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

    洗漱、吃饭,直到泽泽过来,小凡一直都还忧心忡忡。

    上午,泽泽和小凡陪着奶奶在河边散步,沿着河边的栈道一直走到律所附近,又走走停停地往回溜达,让奶奶体验小凡每天跑步、上班、散步的路径和环境。

    这会儿,三个人正坐在树荫下歇息闲聊,一个小男孩跑了过来,对着泽泽懦懦地问:

    “叔叔,叔叔,我们的风筝挂树上了,您能帮我们摘下来吗?”

    泽泽欣然接受任务,起身跟在小男孩身后。小凡和奶奶见了,也先后起身跟了过去。

    风筝挂在河边的一棵柳树上,并不高,泽泽跳起来就能够得到,可是却摘不下来,整个风筝结结实实地趴在树枝上。

    树下还有两个男孩儿,急得跟着一起蹦。一个小胖子急得满脸都是汗,却还不时地安慰着旁边的那个男孩:

    “没事的,实在不行我们回家抬个梯子来。”

    那个男孩点了点头,可四周看看,又小声地问道:

    “这里有坡儿,怎么放梯子呀?”

    小胖子四下看看,又抬头看看,一时间又没了主意。

    “要不,你骑我肩膀上,我举你上去摘?”泽泽弯下腰,跟来求助的那个男孩儿商量。

    “……这个……我怕高!”男孩儿面露难色,扭头看向自己的两个小伙伴。

    “我不怕!可我就是太重了,你能举动吗?”旁边的小胖子勇敢地站了过来。

    “应该……没问题吧?要不咱先试试?”

    小胖子看了看身旁的俩伙伴,在他俩期许的目光中,勇敢地点了下头。

    泽泽蹲了下去,小凡扶着小胖子骑到泽泽的肩上。泽泽抓着小胖子的手,慢慢地起身,驮着小胖子来到风筝下面。

    小胖子一只手抓着泽泽的手,一只手举起来,刚好可以碰到风筝。但往下摘时还是差了那么一点点卡着摘不下来。

    泽泽松开小胖子的手,双手掐着小胖子的腰向上托举。结果小胖子有些紧张,下面的手胡乱地抓着泽泽的头发,身体也有些摇晃。

    小凡见状赶紧抓住了小胖子的手,用力地向上推,口中还不住地打气、宽慰。

    小胖子扭头看着小凡,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汗滴落下砸在泽泽的额头上,但情绪却稳定了许多。再次伸手去摘风筝,这回高度措措有余了。

    摘下了风筝,三个小男孩儿开开心心地跑掉了。

    小凡帮泽泽擦了擦脸,又理顺了头发。

    奶奶站在一边,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幽幽地说:

    “我这颗心呐,一直悬着呢,要是再拿不下来,小凡就得嚷着上去摘了。”

    “奶奶!”小凡恶狠狠地瞪了奶奶一眼。

    “这些都是我们家小凡的专属任务。”奶奶并不理会小凡的抗议,“小时候,谁的纱巾上树了、皮球上树了,那都是她的活儿,抢着抢着上呀!有一次她竟然拿着拍子站在人家的肩膀上去够一只羽毛球。”

    “啊?站着?杂技?”泽泽惊讶地看着小凡。

    “没有,另一只手搂着树干呢。”小凡赶紧解释,但却丝毫没有改变泽泽的表情。

    “看见的时候,我是大气儿都不敢出啊!可领回家后让我那顿打呀,可是打完了也不长记性。她呀,就是哪高往哪上,哪险往哪钻。要是哪天发现她爬树什么的你都不用震惊。”

    “人家早就不爬树了好吗?”

    “那,栏杆、院墙啥的,还翻不?”

    “……那得视情。”

    “你听见了吧?就刚才那仨小子,那可都是小子,那也没一个像她那样的。哎呀,她那都淘得没边儿了!不跑不跳不走路,多宽的平地她都不给你走,拎着根儿棍子专往台阶上跑。一到夏天,她那俩膝盖就没有好的时候,刚结痂就磕下去了,越磕越深,现在全是疤。”

    “你不疼吗?”泽泽瞄了一眼小凡的膝盖。

    “……忘了。”

    “那你拎着根棍子干什么?”

    “……仗剑走天涯吧。”

    “剑呐?”泽泽的脑海中闪现出一个挥剑起舞的小姑娘。

    “她那剑呀,可是没少买,塑料的,木头的……不敢让她带出门,到处乱比划,动起手来也没轻没重的。”

    “您好像养了个假孙女!”泽泽窃笑着说。

    “这都怪她爸爸那个祸根!咱家三辈儿才出这么个女孩儿,你不讲白雪公主啥的也就罢了,那也不能总讲些个武侠侦探、星球大战呀,把我辛苦讲的那些成语故事全都覆盖了!”

    “难怪她那么爱动手!”

    “爱动手、强出头、独来独往、任性执拗……小程啊,她的这些臭毛病以后可够你受的!”

    “奶奶,您能受得了,我就受得了!”

    “我受不了啊!可是我熬出头儿了呀!你那后面的日子可还长着呢!哦对了,还有她的那个哭!你看她整天笑呵呵的,那一哭起来是地动山摇,家里的房子都跟着晃啊!”

