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这样?

    坐在回城的马车里,顾若雪一个人静静地靠在车厢,身下还是当初来时的那层毯子,但身旁却没有了宽厚的依靠。她仰头眨了眨眼,再没了撩开车帘看沿途风景的兴致

    顾若雪呆呆看向车厢的另一侧,脑中一片混乱地想着回到王府后,李长山会和自己说些什么。从别庄到京城的路像比来时要漫长许多,不知耳边经历了多少遍车辙压过道路的声音,终于听到京城街道热闹的声音

    顾若雪听着车外行人商贩的声音,不由得产生了好久没有回来的感觉。她闭上眼睛,车外嘈杂的声音传了进来,隐隐约约听到

    “顾府”

    “唉,可怜小将军少年英雄啊”

    “那公主不也可惜”

    “要我说,哪个英雄能过得了美人关啊,只可惜……”

    顾若雪猛地睁开眼睛,哪个顾府?哪个顾小将军?

    兄长少时便领兵跋涉千里,在战场上屡次击败番敌,手刃敌将数十人,京城能称得上顾小将军的便只有他一人了。还有,公主?

    顾若雪方才还一片空白的脑子瞬间清明起来,是哥哥出事了吗?

    她正准备撩开帘子仔细分辨外面的声音,便听到马车外成峰喝道:“恒王府车驾,闲杂人等避让!”马车外的声音瞬间安静起来

    顾若雪莫名地开始焦虑,更加迫不及待地想回到王府

    不久后,车轮碾压的声音戛然而止。顾若雪知道已经到了王府,外面一片安静,她动了动已经僵直的腿,正准备下车。面前的车帘突然被一双修长的手掀开,分别数日的李长山就站在马车前,眼神中带着怜惜和悲伤。

    看到一直萦绕在自己梦境中的人出现在面前,顾若雪心中的委屈一瞬间达到了顶峰,硬生生地压下了喉间的酸楚,顾若雪淡淡地瞟了他一眼,避开了他的手掌,径直扶着车撑下去刚踩在车驾前,发麻的脚掌好像针扎一样,疼痛从脚掌传边全身,顾若雪不由得闷哼

    李长山连忙上前,将她抱在怀中。顾若雪的鼻尖抵在他的胸口,嗅到他的味道时眼泪便忍不住在眼中打转。顾若雪避开他低头看向自己的眼神,一言不发地埋在他胸口

    李长山抱着她走进王府,穿过厅堂时,顾若雪缓了口气,在他胸前哽咽地问道

    “李长山,是哥哥出事了吗?”

    他环在顾若雪腰上的手臂紧了紧,并未回答,只径直往前走去

    到了房间,李长山把顾若雪放在床边,挥退了所有下人

    顾若雪看着他的眼睛,又问了一句“我兄长出了什么事?”

    她已经在心中做了最坏的打算,哥哥此去北狄迎公主到大庆,不免会遇上昔日仇敌,或者仇敌相见分外眼红,礼仪不当,冲撞了来使,被下令责罚?

    又或者,哥哥那暴躁的脾气,与北狄的人动起了手,敌众顾若雪寡,哥哥受了重伤?

    顾若雪静静地盯着他的眼睛,等着他的回答,李长山怜惜地看着她,长时间的沉默后,终于慢慢地蹲在顾若雪面前,拉起她的手,声音微微沙哑

    “阿雪,顾小将军他……”

    “王爷王妃,宫里来人了,让您二人接旨”李长山的话突然被门外的李管家打断

    李长山眼神冰冷,握在顾若雪手上的手指收紧,顾若雪疑惑地看向他

    他长舒一口气,对她说:“我出去接旨,回来再与你说”

    顾若雪看着他的背影,突然道:“不是让你我二人一同接旨吗?”

