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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晓梦(一)

    高彦静垂下眸子,一时有些哽咽,不过很快转移了话锋:“对了,廷哥哥可有说什么时候发动总攻?”

    虞怀苏摇了摇头:“还不曾,我想殿下会告诉你和张将军还有郭大人的。”

    高彦静略微颔首,喃喃道:“一定会的。”

    她满脸憧憬,思念之情不言而喻,虞怀苏看着她的侧脸,回想起初见时她刚十六,三年来她容颜未改,在边疆愈加沉稳,其中艰辛要远超常人。

    “没想到郡主一来便是三年,与拓拔应乾整整对阵了三年,保住了南虞边疆防线。”

    听到拓拔应乾四个字后,她顿时沉下了脸,神情不悦,愤愤道:“拓拔应乾这个小人!我绝饶不了他。”

    虞怀苏听出她带着抱怨:“他一定不好对付吧。”

    “何止不好对付,他简直毫无底线,枉他生了一张俊脸。”高彦静说话间,又想起了他对自己做过的那些羞耻人之事,顿时红了脸。

    虞怀苏看她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权当她受了委屈,连声安慰道:“郡主不必怕他,待与西夷联合抗击之时,要他好看。”

    高彦静眸光一凛:“一定!”

    虞怀苏打量起营帐中的陈设,除了一方榻一张桌案,便是成堆的函文,兵器和盔甲,见不到任何女子之物。

    “郡主,你这三年来过得可好?”

    高彦静沉默不答。

    虞怀苏回眸瞧了一眼高彦静,发现她正在打量着自己,看得出神,而高彦静看的正是虞怀苏身上的衣冠。

    “郡主?”虞怀苏轻唤一声。

    高彦静回过神来,恍若未闻般,抓着她肩膀问:“你这身衣冠是廷哥哥给你的?”

    虞怀苏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的衣裳,从西夷出来后,她几乎是日夜兼程,来不及去客栈歇脚,是以不曾换过衣裳。

    眼下战乱之中,或许也没有可以歇脚的地方,毕竟许多商人和平民都已经南迁了。

    她有些窘迫:“是,路上不曾落脚,实在狼狈了些。”

    高彦静目光依旧打量着华服:“他为何要给你这身衣冠?”

    她蹙眉解释道:“此番前来殿下是要我出使西夷的,要我面见西夷新王室时一定穿上。”

    高彦静突然笑了起来:“廷哥哥可真行,让你穿戴这身衣冠去面见西夷王室,难怪他们会答应出兵相助。”

    虞怀苏更加疑惑,反问道:“这身衣冠可是有何来历?”

    高彦静转眸瞧着她,见她一脸不解,随即正色解释道:“你这身衣冠是太子妃礼服形制,廷哥哥特意让你穿着去见西夷王室,是在告诉他们南虞的诚意,又能避免他们对你失礼。”

    “廷哥哥真是太周到了。”

    听完郡主一番解释,虞怀苏才明白身上华服的来历,他要她穿这身华服竟也是在保护她,可她并非太子妃。

    高彦静见她若有所思,便问:“在想什么?”

    虞怀苏转眸看了一眼她,“这身衣冠既是太子妃形制,那我便不能穿,得赶快脱下来才对。”说完便去解身上的衣服。

    高彦静赶忙拦住,她懂得她话里的意思,轻笑道:“虽说廷哥哥尚未纳妃,可你不要以为随便一个人都能够穿,也要他心里认定了才行。”

    “他身为太子,便是日后南虞帝王,按理来说早该妻妾成群,可他没有,因此他不是一个滥情之人。”

    她拉起虞怀苏的手,“在这件事上,你应该多相信他。”

    虞怀苏默然。

    是啊,她信他,也不曾在此事上怀疑他。

    她要像高廷珍视自己那般去珍视他,也要像高廷信自己那般去信他。

    笃定,且不可动摇。

    她只是觉得,自己不能穿着这身衣冠在军中行走,如招摇过市一般,毕竟边疆多是苦寒,将士们见了反而不自在,她是该顺时随俗些。

    高彦静打断她的沉思:“今日你就在营中修整一日,就当陪我说说话也好,明日也好快些离开。”

    突然她话锋一转,嫌恶的开口:“今夜希望拓跋应乾不要不识抬举。”

    “好。”

    虞怀苏无奈摇头,看来这个拓拔应乾,的确让郡主十分头疼。

    当夜,拓拔应乾十分识趣,没有再来偷袭,不过他今日损失惨重,想必也没什么精力再来偷袭了。

    虞怀苏得以在军营中更换衣裳,和高彦静挤在榻上,睡了一个安稳觉。

    第二天天一亮,虞怀苏带来的人马已经整装待发,高彦静、郭轸、张奎虎前去送别,高彦静依依不舍地同她告别。

    几人目送着虞怀苏离开。

    郭轸收回视线,不禁感叹:“这位虞姑娘果真胆识过人,身为女子竟敢只身出使西夷,实在令人敬佩啊。”