    “那是您自己头晕,错觉。”小凡及时地纠正奶奶的错误。

    “奶奶,在家里您会觉得地动山摇房子晃。如果在河边,您就会觉得水漫金山决口子了,哈哈哈!”

    泽泽想起自己的经历,与奶奶颇有同感。这边泽泽还在脑补奶奶讲述的情节,小凡已从奶奶身后跳了过来,在泽泽背上拍了一巴掌。

    “叫你添油加醋!还水漫金山?哪里就决口子了?”

    “奶奶您看,她又动手!”

    “所以啊小程,奶奶跟你说这些呢就是让你心里有点数,别被她这表面的乖巧模样给蒙蔽了。”

    “呵呵,确实表里不一!”

    小凡故技重施,又绕到了奶奶身后,这次泽泽有所警戒,躲闪及时。

    “我现在就给你表里如一!”

    泽泽绕着奶奶躲闪,小凡穷追不舍,直至泽泽让她打到那一下才算罢休。

    “早打完早解脱,不然她得追到天涯海角……对了奶奶,您是不是因为这些才说她倒贴钱都没人要啊?”

    泽泽紧靠着奶奶,在奶奶看不见的外侧用胳膊捆着小凡。

    “这个她也跟你说啦?”

    “我们认识的第一天她就说了,可自豪了!”

    “呵呵呵!”奶奶笑了,“有这些因素,但更主要的还是因为担心。”

    “担心?”

    “对,担心。”奶奶叹息了一声,目光飘向远处,苦笑着说:

    “她上小学的时候,我总得去他二叔家看弟弟,她妈妈又总是脱不开身。她一个小丫头,放学时经常是自己回家。偶尔这个妈妈、那个爷爷能照看一眼,但终究是不保靠。

    “学校就在园区里,到家也就五百多米,她倒不会自己走丢,但是怕被拐走呀!

    “所以那时候我就常说:‘也不会有啥事儿,就她这样,倒贴钱都没人要,谁拐了谁遭罪!’呵呵,还挺管用,平平安安地就上了初中!”

    原来如此。

    奶奶将视线转向外侧,若有所思,泽泽除了陪笑也一时语塞。他轻轻地拍着小凡,又歪着头,蹭了蹭小凡的头……

    吃过午饭奶奶就返程了。

    热情洋溢地送走了奶奶,小凡长长地吁了口气,心总算踏实了一些。

    上车后,泽泽先发了一张图片给小凡。

    “这两天,我选了三个登记的日期,旁边都注明了理由,看看你喜欢哪一个。”

    小凡默默地看了泽泽一眼,点开了手机上的图片。

    “妈妈那边就是要求错过七月,所以,选的都是八月的日子。其实我最想选的是我们相识四个月的纪念日,可惜那天是周日。你看一下,前两个日期的数字都是双数,看起来也比较吉利,第三个日期是传统意义上的黄道吉日。”

    “哦,那就选第三个黄道吉日吧,家里的老人多,可能都比较在意这些,尽量让他们舒心。”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黄道吉日,我们去结婚!只是……选了这个日子,我就得长大一岁才能娶到你!”泽泽轻轻地捏了捏小凡的手,委屈地耸了耸鼻子。

    “余生都是你的,又何需计较这一朝一暮?其实,认定你的那一刻,我便娶到了你!”小凡的声音低缓而笃定。

    泽泽深情地瞥了小凡一眼,唇角微勾,柔声说:“我不一样,我得娶你回家,回家!”

    泽泽的重音落在“家”上,有点磁性,又有点奶,听起来令人莫名的心生微澜。

    小凡抿着唇,垂首摆弄着手机,又算了一下日期,低声说:

    “……现在……距离你选的黄道吉日还有46天。”

    “……嗯……对……你选了一个最久远的日子。但是那天是周五,我们办完登记就出发,加上周六、周日两天,可以出去度一个小长假,在那里开启我们的新生活!”

    泽泽眉头微扬,美美地看着小凡,憧憬着那个美好的时刻。

    “……说到这个,我得跟你说件事……一件……有点尴尬的事。”面对泽泽的憧憬,小凡暗暗抿了抿唇,决定报备在先。

    “哦?”

    “反正我们也准备结婚了……呃……但是结婚以后也不会马上要宝宝……所以……奶奶就买了一些那个……就是……防止意外……”

    “嗯。”

    “然后……就是那个东西……不是拿来用的……就是……以防万一……”

    “嗯,我懂……”

    泽泽实在听不下去了,伸手揉了揉小凡的头。既然这么难以启齿,为什么还非得逼着自己说出来呢?

    其实,你是不必说的。你的顾虑,早已有人为你清除。

    刚刚吃午饭时,小凡去了趟洗手间。奶奶将手搭在泽泽的胳膊上,目光柔和地看着他,语重心长地说:

    “我这次来给小凡带了一样东西,让她备在身边。你们都成年了,又整天粘在一起,有想法很正常。但是小凡还小,你们要彼此爱护。奶奶之所以把这件事告诉你,是不想你日后见了对她有所误会。”

    奶奶的话说得坦荡,泽泽倒也没有觉得难堪,一直诚恳地看着奶奶,不住地点头。

    奶奶拍了拍泽泽的胳膊,欣慰地说:

    “奶奶管得有点多了,可小凡毕竟是我一手带大的,她妈心不细……不过,你确实是个好孩子,我这心呐,也快操到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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