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桥洞丐女

    嘉陵牵着心口中剑的鸢凝,走快了怕牵动伤口,走慢了又怕伤口恶化,只好耐着性子跟着鸢凝的速度,朝着在厢房中正搓洗衣物的小年走去。

    于小年老远看着这一青一白两个身影,正在纳闷,待二人走近了,这才发现他们一人心口染血一片,另一人眉心几点猩红的血迹,大惊失色:“这、这、这又是干什么了!”

    他一边说,一边在湿漉漉的手上熟练地点起沙罗光晕,给鸢凝疗着心口的伤。

    大喊大叫的声音,很快引来了正殿里头疼脑热看奏章的宋稚霜,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两人的行动竟然如此之快,作为十二钉之子,她当然比于小年明白,这心头血和眉心血,究竟意味着什么。

    她拍了拍小年的肩,无可奈何地叹道:“小年,以后啊,你家公子怕是不能再是你家公子了,他现在,已经是嘉陵家公子了。我俩,终究还是都迟了一步。”

    “这些奇怪的伤,是为了天都骑士?”

    像是早就预料到一般,他的声音竟然意外地冷静:“我无所谓”,可手中沙罗之术的光芒却颤抖起来,“只要公子愿意。”

    安静许久的嘉陵忽然从袖中掏出一物,道:“别听稚霜的,你家公子还是你家公子。这本纱罗心经,先借给你。听好了,只是借,你练完了,还得还给我。”

    宋稚霜奇道:“纱罗心经?西域圣女不是已经绝迹几百年了?”

    说罢挤到他面前,望了望心经,又望了望小年,“你是西域圣女?”

    于小年根本不敢和她对视:“我不是!”

    宋稚霜露出一抹不怀好意的笑,有意无意地用两大团脂肪又撞了他一下,“小老弟,跟我说说你的身世。”

    “我身世没什么好说的!我娘生了十一个,我也不清楚自己排第几,小时候有次太饿了,偷吃的偷到了南陵卫,刚好被公子逮住,据说那时刚好长老催他找小厮催得紧,公子就顺手把我带在身边了!”

    他一通话说完才反应过来,自己有必要和宋稚霜解释得如此清楚吗?

    宋稚霜又要张口说什么,嘉陵拦住她道:“这些我以后一定会帮你搞清楚的,只是我现在更想听听,你和鸢凝是怎么走散的,还有,你们两分开的那晚,公子是不是见了谁,又吃了些什么。”

    她的目光转向鸢凝,不知是一声“鸢郎”叫得他至今还没缓过神,还是胸口的伤口没恢复完全,他此时仍是一副若有所思、沉浸在别的世界的样子。

    于小年道:“公子从南陵卫溜出来的路上,遇见了一个从很久之前开始,就经常在那一带乞讨的女子。公子给了她一些碎钱,她便拉着公子去她住的桥洞底下,说要答谢他一直以来的恩德。之后的事我就不知道了。”

    “一天一夜之后,我才好不容易用那什么锣,找到了一丝丝公子的气息,然后就……就他妈的藏在臭酸菜里面进了宫。”

    于小年对鸢凝的不辞而别倒是没什么情绪,反而一提起那坛酸菜,便深恶痛绝。

    “我还以为,是殿下有什么事情找他呢,难道不是吗?”

    宋稚霜认真思考起来:“可是,为什么公子会从那丐女的桥洞底下,又跑到了宫中?嘉陵,你说白衣小公子‘吃了什么’,难道是他那晚的行动有异?他做什么了?”

    半天没说话的鸢凝,此时不知怎地忽然开口:“那天夜里我在花园……”

    “咳!”

    嘉陵发出一声震天巨咳,一下把鸢凝拉到身后,按在凳子上,“公子,还是我来说吧!”

    “夜里,花园……”

    宋稚霜总是在这种时候特别聪明,一点就通:“啊!难不成,你之前在正殿里苦思冥想,还大喊一声□□的,就是这件事?”

    “□□?!”

    于小年一声惊呼,手中的纱罗秘术也被彻底打断:“殿下,我家公子,没对你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吧!”

    不知为什么,自从于小年见过大公主的真身之后,称呼就从嘉陵变成了殿下。

    嘉陵伸出两根手指,简直快要把自己的太阳穴给扎穿了:“没有!没什么!公子当时只是呼吸急促了点,□□不□□,那都是我乱猜的,做不得数,做不得数!”

    此时在场的,除了当事人,每一个都是面红耳赤、争先恐后地发言,只有鸢凝面无表情地坐在原地,还打了个小小的哈欠,似是有些许困倦。

    “鸢凝!”

    “公子!”

    “白衣小公子!”

    那三人见了这个不大不小的哈欠,皆是感觉受到了冒犯。他们三人再如何争执、辩解,没有当事人自己的描述,事情又如何能有进展?

