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斩后奏

    李长山正欲伸手阻挡顾若雪的进一步触碰,却撞入了她泪眼朦胧的眸子。他心中一软,随即将手垂在身侧,任由面前的人儿揭开他的衣襟。

    “怎么伤成这样?”

    李长山胸前的伤口刚经过处理,敷上的药还未来得及吸收便被血水重新浸透,血色和药色混在一起格外地可怖。顾若雪看到眼前的伤口,不由得惊呼出声。

    她小心翼翼地将葱白的指尖覆在伤口处,想到如此脆弱的皮肉被利器贯穿时带来的痛觉,不由得哽咽起来。

    “我好心疼。”

    李长山听到她的泣声,心中酸涩,竟有一丝难过。他看向面前面若桃花,眼眶微红的阿雪,忍不住将她揽入怀中。

    “不妨事,战场上本就刀剑无眼。这些伤对我来说没有那么严重,不出几日便会好的。”

    李长山伸出宽厚的手掌轻轻安抚着身前的人儿。见她仍旧盯着自己的伤口沉默,李长山连忙将衣襟揽上,笑道:“阿雪莫哭,为夫今日这伤可没有白受。”

    顾若雪闻言,湿润的眸子慢慢抬起,有些嗔怪地看向李长山。

    “咳,我的意思是。阿雪难道不好奇,我这一战,有何功绩?”李长山轻咳一声,又连忙转移话题。

    顾若雪见状,嘴角扯出一抹笑,顺势问道:“那敢问将军大人,今日拿下了何等功绩呢?”

    李长山见她不在纠结自己的伤口,脸色也缓和起来。他拉起顾若雪柔嫩的手腕,牵着她坐到榻上,露出温和地笑容。

    “这一战,甲勒以为我还是像之前那般与他小打小闹,挫挫锐气。没想到我军早就部署严谨,出其不意地令精锐部队直取他们防守薄弱的侧门,打得他们措手不及,仓皇逃窜。”

    顾若雪看着李长山面上的兴奋得意之色,心情也好了起来。

    “你怎么知道他们哪里的侧门防守最为薄弱?”

    李长山挑了挑眉,笑道:“娘子问得好。”他凑近顾若雪面前,低头蹭了蹭她细白的脖颈儿,神秘道:“因为,我早就接到消息。这几日北狄的粮草会陆陆续续运往边境,此次粮草运送,关乎贼人秋冬备战。因此,他们必定会抽调军队护送。”

    顾若雪闻言,一脸惊讶,她低头看向身旁如猫一般蹭着她脖颈的人,不由得说出自己的疑问。

    “你怎么知道他们近日会运粮?”

    颈边传来男子的轻声低笑,温热的气息轻轻喷在顾若雪锁骨上,让她心痒又好奇。

    “难道,你在北狄安插了细作?”

    “哈哈哈哈”,她话音刚落,身旁的男人便直起身子,一手轻按在胸口,一手将她揽在怀中。接着,温热的唇便印在顾若雪的脸颊上。

    “我的阿雪真聪明。”

    李长山看着眼前脸颊慢慢染上红晕的顾若雪,充满爱意的眼神中又带了一丝敬意。

    “无论两国是否交战,互相都会在对方的地盘安插细作。”李长山笑道:“可不能小看这些细作,有时候他们传递的消息甚至比精心布置许久的战术都有用。”

    顾若雪闻言,了然地点了点头,低声道:“真没有想到……”

    “嗯?”李长山好奇地看向她,“没想到什么?”

    顾若雪抬起头,眉眼弯弯,打趣道:“没想到,传闻中只知道眠花宿柳的恒王殿下,居然腹中有乾坤。不仅博闻强识,就连兵法,也如此精通。”

    李长山见她面上促狭的神色,心中一动。他盯着顾若雪弯起的眼睛,伸手覆在她的腰间。

    “阿雪,他们说的不对。”李长山温柔低沉的声音传进顾若雪的耳中,“为夫从前虽然闲散,时常出入烟花之地。却从未眠花宿柳过。”