    他停下脚步,却并未转过身来。顾若雪没等他开口,便起身往门外走去

    “走吧”

    来得人是皇后娘娘宫里的太监刘春,上次宫宴时顾若雪曾见他在皇后身侧伺候

    顾若雪和李长山走到厅堂,刘春远远看到他们便人精似得迎了上来,一双精明的眼睛带着笑意,仔细看便可发现其中带着些刻薄,光滑的的唇角显示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讥笑

    “奴才参见王爷,娘娘”他躬身行礼

    李长山冷声道:“刘公公不必多礼”

    刘春笑眯眯地站起身来,转身看向顾若雪

    “多日未曾见过娘娘,今天奴才才知道娘娘去了京郊静养,不知娘娘贵体可还安康”

    顾若雪看着他面庞中虚伪的神色,已经懒得再敷衍

    “一切安好,不知公公此番前来是皇后娘娘有何吩咐?”

    顾若雪话音刚落,刘春就一副恍然想起什么的样子,拍了拍脑门

    “哎呀,奴才差点忘记”随后他正了正神色

    “皇后娘娘懿旨”

    见到李长山扶着顾若雪缓缓跪下,刘春嘴角扬起一抹讥笑,打开手中的懿旨,一字一句念道:

    “顾氏嫡女顾若雪,嫁于恒王殿下为妻,本为皇室宗亲,享王府正室之位。然其兄长顾若庭,不顾两国邦交、皇家颜面,折辱北狄公主,致其羞愤自绝。”

    顾若雪瞪大了双眼,猛然抬起头,不可能!兄长他,不是那种人!

    但她尚未来得及争辩,就见刘春轻瞥了过来一个眼神,继续念道

    “虽其兄已伏诛,其父自请辞官”顾若雪脑中一片翁然,身体不受控制地向旁边倒去,李长山见状连忙揽住她的肩膀

    “但顾氏为罪臣之妹,实在不能堪任王府正妃之位,念其孕有皇室血脉,降顾氏女若雪为恒王侍妾,望其领侍妾之职,侍奉恒王殿下,不得有二心,辜负皇家恩泽。”

    刘春看了看一脸木然的顾若雪,道:“娘娘接旨谢恩吧”

    顾若雪尚未从懿旨中“其兄已伏诛”的消息中缓过来,看到刘春的眼神,不确信地开口道:“刚刚懿旨说的顾若庭,是顾若雪兄长顾若庭吗?”

    刘春扯出一抹笑,道:“自然是娘娘的胞兄,顾若庭顾小将军。可惜他竟做出这种……”

    “够了!”李长山出声打断

    刘春哼笑一声“懿旨已经念完了,还请娘娘谢恩接旨”

    他看了看李长山,冷声对顾若雪道:“若是娘娘早些回来,还能赶上顾小将军的头七呢”

    头七?头七?头七!

    顾若雪心中一片郁结,想到在农庄做的那个梦,想到儿时带自己到处玩耍的哥哥,想到上他战场前安慰偷偷哭鼻子的自己时的样子,想到送自己出嫁时他偷偷抹眼泪的样子,顾若雪再也撑不住了,眼泪夺眶而出,只觉得天旋地转

    “阿雪!”

    “娘娘”

    是李长山和蕊心的声音,可是顾若雪什么都不想听了,只想睡过去,梦里会见到哥哥

    顾若雪好像坠入了一道无底的暗洞,被一股力量吸附,一直往下坠去。顾若雪心中畏惧却无法喊叫出声,四周只余一片黑暗。没有父亲和母亲、没有哥哥和李长山,也没有一丝风;空气逐渐稀薄,顾若雪在封闭的空间里往下掉着,被恐惧裹挟着,渐渐地失去呼吸,如同溺水一般

    顾若雪渴求着空气却无法呼吸,在溺毙的边缘挣扎。忽然唇上传来一阵温热,熟悉的气息抵到她的鼻尖,顾若雪的呼吸本能地追寻那一丝空气。强烈的求生欲望让她伸手攥紧身前的空气,手腕上传来一阵疼痛

    “阿雪!”

