雾的抬升,那原本将整个望公庙笼罩在其中的火焰也紧跟着它升起,旋转着,升腾着,聚成了一道混杂着火焰的黑色龙卷风。

    “那,那是什么?!”

    刚刚被那股气浪吹翻在地的,基本上都是普通居民,此时正匍匐在地面上看着那望公庙上空处怒吼的黑色龙卷风,目瞪口呆。

    “不过是只得了势的孤魂野鬼罢了。”

    一道清脆的好像银铃声响般的女声替她解答了疑惑。

    风压渐大,压得人根本抬不起头来,就算是勉强抬起头来,也被那狂风吹得睁不开眼。

    是以,问出问题的女人,只能看到从自己眼前迈过去的两只绣着蝴蝶的蓝紫色绣鞋,和长长的将脚踝都遮挡起来的黑色纱衣下摆,被那狂风刮得如同花瓣一样的摇摆着。

    而这清脆女声的发出者,边芙,看着不远处御剑而行冲向黑色龙卷风的厉沧歌,眼中闪过了一丝莫名。

    没想到追了她这么久的这小牛鼻子,竟然长这个样子。

    这种杂鱼,即使在她那傻瓜弟弟的培养下,也依旧是只杂鱼,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但因为他们一族的特性,明刀易躲暗箭难防,那散发着的黑烟中掺和着的毒,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受得住的。

    那些看上去像是被浓烟给呛晕了的居民,实际上都是被毒气给毒晕了的。

    不过,这天下所有的毒,在她身上的蛊虫之母面前,加起来都不够看。

    解开他们身上所中的毒,乃至这小道士身上的毒,对她而言简直轻而易举。

    现在出手救下普通人来立个好人人设来博一点好感,然后为之后的行动做些铺垫,简直是再好不过了。

    边芙抬起手,手腕上大大小小的银制铃铛伴随着紫气的升腾,而发出了叮铃铃的响声。

    那紫气顺着她的手臂攀升着,带着蛊惑人的香气,借助这阵大风吹到了整片酆水原之上。

    和过去边芙撒毒,而边湘负责御风让毒更广泛的传播不同,这一次,虽然目的并不是完全单纯,但这些紫气,是为了拯救他人而散出去的。

    原本越靠近黑火龙卷风核心,身体越沉重的厉沧歌,鼻尖突然飘过了一股异香。

    说来也奇怪,在嗅到那异香之时,他突然感觉那种沉重感如同从未存在过一样的消失了。

    就是这香味,实在是有些熟悉。

    幼年时,他独自提着惊鸿剑于剑冢之中试炼,每每被剑偶击倒昏迷之时,都能够闻到那异香,眼前还会浮现出一个穿着蓝紫色连衣裙,却怎么看不到脸的女子,静静地望着他,不言也不语。

    她是谁,又为什么每次都会在他昏迷之后出现,厉沧歌对此一无所知。

    且因为他天资聪颖,实力变强速度快的缘故,他很快便击败了剑冢中所有的剑偶,后来也再没有陷入被打晕过去的境地。

    是以那昏迷时才能够闻到的异香,和那身穿蓝紫色衣裙的女子,他再没有见过。

    厉沧歌本以为自己早就忘掉了这段莫名其妙的过往,毕竟他对于除了剑道以外的一切问题都无甚求知欲。

    却没想到,这与记忆中所闻到的一模一样的异香,使得那段岁月再次涌上了他的脑海之中。

    与此同时,那在他胸前所挂着的,被农妇所归还的小银鱼,不知是预感到了什么而发起了烫,烧得他皮肤生疼。

    师父说,这是祖师爷传下来的宝物,只有在遇到危及生命,或者在预感到即将发生危及他生命的事情时便会发烫作出预警,三次防护则是他三次保命的机会。

    厉沧歌看着面前被自己的惊鸿剑贯穿核心而逐渐消散的鬼怪,怎么看都觉得这玩意儿根本不可能威胁到他的命。

    却在落到地面时,听到不远处传来了一声清脆的女声。

    “道长,你没事吧?”

    他下意识的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

    外面套了件黑色纱衣,内里则是极具苗疆特色的蓝紫色长裙的姑娘,对着他笑弯了一双黝黑的眼睛。

    那姑娘对着他伸出手,雪白的藕臂上挂着一大串各种样式的银质饰品,伴随着她的动作而发出了哗啦啦的响声,却远没有姑娘的声音悦耳。

    边芙将自己早已准备好的假名抛出:“认识一下呗,我是花曼留,道长你叫什么名字?”

    中原没有这种交朋友要握手的礼节,并且大多数时候都因为男女授受不亲,恨不得男女之间隔出八百米远去。

    厉沧歌看着边芙向自己伸出来的手,一时有些犹豫到底要不要握上去,“厉沧歌。”

    是这姑娘刚刚为他解了毒,不打招呼好像不太好……

    却没想到,边芙见他犹犹豫豫悬空在半空中的手掌,直接自己握了过去,笑眯眯地摇了摇,“那我就叫你沧歌啦!”

    ……胸口前的银鱼,更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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