    顾若雪抬眸,撞进他深情满满的眼神。

    “为夫只与你……”面前的人儿满脸期待又带着一丝娇羞的样子,让李长山突然觉得口干舌燥。

    二人之见的气氛陡然一变,耳边早已听不到外面嘈杂的声音,只听得军帐中灯花偶尔炸出的噼啪声。

    暧昧的气息不断地在两人之见升温,顾若雪一时不知该看向哪里,面前的眼神太过炙热,她怕再看下去,自己会被融化。

    李长山看着她红透的耳朵,情不自禁地将唇覆上,轻咬。

    熟悉的轻嘤声在耳边响起,李长山感受到手中的腰肢不自觉地颤动,满意地低笑出声。将唇辗转让他魂牵梦绕的地方。

    “李长山,你身上有伤,不要乱动。”

    顾若雪想到军帐外还站着不认识的士兵,脸庞更加熟透。她低声“训斥”着,手动轻推着面前如墙壁一般的胸膛,却碍于夫君身上的伤,不忍使劲,反而让动作愈发暧昧起来。

    李长山见她想推又碍于自己的伤口不敢使劲满脸通红的样子,心中愈发柔软。故作柔弱道:

    “好阿雪,你不是问我疼不疼吗?你别动,让我亲一会,就不疼了。”

    顾若雪闻言,抬起满是情丝的眸子,软软地瞪了一眼面前一脸可怜样子的李长山,只好轻轻捶了下他未受伤的胳膊,将身子贴了上去。

    月色渐浓,边境的风中带着一丝凉意,给寂静的黑夜平添萧瑟。

    李长山一脸餍足地看着怀中沉沉睡去的娇嫩美人,白日里被甲勒激出的怒气也在胸中逐渐消散。

    “李长山!你竟然在此时派军偷袭我军大营?难道不知道我北狄的使者已经到了大庆京城吗?两国和谈期间,你竟做出此等令人不齿的行为,可对得起主帅的职责!”

    “哦?哪里来的和谈?本将军可从未听说过!休要胡言乱语!北狄贼人扰我边境,我驱逐贼人难道还要挑日子?!”

    “哼!你们大庆的太子如今可在北狄手中,难不成你们要置他于不顾吗?”甲勒面上的怒意更甚,“就不怕你们天子怪罪?!”

    李长山扫了一眼众将领,见他们神色惊讶,嗤笑道:“一派胡言!我大庆的太子怎会突然到你们北狄?切莫乱我军心!”说着,他转身对诸位将领道:“若是京中真的有变,圣旨早会传来。北狄之人狡猾,不过是缓兵之计罢了。诸位不必理会,随本将军攻入城中!”

    李长山闭上眼睛,嘴角扯出一抹冷笑。

    “原来还在甲勒手中?”

    身旁的人儿传来一声嘤咛,李长山睁开眼睛。

    看到榻上的顾若雪想要转身,却碍于大着的肚子,只能在睡梦中的蹙眉露出一丝不满,李长山不禁摇头笑了笑。他伸出宽厚的手掌揉了揉顾若雪的腰肢,又安抚地拍了拍她的后背。见她又沉沉睡去,李长山将身前的薄褥往顾若雪身上扯了扯。

    想起昨日两人为李长轩发生的争执,他的眼神中又闪过不易察觉的冰冷。

    军帐中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睡梦中的顾若雪不满地哼了哼声。

    李长山连忙安抚地拍了拍她,接着缓缓起身往军帐外走去。

    “在吵些什么?”

    李长山走出帐外,面色微冷,低声训斥着。

    “将军!”

    李长山抬眼一看,居然是曹岑,一脸惊讶。

    “回来了?可有伤亡?”

    曹岑原本欣喜的面容瞬间凝重起来。李长山见状,眉头紧蹙,他转身看向军帐,低声道:“去陈升的军帐中细说。”

    “是!”

    “禀将军!”

    几人刚走进军帐,陈升便抱拳行礼道:“此次截粮,我军大获全胜!不仅截下粮草二十万石,还斩杀两员敌将,数百名士兵,剩下的都识趣地投降了。”

    “对啊哈哈哈哈哈,敌军那个将领,发现中了我们的埋伏,还想一把火烧了粮草。被老子一刀结果了哈哈哈哈。”,曹岑还未从胜利的喜悦中出来,“将军真是好计策!属下佩服得五体投地!”

    李长山点了点头,扫视一圈,沉声道:“成峰呢?”

