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故

    听得月牙的话,三人皆是一惊,傅嫣锦更是害怕的缩了缩脖子。周曦归厉声道:“怎么回事!?好端端的如何就会落水?”

    月牙垂着脸道:“今日郁选侍邀请了曲常在和司美人一起冰嬉,可是不知怎的,曲常在脚下的冰面裂开了,直接掉入了湖中。司美人受惊晕了过去,郁选侍为了救人自己身上也都湿透了。”

    周曦归下意识的转脸看向沈落颜,二人脸上皆是凝重。

    傅嫣锦却是没想太多,直接问出了心中的疑惑:“如今正值寒冬腊月,冰面坚硬如石,怎么就会裂开呢?”

    周曦归沉着脸道:“只怕不是天灾,而是人祸!人可救上来了?皇上可知道了?”

    月牙说道:“已经救上来了,因着三位小主都居住在瑶倾宫,为方便太医照顾,所以都送去了郁选侍的丽瑾楼。皇上那正在和几位大臣议事,还未曾得到消息。只是……”

    月牙顿了顿继续说道:“只是太后知道了这件事很是不悦,下了懿旨将三位小主罚俸禁足半年,连带着侍奉左右的宫人也矮了二十板子。”

    闻言三人呼吸皆是一滞,沈落颜拧眉道:“怎么就惊动了太后呢?”

    月牙叹了口气道:“三位小主无论是受惊还是落水,皆需太医诊治。可太医院中的太医又都留守在建章宫中,所以……”

    听到这众人还有何不明白呢,太医都在建章宫中,太医院的人手自是不够用的。想来宫人实在是无计可施了,才会去建章宫中请太医,只是却不想请到了太医,自己也被降职责罚了。

    傅嫣锦疑惑道:“就算是宫人行为鲁莽,惊扰了太后,可那也是为救人,太后为何还要罚她们呢?”

    月牙解释道:“太后说三位小主不顾规矩,在宫中冰嬉有失身份,又造成今日之祸,故而罚俸禁足半年以示惩戒。而左右侍奉之人,不知劝阻,纵着主子一味的胡来,更是可恶。”

    周曦归与傅嫣锦的眉间皆是闪过一抹不赞同,却也没有多说什么。

    沈落颜轻嗤一声,冷冷的说道:“到底是为了宫规体统,还是私心怨气,恐怕只有她最清楚了。”

    周曦归神色一凛,急忙捂住了她的嘴:“我的姑奶奶,这话怎么能说出来呢!你心里面明白就是了。”

    沈落颜冷哼一声不再多言,周曦归却看到了她眼底的厌恶与不忿,思及前面所言之事,心下一阵清明。

    周曦归缓缓拉过沈落颜的手,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你平日最是谨言慎行的,这会儿如何就糊涂了呢?再者,你对她处处隐忍,不就是为了皇上宽心吗?傻妹妹,你今日是关心则乱啊!”

    沈落颜贝齿紧咬红唇,沉默半响后神色哀戚的说道:“姐姐,我就是不懂,她为何可以这般狠心。”

    周曦归握紧了她的手说道:“这里是后宫,不懂的事情多了去了。先帝一朝后宫争斗何其凶险,多少红颜佳人葬送在其中,而她是那个从种种算计中全身而退的人,心肠岂是我们所能理解的。”

    见沈落颜依旧神色郁郁,周曦归一阵怜惜,却也知她不过是一时想不通,便也不再这上面多言:“好啦,不要多想了,如今你身子重,可是不能难过的。你们两个都怀有身孕,见不得那场景,便好好歇着吧,我去看看曲常在她们。”

    “昨夜落了雪,姐姐让抬轿辇的太监们慢些。”沈落颜叮嘱着唤了豆蔻过来,送周曦归出去。

    突然发生的变故搅了兴致,周曦归离去不久,傅嫣锦便也起身告辞。傅嫣锦走出皓雪居不远,突然折返回来,静静的看着窗下出身的沈落颜半晌,正色的说道:“淑妃娘娘,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所有的父母都可以称作父母的。您若是明白了这一点,应该就不会太难过了。”

    沈落颜闻声抬头,只见傅嫣锦美艳的脸上平静无波,眼底深处却藏着难以察觉的苦涩。

    傅嫣锦说完冲沈落颜露出一个纯真的笑容,也不等她多问,扶着宫人的手离开,这次再也没有回来。

    看着去而复返,又只留下一句的倩影,沈落颜心底思绪翻涌,低声重复着傅嫣锦方才那句话。

    晚间用过膳后,看着外间又变了颜色的天空,沈落颜直接换了寝衣。滑润温暖的锦缎裹在细腻的肌肤上,恰似最轻柔的抚摸。

    沈落颜慵懒窝在塌上,身后靠着一个软枕,身上盖着厚厚的绣花锦毯,托腮听着一旁矮凳上的豆蔻声情并茂的念着话本故事。

    棠竹蹲在地上拨弄着碳火,听得气愤,忍不住声讨起故事中的母亲,手下也忍不住用了力:“这女子也真是狠心,好歹是自己的骨肉血脉,就为了能改嫁给富绅过好日子,竟然说抛下就抛下了。”

    豆蔻叹了口气道:“谁说不是呢,再怎么样都是自己的孩子,好歹给孩子们找个归宿啊。”

