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牢底神明

    “怎么回事,它还没醒?”

    纯纯蹲在围栏前,仔细看了看,点点头。

    小底自从被嘉陵一掌吓晕后,便一直是昏死过去的状态,怎么喊都喊不醒。

    途中又有数次,鸢凝准备干脆用飞剑把它砍了,说邪灵能杀一个便是一个,又都被嘉陵拦住。

    它躺着的位置距离他们还有些远,手够不着,暗月索又嫌它恶心,不肯搜它的身,每次一靠近,便自己缩了回来,左右扭曲,状似呕吐。

    因为身处地下,看不见日升日落,也无从把握已经在这里待了多久,也不知道上面那些邪灵打算何时再来处理他们。

    嘉陵干脆打开百宝箱,抽出一床巨大的被褥,往地上一铺,竟是打算歇息了。

    望着那三人惊愕的眼神,嘉陵坐在最左端,拍着被子大方道:“俗话说,只要睡得好,邪灵都赶跑。保存体力最要紧。这被褥大得很,刚好能睡四个人。快来,都别愣着。”

    于小年那一句“为什么刚好是四个人”还没说出口,只见鸢凝已经率先爬上了被褥的最右边,十分配合地和衣躺下。纯纯也跑去在嘉陵身边躺下,装模作样地闭上眼睛。小年心想,这个留给自己的位置倒也不错,便也干脆往上一躺。

    这场景当真难以描述,牢狱外,晕着一只状貌丑陋的邪灵;牢狱内,四个衣着齐整的年轻男女,躺在同一床被子里,若无其事地睡觉。

    四人不知睡了多久,只听微弱的“咔嚓咔嚓”声,从某个角落里响起。

    “谁?谁在磨牙?”

    “于小年,是不是你?”

    “我没睡!是不是公子?”

    大郎怪二郎,二郎赖三郎,赖了好一阵,嘉陵睡眼惺忪地坐起来,朝着一直没说话的鸢凝望去,却发现他早已坐起来了,正盯着一处发呆。

    朝着那方向望去,众人皆是一惊。

    只见角落处的地面竟已被什么东西挖得有些松散了,那咔嚓声,正是什么东西在奋力挖地的声音。

    “莫非是琵琶女他们?”

    “不大可能。他们公子明明有钥匙,为何还要挖地来见我们?”

    嘉陵站起身,大胆又小心翼翼地朝那角落靠近,却被一只手拉住:“小心。”

    她对鸢凝点点头,蹲下身,趴在地上,朝那依稀已能看见的洞口望去——

    “噗!呸呸呸!”

    巧的是,她刚一低下头,对面那人的坑刚好也挖到最后一步,洞打通的一瞬,一铲子泥土沙子纷飞,落了嘉陵一头一脸。

    她又是吐泥,又是拍脸,鸢凝闻讯赶来,一手便抓起对面那挖洞人,扼住脖子把他举到半空质问道:“你是谁!”

    只见那不知是该被称作人的东西,还是被称作东西的人,被鸢凝抓在手上,四肢拼命挣扎,喉中不断发出唔唔啊啊的声音。

    嘉陵终于恢复了视力,看见鸢凝抓着的“人”极其矮小,身高不过四尺,浑身套在一个大麻袋里,看不见脸和躯干,只露出手脚,在空中胡乱比划。

    “小梅?”

    鸢凝一愣:“你认识?”

    听见嘉陵在喊他,“小梅”回过头,不,回过麻袋,情绪激动地点头。

    “公子,不得无礼!快放他下来。”

    见嘉陵脸上出现难得的正经神色,鸢凝即刻收手,那麻袋人滚落地面,小狗般抖了抖身子,接着又唔唔啊啊地对着嘉陵一顿倾诉。他的眼睛虽然被麻袋罩着,却似乎不妨碍视力。

    “奇了,姑娘真是无所不知,无所不识。这位又是个什么来头?”

    “他是神。”

    牢内陷入久久的沉寂。

    “小梅,真的太不好意思了!这次又麻烦您出手相救。”

    更让人吃惊的是,嘉陵对这个麻袋怪人不仅一直敬语相称,道谢之后还不忘补上一个朝远宫廷礼。

    那麻袋人见状,十分激动地扑通一声跪下,握着嘉陵的双手又是一阵听不懂的语言,言毕指了指鸢凝,又叽叽咕咕说了一通。

    “小梅,现在情况特殊,你有什么办法能带我们出去吗?这里太危险了,还是出去再说吧。”

    小梅想了想,用手指了指他进来时挖的地道。

    嘉陵望着身高不足四尺的小梅苦笑:“这个通道的大小,我和纯纯勉强挤一下就算了,那边的两位可如何是好?现在进行改造也来不及了。”

    小年虽然还年少,可已然是个成年男子的体型,鸢凝自不用提。

    小梅似乎才意识到这个问题的严重性,“唔”地一声盘腿坐下,似是开始思考。

    “那个邪灵身上,有能打开牢门的钥匙,不如您帮我取一下可好?”