    “鸢凝,你告诉我,后来在桥洞里,发生了什么?”

    他抬了抬眼,淡淡道:“她给我倒了杯酒。”

    “然后呢?”

    “然后我喝了。”

    “再然后呢?”

    “再然后就……见到了殿下。”

    “……”

    半晌,宋稚霜悻悻道:“他说与不说,有什么分别?”

    嘉陵摇了摇头:“他这张嘴,确实不如不长。”

    于小年也早已见怪不怪:“那兴许问题就出在那杯酒上。”

    “这酒的味道我闻过,乍一闻,像是极其粗制滥造的劣酒,几乎与灯油味没什么分别,可仔细辨别之后,就会发现这劣酒似乎只是用来掩盖另一种味道的。”

    见自己说完之后没有回应,嘉陵道:“怎么了?我说的有什么问题吗?”

    “乍一闻之后,又仔细辨别……殿下,我大概能想到你趴在公子身上闻的样子了。”

    嘉陵跳起来使劲往宋稚霜脑袋上扣了一下:“你再胡扯,公子哪天就又被人药晕了!”

    “我倒是好奇,这丐女,究竟是有意要害公子,还是无意的?毕竟,她很早之前就认识我们,也知道公子是南陵卫的人,既然如此,还敢当着我的面,叫公子去桥洞里图谋不轨,也不怕南陵卫日后找她算账?”

    “也许有两种可能,一种,她不仅知道公子身份,也敢当着旁人的面对公子出手,属于破罐子破摔。另一种,她一个乞丐,确实也不知道这酒有问题,算是让公子给误饮了?”

    嘉陵一边说,一边暗自思索,其实还有一种可能,那便是即使知道将来会暴露,也要立刻给鸢凝下了那药效强劲的东西,颇有点让生米煮成熟饭的味道。

    可如此一来,这个女乞丐大概率没想到,鸢凝在这方面,与其他男子截然不同。换句话说,她有可能知道鸢凝的少主身份,却不知他与大公主之间的渊源。

    “小年,认得公子是南陵卫少主的人,多吗?”

    于小年摇摇头,“少,几乎可以说是没有。”

    嘉陵皱紧了眉,“嗯”了一声,陷入苦思之中。忽然,于小年的某句话浮现在她脑海中,嘉陵好奇道:“你说那天,公子和你是从南陵卫溜出来的,他好好的少主,为何还要溜?”

    于小年嘴角挂起一抹神秘:“这殿下就不知道了,我们公子也早就到了该成婚的年纪……”

    “于小年。”

    “是。我们公子不让我说。反正就是,公子收到一封,让他做他不想做的事情的信,便跑出来了。”

    “好吧。”

    嘉陵心想,眼下最为紧要的,便是弄清楚这个丐女究竟有什么目的,最好还是亲自见她一面。只不过,近日连续的缺觉和一连串匪夷所思的事情,让她的头痛愈发剧烈。她扶着脑袋,望了望窗外如水的夜色,天塌下来也不能不让她睡觉:“诸位,夜深了,有什么事情,我们明日接着再说吧。”

    一群人乱七八糟地又说了好些,嘉陵因为担心鸢凝,便借口明日还有事情要交代给天都骑士,让他和小年最近就先暂时住在凌霄宫。

    宋稚霜闻言阴阳怪气了好久,终于离去后,于小年和纯纯去各自收拾准备,殿里只剩下嘉陵和鸢凝二人。

    “你应该也有好久都没有进过宫了吧?怎么样,是不是感觉,宫里上下都简洁了许多?”

    鸢凝望了望四周,点点头,抿了下唇,道:“对不住,那天晚上……我……”

    她捋了捋碎发,在他身边坐下,两人一同望着窗外皎洁的月光:“没事的,你不用道歉。那天你中的毒,很像我曾经在苗疆闻过的一种毒蛊,我知道那东西的厉害,而且……”

    “而且,我们也没做什么、什么太出格的事情,也就是……就是亲了一下。哈哈,就像你以前,也常常趁我不注意,偷偷亲我那样,哈哈。”

    若是谈诗赋,嘉陵可以聊上一天一夜;谈武学,她可以聊上两天两夜;谈治国,她可以谈上三天三夜。可眼前,鸢凝硬是用他那双能点金化石的眼睛,柔情似水地望着她,盯得她一张口,就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说什么。

    鸢凝完全不在意她言语里莫名其妙的几个哈哈,柔声道:“殿下,不必因为往事就对我心慈手软,我知道天都骑士有许多必须要做的事,尽管要求我做便是。”

    嘉陵一听,脸上的神色终于正常了些:“正好外面雪停了,你也不要顾虑太多,我先带你去宫里走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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