    顾若雪猛然睁眼,仿佛溺水的人重新上岸,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面前是李长山焦急的脸庞,顾若雪尚未从昏暗的梦境中缓过来,脑子里一面模糊

    李长山见顾若雪仍是毫无反应的样子,急忙看向等在一旁的太医“她这是怎么回事”

    太医连忙走上前为顾若雪把脉

    顾若雪盯着手腕上被李长山握出的红痕,逐渐从刚才的梦中抽离出来。脑子里浮现昏倒前的场景,满面笑意的刘公公,李长山冰冷的眼神,皇后的懿旨……

    懿旨!

    “其兄长顾若庭,不顾两国邦交、皇家颜面,折辱北狄公主”

    “其兄已伏诛,其父自请辞官”

    “其兄已伏诛……”

    顾若雪推开太医为自己把脉的手,掀开被子下床,往外冲去。她不相信,她要回顾府,要去见自己的哥哥

    腰间一股力量将她往后揽回,顾若雪撞在李长山的怀里,浑身发抖,眼泪控制不住地流下来

    她抬起头,看着李长山不忍的眼神,无助地望着他,近乎乞求地问道:

    “刚才是我做的一场噩梦对吧?”

    “没有懿旨对吧?”

    顾若雪紧紧拽着他的衣襟

    “我哥哥,我哥哥他还好好的对吧”顾若雪哀求的声音渐渐放大,希望从他口中得出肯定的回答

    “你回答顾我啊!李长山”

    依旧是一阵沉默,顾若雪从他怀中退开,看了看屋里的下人,他们都低着头不敢说话

    蕊心立在屏风旁,仿佛被抽走了魂魄,眼睛红肿,悲伤而不忍地看着她

    李长山伸出手来,想握住她的胳膊

    顾若雪心中涌上无尽的愤恨和委屈,甩开他的手,大声嘶吼

    “我在别庄时,你给我的信中说京城一切安好!与我父兄下朝交谈甚欢!”

    她看着李长山的嘴角动了动,仿佛用尽了所有的力气

    哽咽地问道:“你给我回信的时候,我的兄长在哪里?”

    顾若雪的心脏中好像有万千蚁虫在噬咬,疼痛不堪,她慢慢地弯下了腰,将脸埋在手臂中

    屋内的太医和下人的脚步声逐渐消失在门口,李长山缓缓蹲到她面前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即便是我一时都难以接受,怎么会忍心将这个消息告诉你”他的手掌轻轻放到顾若雪肩头

    “对不起,我回京的时候,小将军他,已经被关押到大理寺监牢中”

    顾若雪难以抑制心中的悲痛,不住地摇头

    “我不信兄长他会做出那种事情,况且他和云姐姐情投意合,本来下个月就可以”

    顾若雪想起楚云在自己出嫁时羡慕又期待的眼神,再也忍不住眼泪“他们下个月就准备完婚的,哥哥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情”

    顾若雪起身没有目的地走动着,好似发泄自己无处安放的情绪一般

    “大理寺!关押到大理寺,为什么不彻查?我要去大理寺问清楚,还我哥哥清白”说着边往外走去

    李长山强行把她拽回怀中,“阿雪,冷静一点”,他紧紧地抱住顾若雪,见她仍是发疯似的挣脱,无奈开口道:“大理寺已经彻查过了”

    顾若雪停下动作,呆呆地靠在他怀中

    “消息传回京城后,父皇便派人将顾小将军带回京城,暂押在大理寺。北狄那边得知消息后,番王怒不可遏,要求大庆还公主一个公道,要顾小将军以命抵命”

    “顾相和小将军朝中交好的官员众多,皆上奏恳请彻查。父皇虽龙颜震怒,却也不忍让小将军含冤,一边顶着北狄的压力,一边命大理寺、刑部和都察院三司共同主理此案”

    顾若雪抬头看向他,他避开了顾若雪的眼神,继续道

    “然而”

    “经驿站及随行人员的口供证明,小将军与那公主见面第一天便起了冲突,差点拔剑相向。大约是几年前大庆与北狄开战,顾小将军将北狄逼得节节败退,北狄人民大都恨极了他”

