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甘

    即便谁都知道宫中局势瞬息万变,可冷战数月的帝后突然和好的消息还是在后宫引起了不小的波动。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君云逸前脚才上朝离开,傅嫣锦与沈落颖后脚便到了凤仪宫,看着俏脸含春的沈落颜,两人欢喜的跟领了一年俸禄一样。

    傅嫣锦欢欢喜喜的在沈落颜对面坐下,道:“哎呀呀,看着你如今的样子我也就放心了,不枉费我跟几个孩子的一番计较了。”

    沈落颜摇头笑道:“你啊,都当母亲的人了,还跟着几个孩子胡闹。”

    傅嫣锦丝毫不以为耻,反而得意的扬了扬下巴,道:“这怎么能算胡闹呢,你就说吧,要是没有我和几个孩子,你跟皇上是不是还在吵架冷战啊?”

    沈落颖在一旁嗑着瓜子,点头道:“就是就是。”

    见有人与自己统一战线,傅嫣锦的腰板挺的更直了:“再说了,就算我跟几个孩子胡闹又怎么了?总比你整日欺负孩子的强。”

    沈落颖乐呵呵的道:“就是就是。”

    沈落颖唇角笑容一收,怒视着沈落颖道:“你这人,看热闹不嫌事大是吧。我还没问你呢,你与皇上之事为何不早告诉我?”

    面对严厉的质问沈落颖丝毫不怯,耸了耸肩道:“这可不能怪我。我想告诉你的,可每次我一想开口便被你岔了过去。”

    闻言沈落颜一怔,仔细想了想后咬着牙,悻悻的转了话题。看着她吃瘪的模样,傅嫣锦在原地笑的前仰后合。凤仪宫内满是轻松愉悦的氛围。

    又说君云逸自那日起便日日留宿于凤仪宫,哪怕是忙于朝政无暇他顾时也会到凤仪宫去陪沈落颜和几个孩子用趟晚膳。

    如此半月过去,后妃中除了傅嫣锦与沈落颖偶尔能在凤仪宫遇到君云逸,旁人却是再没机会可以得见天颜。

    那些有资历的嫔妃心中虽不甘,却也是习惯了,又深知沈落颜的手段和君云逸对她的维护,自是不敢擅动。可那些新秀们哪里知道这些,心思活络的见圣宸宫无机可寻,便将主意打到了凤仪宫。

    以苏美人为首的几个才人、常在借口给中宫请安,去凤仪宫偶遇上朝的君云逸。沈落颜对此深觉困扰,却也明白事出何因。让她将君云逸拱手让出去她做不到,便只好在这些小事儿上松一松手。

    嫔妃们的这些小心思沈落颜不多计较,倒是君云逸心疼她被人扰了清梦。

    君云逸捧着沈落颜的脸颊,看着她眼底的乌青,恨铁不成钢的道:“明知道她们过来给你请安是心思不纯,你还由着她们大清早的来烦你。瞧瞧你这眼圈儿黑的,人都憔悴了。”

    沈落颜眨了眨漆黑的眸子,幽幽的道:“皇上晚间若是肯早些安置,臣妾的黑眼圈应该会好很多。”

    君云逸摩挲着她滑腻肌肤的手指顿时一僵,轻咳一声后,道:“咳,如今也入了冬了,天寒地冻的,后宫妃嫔又多体弱,这晨省的时间便往后推一个时辰吧。”

    沈落颜唇边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道:“臣妾替后宫姐妹谢过皇上体恤。”

    面对沈落颜眼底藏不住的促狭,君云逸也只能是叹息着在她脸颊上掐了一把。

    在皇帝恩旨之下,苏美人等就是想提早去请安也不敢,可去的若晚了君云逸早就上朝离开了,哪里还偶遇的到呢。

    既见不到君面,又有皇后每旬只需请安一次的恩典在,谁又乐意在寒冬腊月里早起去请安,故而没过两日凤仪宫又恢复了往日的清静。

    相较于凤仪宫的平静,漪兰殿笼罩着厚厚的阴霾。

    楚欢面色阴沉的坐在主位上,脚边跪着一正在自行掌嘴的小宫女。小宫女的双颊早已红肿,嘴角也渗出血丝,如此可怖又可怜的模样却始终没得到主子的一个眼神。

    又是几耳光下去,小宫女终是耐不住疼落下泪来,手下便忍不住收了些力道。

    下一瞬一只描山绘水的甜白釉茶盏裹挟着一阵劲风砸在了她的身上,楚欢森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谁许你收了力道的!本宫还真是小瞧了你,不仅生了那攀高结贵的心思,还敢当着本宫的面阳奉阴违,给本宫用力的打!”