    “额。”曹岑脸色的笑容顿时凝固,其他将领也纷纷安静下来。

    “回将军,”陈升走上前,抱拳道:“成峰护卫为了将敌军粮草部队逼近山下,正面与敌军主力交战,以身为饵,身受重伤。”

    李长山闻言顿时眉头一紧。

    “不过王爷您放心!已经派人将成护卫送到军医那里了,正在救治。”

    “军医怎么说?”

    “他说幸好都没有伤到要害,可能会昏迷几天。”

    李长山点了点头。

    “今日诸位辛苦了,且回营帐休息,明日一早,呈上军报,我自会论功奏请封赏。”

    “多谢王爷!”

    李长山从营帐中走出,刚到到自己的军帐门口,便看到熟悉的信鸽。

    他面色微沉,踱步走近,修长的手指取下信鸽脚上的小木筒,打开里面的纸条。

    “哼,看来这个儿子在您的心中还是有些份量的。”

    李长山冷笑一声,狠狠地将纸条捏在一起。他走进帐中,看着榻上沉沉睡着的顾若雪,卷翘的睫毛小扇似的垂在眼帘前,心中顿时一松。

    李长山将嘴角慢慢放下,将纸条放到烛火上,看着被火焰吞噬的信,眼中愈发冰冷。

    第二日一早,李长山被胸前的伤口痛醒,忍不住轻轻抽气。

    “嗯?”顾若雪听到声音,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到面前的李长山眉头紧皱,一时间睡意全无。

    “是不是伤口疼了?”顾若雪一脸担忧地看着李长山,“我去给你叫军医。”

    说着,顾若雪就要下榻。李长山见状连忙按住她的手,修长的手指轻抚她温热的脸颊。

    “无妨,你再睡一会,我自己去便好。”

    “那好吧。”

    顾若雪将脸颊贴在他掌中蹭了蹭,又依依不舍地靠回榻上。看着李长山离开军帐,她打了个哈欠,继续眯起了眼睛。

    李长山用手按住胸前的伤口,径直往军医帐中走去。

    “见过王爷!”

    一脸凝重的军医手中正忙碌着,见到李长山走进来,连忙躬身行礼。

    李长山抬起手打断他的动作,他看向仍躺在床榻上昏迷着的成峰。却发现成峰脸色苍白,眉骨上的伤痕和肩上的纱布极为注目。

    李长山眉头紧皱,“不是说没有伤到要害吗?这眉骨的伤看起来不轻,是否会影响到眼睛?”他掀开盖在成峰身上的被褥,果然又看到许多伤处,“还有这些伤?这叫没有伤到要害?为何不禀明?”

    军医察觉到李长山脸上的怒意,连忙俯身低声道:“回王爷,成侍卫身上的伤看起来可怖,但主要是伤及皮肉不及筋骨,多养养就好。这眉骨的伤势确实较重,是否会影响眼睛,恐怕还需要等成侍卫苏醒之后再看。”

    李长山盯着眼前昏迷的成峰,不由得自责,他叹了口气,无奈道:“此次成侍卫立下大功,一定要用心医治,药材不必吝啬。”

    “是!”

    那军医起身才发现李长山的唇色有些苍白,连忙上前道:“将军,属下看您脸色不太好。是不是您的伤口又裂开了?”

    李长山轻咳一声,手指握拳抵在鼻尖,状似无意道:“嗯,昨日夜间睡得不是很安稳,无意间扯到伤口。”

    “原来如此。”军医闻言,连忙将李长山引到空闲的榻前,“将军请坐,属下帮您重新上药!”

    “有劳。”

    处理完伤口,李长山将众将领召集到陈升的帐中,细细询问昨日夜袭的细节。之后又对曹岑等杀敌颇丰的将领嘉奖一番,此次部署和论功嘉奖,令他在军营中的威望更甚。

    李长山坐在案前,打开空白的奏折。想到昨日京城传来的信,他的父皇还在犹豫,不由得轻笑。

    他提起笔,详细地写下此次战果。信中又大肆渲染了将士们的英勇、士气大涨,以及身为皇子的他也浴血奋战,才攻下这座最重要的城池。李长山轻笑,在信的最后告诉他的父皇,北狄溃不成军,大庆势如破竹,贼人俯首称臣指日可待。

    干涸的墨迹随着手中的动作隐入奏折,李长山抬起盛满冷意的眸子。

    后奏已经好了,怎么才能万无一失地先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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