    “随行的人员说这次冲突之后,那公主便整日借着顾小将军护送的名义,冷嘲热讽,出言不逊。每次争执随行的侍卫都会劝解小将军,他曾对身边的人讲,想要给北狄公主一个教训”

    顾若雪怔在原地,哥哥确实不是个擅长忍耐的人,但是他从来都不会欺负弱女子,更不会做出这种事情

    “不会的,兄长他只是性子急,绝不会做出那种事情”

    李长山无奈地看了看顾若雪,继续道:“迎亲队伍到了大庆境内,这种情况便愈演愈烈,甚至于公主的侍女都会小将军出言不逊”

    “小将军身边的人说,那天他心中实在烦闷,便在驿馆喝了许多酒。酒醉后跟身边的人讲,已经到大庆境内了,这公主居然还敢出言不逊,着实令人郁结

    第二日,第二日一早,公主的房间传来一声尖叫。大庆和北狄的众侍卫都连忙冲上去,公主的侍女打开房门发现,发现小将军竟然在公主的房间,两人,□□。公主此时已经完全一副被吓坏的样子,小将军满脸震惊,身上还带着未散尽的酒气

    当时北狄送亲的将领便抽刀要杀了顾小将军,被大庆的侍卫拦下,双方争执不下,闹作一团。北狄将领派人通知番王,大庆这边,小将军自请卸甲带拷,亲笔写了一封请罪奏折快马加鞭送到京城”

    李长山叹了一口气

    “可不曾想,当天晚上,那公主便自缢于驿站。北狄送亲的队伍当场跟大庆的迎亲的侍卫起了冲突,双方都受了很大的伤,北狄的将领一怒一下便带着公主的遗体回了北狄。公主是番王最爱的女儿,消息传到大庆和北狄皆是举国震惊。”

    顾若雪听到李长山耳边的声音渐渐模糊,不住得摇头不敢相信,她那么敬爱的哥哥,绝不会做出这种事情

    “三司主审,当夜顾小将军喝酒用的器具也全部检查,没有任何异样。朝堂之上人证物证俱在。顾相他”

    顾若雪猛然抬头,紧紧拽着他的胳膊“顾若雪父亲他怎么了?”

    “顾相他当即脱下官帽,表示自己教子无方,才令顾小将军铸下大错,自请辞官,恳请圣上念在顾家独子的份上放过顾小将军一条性命。可,可此事关系到两国邦交,太子在朝堂怒斥顾大人,称那北狄公主是他未过门的太子妃,如今受辱而亡。五皇子更是称,顾小将军不止折辱北狄,也折辱了天家,哪一项罪名都够顾家满门抄斩。”

    听着李长山口中的话,顾若雪好似看到当日朝堂之上,父亲当着皇上和满朝文武的面被太子和五皇子句句紧逼无措的样子

    自兄长十岁之后,父亲就再也没有对他表现出儿时的溺爱,取而代之的是严厉的教导。兄长十六岁上战场后,便开始独当一面,他从战场归来,已经成长英武的男人。父亲虽不再像小时候一样把对他的疼爱表现出来,但是顾若雪们全家都清楚,哥哥是爹爹的骄傲

    可是面对满朝文武,面对无法推翻的证据和无法反驳的罪名,让父亲眼睁睁地看着兄长被定罪,被,,被处死,他该怎么做啊!

    顾若雪紧紧咬着牙关,心中百转千折,李长山微微叹息

    “当时朝堂一片混乱,我们这些为顾将军说话的人均被太子和五皇子及他们的下属官员反驳。这时候传来消息,北狄已派出使者在边关,带领大军等一个所谓的公道。”

    “父皇只好下令退朝,将顾相单独召到宫内。”李长山抱着顾若雪发软的身体,继续道“顾若雪和礼部尚书等人在宫外等了良久,大约一个时辰后,顾相从宫中出来,面色一片灰败”

    顾若雪泪流满面,呆呆地听着李长山诉说已经知道的结果

    “隔日,父皇下旨,顾小将军不顾两国邦交,折辱公主致其不堪受辱身亡,三日后问斩”顾若雪心如刀绞,眼泪止不住地流下“顾相自请辞官,退出朝堂。三日后,顾将军于城东门,受刑。”

    顾若雪闭上眼睛,身体止不住地发抖。李长山看着顾若雪的神情,面色紧张,将顾若雪打横抱到床边,小声地安慰着她,顾若雪脑中一片空白,听不到他的声音,一心想着自己一个多月前还在顾府见到的哥哥如今已成为他们嘴里的一具尸体。父亲母亲该怎么承受这种事情!

