撑腰

    太医到的很快,刚刚进门就被豆蔻扯过来给碧凌诊治。

    见太医蹙着眉头诊治半响仍没有结果,豆蔻不禁催促道:“何太医,你可看出什么没有?”

    何太医收回手,捋了捋胡须道:“公主的脉象一切正常,并没有什么不妥。可这公主一直啼哭不止,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啊?”

    豆蔻急的直跺脚:“您是太医您都不知道。这,这可怎么办啊?”

    棠竹哄着碧凌,心疼道:“是啊。这声音都哑了。”

    李太医耷拉着眉毛思索着,突然道:“敢问豆蔻姑娘,茵淑妃娘娘现在何处啊?”

    豆蔻随口答道:“娘娘去了建章宫,一时半会儿怕是回不来呢。怎么了?”

    何太医叹息道:“公主凤体一切正常,却又啼哭不止,我想着若是娘娘在,也许能哄好。毕竟母子连心,许是公主思念母亲了也是有可能的。”

    豆蔻只觉得有什么从脑海中一闪而过,她猛的抓住碧凌的乳母,问道:“公主是从什么开始哭的?”

    乳母有些摸不着头脑,还是照实答道:“先前奴婢抱着公主在廊下乘凉,娘娘出来见了还抱过公主哄了许久。随后便是建章宫的莲稚姑娘到访,请娘娘去建章宫侍疾。娘娘说要回房更衣,让奴婢们照顾好公主,奴婢便抱着公主会寝殿了。回寝殿没过多久,公主就开始哭闹,怎么哄也哄不好了,那时娘娘应该离去不久。”

    乳母还在絮絮的说着,豆蔻心念一动,将自己回来后发生的一切都串了起来。

    “莲稚姑娘将娘娘请去建章宫了。”

    “去请皇上来皓雪居用午膳。”

    “回寝殿不久公主就开始哭闹。”

    “母子连心啊。”

    棠竹见豆蔻突然愣在原地,便出声唤道:“豆蔻?豆蔻,豆蔻!”

    豆蔻回过神来立刻向门外跑去,边跑边喊道:“棠竹,照看好公主,我去去就回。”

    说完也不管身后诸人疑惑的神情,直直向圣宸宫跑去。

    豆蔻奔跑在绵长的宫道上,内心是止不住的自责:娘娘定然是料到了此去建章宫必不能轻易脱身,为免给旁人留下把柄才会留那样一张字条。娘娘哪里是要请皇上来用午膳,分明是要让自己去搬救兵。奈何自己蠢笨竟没有想到这一层,若非何太医那一句“母子连心”只怕自己要耽误事了。

    豆蔻心里想着,脚下步伐是越来越快,遥遥看见赵公公侍立在圣宸宫外的身影,心下一喜,冲了上去:“赵公公!快,快帮我通报一声!快!”

    赵公公被连声催促吓了一跳,看清来人时长舒了口气:“豆蔻姑娘是你啊。皇上这会儿正在用午膳,你先等等……”

    豆蔻打断了他道:“等不了了!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禀告皇上,公公,您就帮我通传一下吧!”

    赵公公有些犹豫,见豆蔻满眼焦急,又是皓雪居的人,便道:“那你先等等,我去给你通报。”

    豆蔻连连点头:“多谢公公。”

    赵公公转身进了殿内,君云逸此时正姿态娴雅的用着午膳,处理了刘氏一族,算是拔出了心头的一根尖刺,他的心情自是愉悦不已。

    赵公公见了眼皇帝,见他心情尚可,便躬身道:“启禀皇上,皓雪居的豆蔻姑娘求见,说是有要事禀报。”

    君云逸挑眉道:“豆蔻?让她进来。”

    赵公公应声将豆蔻放了进去。豆蔻进门便扑到了地上,哀声道:“皇上!二公主半个时辰前一直啼哭不已,请了太医来也不知是何原因。娘娘有事要忙,一时抽不开身,奴婢斗胆,请您移驾去看一看。”

    豆蔻没有直言建章宫之事,便是担心最后若无事发生,反而会给沈落颜招来麻烦。

    “碧凌一直哭闹?茵淑妃去了何处?”听了豆蔻的话君云逸不禁皱眉,以沈落颜对孩子的疼爱程度,不会有什么事比孩子更重要了。恐怕不是抽不开身,而是回不来。

    听君云逸这般问,豆蔻忍不住松了口气:“太后娘娘凤体违和,娘娘去建章宫侍疾了。”

    君云逸立时搁下了筷子,道:“什么?阿颜去了建章宫?”

    君云逸话音刚落,殿外又传来了赵公公的通报声:“皇上,皓雪居的湘月姑娘有要事求见。”

    君云逸看了豆蔻一样,面色凝重的道:“传!”