    小宫女顾不得身上因滚烫的茶水而带来的疼痛,慌忙爬起来继续执行惩罚,不过却是不敢再收一点儿力气。在她铆足劲的掌掴中,坚硬的指甲刮过娇嫩的肌肤,清秀的面庞上顿时多了两道血痕。

    听着小宫女压抑的啜泣声,楚欢冷声道:“你慕着凤仪宫的尊贵体面又如何,本宫且告诉你,没有本宫点头,你就算是死了,也别想出忘忧宫半步!”

    霓君在旁看着到底不忍,便劝道:“娘娘息怒。翠柳做错了事,要打要罚自然都随娘娘。只是宫中责打宫女一向不伤脸的,翠柳日后还要当差,带着伤到底不好看,与娘娘贤名也是有碍。娘娘宽厚仁慈,看在她跟了您这么多年的份上,便饶过她这一遭吧。”

    闻言楚欢沉着眸子将霓君细细打量了半晌,还是顺着她的话饶过了翠柳。

    打发了翠柳和殿内侍奉的一众宫人,楚欢审视的看向霓君,道:“你倒是会做人。”

    霓君心头一紧,忙跪下道:“还请娘娘明鉴,奴婢所行都是为了娘娘。”

    楚欢一把抬起她的下颌,眸中满是寒意:“若非如此你以为你现在还能安然的杵在这儿吗?”

    感受到下颌冰冷的触感,霓君忍不住打了个哆嗦,道:“奴婢多谢娘娘恩典。”

    看着霓君眼底的畏惧,楚欢满意的收回手,道:“起来吧,之前吩咐你做的事办的怎么样了?”

    霓君恭谨的弯腰,道:“奴婢正要禀报此事。按娘娘吩咐,那支红宝石金簪已按着娘娘吩咐,混着一众赏赐贺礼间送进了红绡楼。只是第二日便被郑嫔小主身边的冯嬷嬷给入库封存了。”

    楚欢皱眉道:“冯嬷嬷?”

    霓君道:“是皇后娘娘专门派去照顾郑嫔安胎的。冯嬷嬷将不是在宫中名册上的赏赐之物都登记造册收入库房了,说是为了防止有心人浑水摸鱼生出是非来。”

    一道寒芒自楚欢眸中一闪而逝,她冷笑道:“皇后可真是贤良大度,竟这般护着这郑氏。”

    这般暗讽皇后的话霓君自是不敢接,她的沉默却好像刺激了楚欢一般,一张娇柔的面庞被狰狞所覆盖:“她可真是好手段,逼迫太后避世不出,霸着皇上不放,让旁人想分一杯羹都没有机会。苏氏也是个没用的,日日在皇上眼前晃着都没引起皇上注意,看来还是得本宫亲自出手才行。”

    霓君听了这话当即变了脸色,顾不得楚欢未消的余怒,劝道:“娘娘不可啊!您忘了前些时日侯爷递来的消息了吗?侯爷说了,皇上为对付木家十分倚重皇后兄长,让娘娘您千万沉住气,不要轻举妄动,您……”

    “够了!”楚欢怒斥着打断了霓君的话,道,“别以为本宫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他是为了本宫吗?不过都是为了安平侯府的权势富贵,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他何曾想到过本宫!还有楚双儿落选之事,只怕他还疑心是本宫做的吧。”

    霓君看着满脸阴狠的主子,一颗心忍不住往下沉,主子的性子越来越喜怒无度,心也越来越狠了。今日翠柳也不过说了句“皇上疼皇后娘娘,在皇后娘娘身边侍奉也比别处多些体面”的话,不巧被主子听到便落的这般下场。

    而她所谋划之事也是越来越凶险,偏又听不得人劝。思及此处霓君心底充满了深深的无力感,虽知作用不大却还是开口,劝诫道:“奴婢知道娘娘心中委屈,可如今情势比人强,娘娘若想对付皇后,还需借助侯府的势力。奴婢恳请娘娘,为了日后大计,暂且忍耐一二。”

    楚欢咬着一口银牙,纤长的手指握紧复又松开,反复几次,最终还是在霓君祈盼哀求的眼神中点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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