    张奎虎望着远行的人马:“想当初枢密院扣押郭大人奏疏,她三言两语就道明其中利害关系,自然是有些本事的。”

    高彦静转头看一眼二人,语带调笑道:“这是自然,若不是虞姑娘如此,当初太子殿下怎会让她一同来边疆,又怎会对她另眼相加。况且你们看到那身衣冠也该明白的呀。”

    二人闻言齐看向高彦静,透过那张面具似乎看见她的眼神,其中带着些许机灵狡诈,不由得笑出了声。

    送走虞怀苏后第三天,统帅大营内也收到了太子密函,在立秋这天与西夷联合退敌。自这日起后,南虞大军表面按兵不动,实则暗中已经紧锣密鼓准备起来。

    两国军队联合抗敌之事,秘而不宣,只为杀北异一个出其不意。

    ————

    虞怀苏离开南虞大营后,军中立即传信回了盛安城,崔纪明将信呈给了高廷,他看到虞怀苏平安将消息带到并踏上了归途时,释然一笑。

    “她要回来了。”

    崔纪明问:“虞画师?”

    高廷点了点头。

    王远思捏着胡须,释怀轻叹:“能平安回来就好。”

    自从虞怀苏走后,除了每月收到范乐生从明州寄来的书信外,他就觉得少了些什么,时间越久对虞怀苏的担忧越深。

    他又道:“看来一切都来得及,眼下离秋分还有一个月,足够和西夷商议作战对策了。”

    裴闻道:“不错,多亏殿下预知了虞画师会被私下扣留的事,提早给西夷可汗致书,又果断让虞画师动身前往军中送信,这节省了许多时日。”

    高廷垂眸道:“这也是无奈之举,秋分过后中秋将至,不得不加紧行动。”他看向蒋裴二人,“对了,这些时日可有去看过杨晓攀?”

    裴闻和蒋冲闻言,先是面露惊惧之色,蒋冲才上前回话:“殿下,前些时日我们二人又去过一回,他整日疯疯癫癫,叫嚷着一些大逆不道的话,对我二人毫不理会。”

    高廷挑眉:“难道他就这样疯癫了?”

    裴闻回想起杨晓攀在牢中的眼神,不由得皱起眉:“依臣看,他疯癫倒是未必,虽然嘴上胡言乱语,可眼神如炬,时时在盯着我们二人。”

    蒋冲略作思索:“裴大人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有些道理。”

    一旁的崔纪明转过身来,直言道:“依我看,两位大人不如勤去拜访,贵妃小产一事对他打击不小,如今他装疯卖傻也好,真疯癫也罢,总有口不择言的时候。今早得到他与北异私通的证物,也好除了这个祸害。”

    王远思斜了他一眼:“崔大人虽然话直白了些却也在理,不知殿下意下如何?”

    高廷轻笑一声:“试试崔大人说的,也未尝不可。这几日我会让台狱故意放松看管,你们二人常去探望,也能有说辞应付他。”

    蒋冲和裴闻躬身领命:“是!”

    这日后,高廷让御史大夫放松了台狱内看守,除了蒋裴二人谁也进不得,意在故意迷惑杨晓攀,从而让他露出破绽。杨晓攀很快察觉到了狱中看守变化,而他依旧装作疯癫的样子,整日胡言乱语。

    裴闻和蒋冲见机而动,再次来到台狱看他,并带了些酒菜。二人来到台狱最深处时,杨晓攀正对背着他们,面朝着墙,口中念念有词。

    “你要害我,害杨家,我要去启禀陛下。”

    蒋冲端着菜肴,走到了监牢前,神情痛心不已:“杨大人,在牢里受苦了,给你带了些酒菜过来,快来尝尝。”

    蒋冲看着杨晓攀,他恍若未闻,依旧念念有词。

    “太子包庇女人,待我等良臣不公,难当大任……”

    他与裴闻对视一眼,裴闻心领神会,拎起酒壶斟上一杯,递进牢内:“杨大人,先喝杯酒吧。”

    杨晓攀终于有了回应,扭过身子笑脸相迎问:“酒,什么酒?”

    裴闻看着他,抬了抬手中酒杯:“当然是你最爱的酒,醉不归。”

    杨晓攀站了起来,小跑着来到裴闻面前,看了一眼手中的酒杯,仰头张开了嘴,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嘴巴,示意裴闻把酒喂给他。

    裴闻道:“失礼了,杨大人。”说完便将酒倒进了杨晓攀口中。

    杨晓攀喝完,佯装疯癫,咂了咂嘴道:“真是好酒。”

    裴闻见状又要为他倒一杯,却被他突然抓住手,裴闻心下一惊抬眼看去,就见杨晓攀变了神色,疯癫模样早已不见,而后从裴闻手中拿走了酒壶。

    “多亏了裴大人,我才能喝上这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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