    赵公公久在御前侍奉,最擅长的就是察言观色。当下也不多言,领了湘月进来后就默默退了出去。

    湘月刚刚进门,君云逸就急急问道:“你不在茵淑妃跟前伺候,如何跑到圣宸宫来了?”

    湘月叩首道:“奴婢本是跟着娘娘去的建章宫,但太后娘娘说与娘娘有要是相谈,故而奴婢没能进得了内院,随侍在娘娘身边。奴婢前来是碰巧发现一事,太后派人召见十日前戍守锦寒宫的侍卫。奴婢深知此事事关重大,所以特来向皇上禀告一声。”

    听完湘月的话,君云逸的面色黑的如同锅底一般,从齿间挤出两字:“摆驾!”

    君云逸如何不知太后意图,心下焦急也不等赵公公传唤御撵,阴沉着脸直直向建章宫走去。

    而此时建章宫内,沈落颜正腰杆笔直的跪在烈日下,坚硬的地面使膝盖传来阵阵钻心的疼痛。因在烈日下长跪,她的后背满是汗水,与渗出的血色相融,沾染了衣衫上那一轮明月。

    而沈落颜身旁站着的嬷嬷则是双目紧紧盯着她不放,每当沈落颜身子有所摇晃时,其手中的藤条就破空而下,重重的落在她的背上。

    几记藤条下来,沈落颜面色更加苍白,却是不愿在太后面前露了怯色,硬是咬紧了牙关不吭一声,腰背却挺的也更加笔直。

    闵笙望着沈落颜白纸般的面色,眼中闪过一丝不忍,她是想将沈落颜拉下来,自己好取而代之,但到底也想不出用这般折磨人的法子。

    闵笙望向太后的眼中多了几分畏惧:此次算是领教了太后的手段,以后还是离建章宫远些吧。

    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建章宫的宫人引着两个身穿侍卫服侍的人走了进来。二人屈膝行礼道:“微臣林深,齐云拜见太后娘娘。”

    二人进来的那一刻便看到了跪在地上的沈落颜,聪明的低着头不曾多言。

    太后满含威严的声音响起:“你们就是十日前戍守冷宫的侍卫?”

    “回太后的话,正是。”

    “那你们那夜可曾见过你们身旁的之人?”

    林深与齐云抬头看了眼沈落颜,摇了摇头。

    太后道:“都看仔细了。”

    齐云道:“回太后的话,微臣看仔细了,微臣从未见过这位小主。”

    太后沉声道:“此事事关重大,你可想好了再说。”

    齐云又仔细看了沈落颜两眼,依旧道:“微臣确信自己从未见过这位小主。太后再问几遍微臣还是没见过。”

    “你!”太后被他噎的无话可说,正要动怒目光却看向了一直低着头的林深,“你来说。”

    突然被点名的林深身子一僵,咽了口唾沫道在:“回太后的话,微臣,微臣也未曾见过这位小主啊。”

    太后怒道:“你连看都没有看一眼就说没见过,是把哀家是傻子吗?胆敢诓骗哀家,小心你的脑袋。”

    林深面如土色,连连叩首请罪:“太后恕罪,微臣实在不敢诓骗太后啊!”

    太后道:“那就想清楚了回答。”

    林深畏缩着抬头看向沈落颜,很快收回目光,瑟缩着道:“太后,这,这微臣真的没有见过这位娘娘啊。”

    太后闻言就要发作,沈落颜冷笑道:“太后娘娘没有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很失望吧。臣妾好歹是皇上的妃子,太后娘娘一再让两个侍卫盯着臣妾的面容看,不知是何道理?”

    太后再也按耐不住,喝道:“潘嬷嬷你还愣着干什么?给哀家打死这个以下犯上,忤逆不孝的东西!”

    潘嬷嬷得令,举起藤条便要打下去,手还未落下门口便传来“嘭”的一声巨响,紧闭着的垂花门被人从外踹了开来。

    潘嬷嬷被这变故惊的愣在了当地,藤条也停在半空中落不下去。下一秒就觉得耳边生风,被人踹飞了出去。

    潘嬷嬷刚一落地,还未适应身上的疼痛,耳边就传来君云逸满含戾气的声音:“拖出去,杖毙!”

    即刻便有侍卫进来,堵上了潘嬷嬷的嘴,将她拖了出去,连一声求饶都未曾让她留下。

    太后与闵笙都没有想到君云逸会在这个时候突然到访建章宫,更没想到的是他直接踹门闯了进来,一时间都噤口不言的站在那。

    眼见着君云逸进门就一言不发的发落了潘嬷嬷,太后顿时觉得失了颜面,道:“皇帝,你这是何意?”

    君云逸阴沉着脸将沈落颜扶起,沉声道;“朕倒要问问太后您是何意?茵淑妃做错了什么?您竟然对她用刑!”

    太后被君云逸的举动激怒了,指着他怀里摇摇欲坠的沈落颜尖声道:“你这是在责问哀家吗?你瞧瞧她身上那件衣服,哀家病着,她穿这么身衣服,不是蓄意诅咒哀家是什么!如此毒妇,区区笞刑便宜她了!”