    小梅唔唔唔地点头,朝着外面依旧不省人事的小底走去,路过那坚固的围栏时,它的麻袋身子竟然直接就穿了过去。

    “小梅啊,你既然能穿过围栏,这挖洞又是何苦。”嘉陵扶着额摇头。

    “为何他能过这栅栏?这玩意我家公子可是劈了两剑,又接了你一掌,都没打开。”

    “我不是说了吗,小梅是神,这围栏既然是邪灵所造,自然拦不住神明。”嘉陵一边回答,一边紧张地看着准备偷钥匙的“神”。

    那边小梅颤颤巍巍,用两根手指挑起小底的衣角,没有;又把它翻过去摸了摸背后,也没有;似下了很大决心般,又摸了摸它的屁股,还是没有。

    嘉陵忽然道:“小底,小底,这词在奇水镇方言里,莫不是鞋垫的意思?你看看他脚底有没有?”

    小梅看了一眼,有些嫌弃地唔了一声,但还是伸出手抬起来——只见一把奇怪的钥匙正粘在它脚心。说它奇怪是因为,这钥匙竟没有纹路,就是一根直直的棍子。

    这无纹钥匙,要如何才能打得开那无孔之锁?

    可事情却比想象的要简单得多。

    当小梅捏着鼻子把那钥匙取下,贴近门锁之后,那无孔锁闪烁几下,“啪嗒”一声,竟然就这样打开了。

    在众人收拾铺盖准备离开之际,嘉陵迟疑了片刻,还是回身走到小底身边,叹了口气,从怀中掏出一张符,往他身上一贴。

    “这是什么?”

    “没什么。你一会就知道了。”

    一行人沿着牢笼外的地道向上走了约有半个时辰,终于能听到些地面上的人声了。

    此时也没有必要再掩饰什么,嘉陵对准前方头顶的位置,猛地就是一脚,轰隆隆的巨响过后,众人不由得感叹,终于又看见这片可爱的天空了。

    四人从地底出来后,发觉他们来到了一片风景古拙的长街上。

    此处的建筑与朝远帝都不同,样子看起来更为古寿,且造型独特,放眼望去,整条街充满了庄严而又醇和的气蕴。

    可这瑰丽的大街上,此时竟只有零星几个未归人,正神色慌张地赶路,似是都想早点在天黑之前躲回家中。酒楼客栈也纷纷早早打烊,嘉陵一行人走了许久,竟没找到一家可以投宿之处。

    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有,只是那掌柜的一看见小梅,便立刻吓得退回店里,把大门给牢牢锁上,无论嘉陵再说什么,掏多少钱,也坚决不肯再打开,只让他们赶紧走。

    几人在大街上晃了良久,纯纯忽然指着不远处一座楼阁道:“姐姐,那里我们是不是去过?”

    嘉陵一看,愣了良久:“那是,县令府?”

    虽然嘉陵叫它“县令府”,可那楼阁看起来破旧不堪,几扇顶层的木窗似乎都已经风化,而且都这个点了,楼里也没有一点灯火之气,似是已废弃许久。

    “好像真的是县令府。不过,怎么会破成这幅样子?”

    “姑娘以前来过奇水镇?”

    嘉陵支吾道:“嗯,之前为了办大公主给的差事,来过几次。小梅,你还记不记得……”

    谁知回头一看,哪还有那个麻袋的身影。

    “哎,小梅又走了。怕是不愿拖累我们。”嘉陵深深地叹了口气,像是失去了一位得力助手一般。

    小年听了在一旁酸道:“我家公子不是还在嘛,不比那个麻袋靠谱多了?”

    鸢凝竟微微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嘉陵苦笑一声,转过身道:“公子对我来说,也是非常非常重要、不可或缺的存在。好了,不说那些了,我想,去一趟县令府看看。”

    “好。”鸢凝应声答道,“如果大公主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姑娘尽管转达便是。”

    嘉陵猛地回身,一双眼睛望着鸢凝,亮如星辰:“如果需要公子的地方,牵扯到南陵卫呢?”

    鸢凝还是一模一样的语气,把话又重复了一遍:“姑娘尽管转达便是。”

    “公子。”小年在一边压低了声音提醒。

    “谢谢你,折鸢。”嘉陵的眼神忽然变成了幽暗的大海,深不见底。

    鸢凝听见这个名字,愣了愣。

    “公子,我还是得提醒你一下,你还记得大公主和南陵卫,这两者之间是什么关系吧?”

    “嗯。”

    “上一代朝远筑国十二钉之一,李穆大人,当年于皇宫骤亡,留下年幼的世子,无父无母,世人至今还在猜测他的死因。”

    嘉陵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过鸢凝。而他的目光里,也确实不曾有一丝的闪躲。

    “掌武学的李大人,有一群忠诚的追随者,在他逝世之后,他们以李大人所葬之处,筑国十二钉的坟冢南陵为名,创下了一个隐秘却庞大的组织,誓要找到他被害的真相,还小世子一个公道。”

    “那个小世子,也就是现在南陵暗卫的少主,李折鸢,就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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