    对了!父亲母亲?

    顾若雪猛地抬头,看向李长山

    “李长山,我要去顾府”顾若雪的哽咽的声音中有止不住的颤抖“我要回家!”

    李长山抚着她的后背,轻声道:“好,当日噩耗传出,顾夫人她”

    “我娘亲怎么了”顾若雪更加焦急

    “顾夫人几经昏厥,当日我派了太医和王府的侍女在顾府帮忙照看顾夫人”听到母亲昏厥的消息,顾若雪忍不住地双手掩面流泪

    “顾夫人清醒后,便派侍女回王府告诉我”李长山顿了顿

    “告诉我,这件事情绝对不能让你知道,你怀有身孕,怎么能经受如此噩耗。固然纸包不住火,但我也打算,等这件事情的风波过去,你胎像平稳后,再亲自去别庄接你。”

    他微微叹了口气,继续道:“没想到,你自己如此强硬地以身体要挟。我本想让成峰亲自将你接回府,先把这件事情瞒下去,再找时机跟你讲清楚”他声音顿时冷了下来,“只是,宫里怕是有人等不及,看不得你安稳养胎”

    顾若雪心中五味杂陈,颤抖着声音:“李长山,你不该瞒着我。”顾若雪抬起头,透过眼前的水雾看着李长山微微怔住的面容

    “我唯一的兄长,即使我再经受不住,你也不能狠心到让我连他的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顾若雪心中郁结“我现在好后悔!我不该去京郊别庄!不该独自待在那边!不该没有回来见兄长最后一面”在顾若雪的哭声中,她看到李长山无措的眼神,心脏好像被紧紧攥住

    “我也不该在父亲母亲最需要的时候离开他们身边!”

    顾若雪拿起衣袖中的帕子,狠狠地擦掉脸上的泪痕,站起身慢慢往外走去

    李长山立刻跟上来,语气紧张地问道:“你去哪里?”

    顾若雪甩开他的手臂,径直往外走去“我要回家!”

    等在门外的蕊心看到顾若雪出来,连忙过来搀扶顾若雪。蕊心从小便在顾府和顾若雪一同长大,情同姐妹,顾若雪看到她红肿的双眼更是忍不住抱着她放声痛哭

    “蕊心,我该怎么办,哥哥不在了,我该怎么办”

    蕊心紧紧抱着顾若雪小声安慰,嘶哑的声音中带着强烈的悲痛

    “我们回顾府吧,蕊心,你陪我回去看看爹娘,我好害怕他们承受不住这个打击”

    顾若雪拉着蕊心往王府外走,成峰和李管家一脸为难地挡在他们身前。顾若雪伤心欲绝,正要发作,听到身后传来李长山的声音

    “成峰,去备车”又对李管家道:“去顾府通知一下顾相和夫人”

    李长山走到顾若雪身旁,正欲将手搭在她的腰上,顾若雪侧目看去,拉着蕊心转身躲开。李长山的手顿在半空中,无奈道:“我让成峰去备车了,等会坐王府的马车回去,让岳父和岳母大人有个准备”

    顾若雪想到朝堂之上是李长山的弟弟们,太子和五皇子咄咄逼人;处死兄长的旨意更是他父皇所下,也是他阻止自己回来见兄长最后一面,心中愤恨,转过头去,怒道:“皇后娘娘旨意,妾身身份低微,并非恒王正妃,妾身的父亲母亲自然也当不起王爷这声岳父岳母!”

    李长山眼神瞬间变得深沉,手掌在两侧握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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