    君云逸声音平缓,眼中却如藏了暴风雪一般:“太后娘娘多心了,朕并不觉得这身衣服有什么不妥。霜色云锦布料,金丝银线绣以山川朗月的风景,端庄得体 。”

    太后见君云逸如此说心中更是愤怒:“她穿一身白来见哀家,皇帝你觉得没有不妥?”

    君云逸冷若冰霜的眸子扫了太后身上的衣裳一眼,道:“曦归薨逝不久,茵淑妃穿身素净的衣裳,于情于理都十分得体恰当。太后觉得不得体,是想让旁人像您一样穿的这般艳丽吗?”

    看着眼前面容扭曲,行事荒唐的妇人,君云逸只觉得心寒不已。拥着沈落颜的手臂不自觉的勒紧,不小心碰到她后背的伤口,惹得怀中的人身子轻颤。

    君云逸忙松了力气,关切的问道:“怎么样?”

    沈落颜扯出一抹笑容摇了摇头,君云逸心疼道:“再坚持一下,朕带你走。”

    君云逸的关切和沈落颜温柔的笑容落在太后眼中分外刺眼,想到君云逸这些年对她的疏远,太后便将这一切一股脑的算在了沈落颜的身上,沉声道:“且先不论衣裳的事情。沈氏私自下毒毒死了刘氏二人,这事儿皇帝你也不管吗?”

    君云逸睨了眼院内跪着的三人,冷笑道:“太后有何证据?”

    见君云逸没有替沈落颜开,太后脱消了不少气,伸手一指齐云林深二人,道:“这不,哀家正在审问,皇帝你便闯了进来。”

    君云逸冷然道:“正在审问?那便是没有证据了,太后也不必急着给茵淑妃定罪。”

    “皇帝你……”太后皱眉便要反驳。

    君云逸毫不犹豫的打断了她:“太后可审问出什么结果来了?”

    太想起两个侍卫的口供面色难看了起来,君云逸见无人答话不由蹙眉:“嗯?”

    沈落颜依靠在君云逸怀中,适时得开口:“皇上,太后说那个小太监小杨曾于那夜见过臣妾,说臣妾带着身边的侍女前往锦寒宫。可臣妾问过他那日是何时何地见过臣妾,所带之人又是何身形,他没有一句回答能答得上来。由此可见,他的话,他的话根本不可信……”

    想是跪的久了又受了刑,沈落颜不过说了几句便虚弱到喘息,君云逸怜惜的道:“不着急慢慢说。”

    沈落颜缓了缓继续道:“至于那两个侍卫,他们是那夜戍守在锦寒宫的。他们,他们已经说了多遍,未曾见过臣妾,奈何太后不信啊。太后,太后她是认定了臣妾有罪的。”

    说着沈落颜就落下泪来,晶莹的泪珠自惨白的面庞滑落而下,落在衣襟上晕染开来。

    君云逸面色阴郁的望向太后,太后别开脸道:“他们连她的脸都未曾看清就说没见过,这让哀家如何信。”

    君云逸压抑着怒气道:“母后!阿颜她是朕的妃子!是朕孩子们的母亲!”

    太后面色更贱难看,冷冷的道:“为求真相,哀家也顾不得那许多了!”

    就在皇帝与太后二人僵持不下的时候,林深突然扑了出来,颤声道:“太后娘娘!您,您就算让微臣再看多少次,微臣还是没有见过茵淑妃娘娘啊!那夜自始至终都没有人去过锦寒宫啊,太后。不论是哪位娘娘,微臣实在是都没有见过的啊。”

    闻言闵笙的心沉了下去,太后的脸色却是更加难看了。

    君云逸冷笑一声说道:“太后可听清了?那夜根本无人去过冷宫。先不说刘氏二人之死与茵淑妃毫无关系,就算是她赐死了她二人又如何?她们两个心思歹毒,毒害惠仪皇后,如此毒妇难道不该死吗?”

    太后犹自争辩道;“那刘氏的父亲乃是先帝留下的辅政大臣,你怎么能……”

    君云逸一甩衣袖道:“即便是先帝留下的辅政大臣,那他也是臣子。刘向京贪污枉法,犯上作乱,朕难道还要替他表彰功绩吗?太后陪伴在父皇身边多年,难道不懂什么是君臣,什么又是君为臣纲吗!?”

    太后面色一阵青一阵白,动了动唇终是没说什么,一甩袍袖转身回了内殿。沈落颜见太后离去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紧绷着的神经也渐渐放松,只觉得疲倦不已只想睡一觉。

    君云逸扫了一眼院内众人,淡淡的说道:“太监小杨污蔑后妃,拖出去杖毙。至于其他人……”

    “娘娘!”

    一声尖叫打断了君云逸的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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