    二人不知下午时发生的事情,无论故事还是感慨都是巧合,可沈落颜听在耳中,只觉得心酸难耐,不由失了听下去的欲望,便开口说道:“好了,不过是个话本罢了,不值得的。你们都下去吧,本宫想一个人待会儿。”

    豆蔻与棠竹对视一眼,顺从的退了出去,却在门口碰上了进来的君云逸。

    二人急忙便要行礼,君云逸示意二人不要出声,自己放轻了脚步走了进去。

    君云逸走到火炉旁停住脚步,静静的端详着沈落颜,就见她低垂着眼眸,怔怔的出神。

    君云逸站了半响,沈落颜也没有发现他的到来。难得见她这般失神的模样,君云逸不由得有些失笑,轻咳了一声。

    沈落颜闻声抬头,发现君云逸挺拔的身影站在面前很是惊喜扶着腰便要起身行礼,却被臃肿的身形所拖累:“皇上!?外面雪那么大,天这么晚了,您怎么还过来了?”

    君云逸上前一步将她起身的动作打断,顺势坐在她的身边,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朕下午去过瑶倾宫了,才看过曲常在三人,吵吵闹闹的,便想来你这清静清静。”

    “皇上先喝杯热茶,暖暖身子吧。”沈落颜斟了一杯热茶,递到君云逸手中,才问道:“曲常在可还好?臣妾听说司才人和郁选侍也受惊不小。”

    君云逸喝了口茶说道:“司才人与郁选侍都还好,只是曲常在需要静养些时日。”

    沈落颜轻轻点了点头,神色怜悯的说道:“没有大碍就好。说来曲常在她们也是可怜,本是打发时光玩乐的,却受着无妄之灾,如今还要禁足罚俸。”

    君云逸眼底浮现出淡淡的寒意,轻哼一声:“禁足罚俸确实没有必要,朕明日去请安时会请母后收回旨意的。至于今日之事,朕可不相信会是天灾,皇后已经去彻查了,想必过几日就有结果了。”

    见君云逸这般态度,沈落颜便知他心里是明了的,想起白日里周曦归说的旧事,心底泛起阵阵心疼,手掌轻轻抚上君云逸因动怒而紧绷面庞。

    感受到面上温暖的触感君云逸微怔,瞬间收敛了眼底寒意,继而换上温暖的笑意,自己宽大的手掌附在沈落颜的手上,柔声问道:“怎么了?感觉你今日有心事。”

    沈落颜唇边勾起温婉的笑意,轻轻摇了摇头:“没事,只是觉得皇上很辛苦。”

    君云逸握着白皙的柔荑,放在唇边轻啄了一下,笑道:“是很辛苦,只是有阿颜关心,这辛苦便也没那么难挨了。”

    沈落颜温柔一笑,轻轻将头靠在君云逸的肩头,手臂紧紧圈在他精壮的腰身上,柔声说道:“那臣妾以后就天天关心皇上,让皇上轻松些。”

    感受着沈落颜的温情蜜意,君云逸心情大好,一只手小心的扶住沈落颜的身体,一手轻轻揉着沈落颜柔顺的墨发,轻笑道:“好,那朕便等着阿颜的关心。”

    此刻的沈落颜钗环尽褪,不施粉黛,一头如锻般顺滑墨发披散而下,带着一个镶着红玛瑙的白狐皮抹额,平添了一丝俏皮。君云逸轻轻揽着沈落颜没有说话,一双深邃的眼睛闪烁不定。

    昨日沈落颜心情不好,却不肯向君云逸多言。君云逸当时并未多问,离开皓雪居后便命人去调查发生了何事,结果就是得知沈落颜当日曾去向母后请安。

    君云逸虽不知具体发生了什么,对自己母后的脾气却很是清楚,知道沈落颜受了不少委屈。又想到她却从不肯向自己多说一句,君云逸是又气又心疼,到底还是尊重她的意思没有插手。

    结果今日一早在建章宫侍疾,听到沈落颜感染风寒,君云逸心下更疼惜,当着太后的面不好多言,只能嘱咐周曦归先去探望,并趁机免了她的请安。

    君云逸是当着太后的面说的,为的就是杜绝了太后再借着抄经书去为难沈落颜,同时也意在提醒太后行事莫要太过分。

    君云逸本以为会有些时间的安稳,却没想到太后下午便又向其他妃嫔发难,心中不免有些不悦。

    而沈落颜却不知君云逸心中所想,靠在他宽厚的肩膀上,只觉得心疼不已。这个男人,儿时父亲不过问,母亲不关心,难怪面对他人永远是那么的冷漠少言。而现在的他,虽然是皇帝,是九五之尊,可是后宫前朝有着无尽的谋求算计。本该是最心疼的他的母亲,一面要他雨露均沾绵延子嗣,一面又为难着得宠的妃嫔,不断让他左右为难。

    想到这些,沈落颜手臂将君云逸抱的更加紧了。两个人就这样静静的相拥着,彼此心中虽装着不同的心事,但对对方的情意却是真切相同的。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传来湘月的声音,打破了殿内的温馨:“娘娘,您的药好了。”

    君云逸扶正沈落颜的身子,替她理了理鬓边的头发,朗声对着门外说道:“送进来吧。”

    湘月端着药碗和蜜饯走了进来,看着还冒着热气的浓黑药汁,沈落颜秀眉皱成了一团:这药好苦啊,她喜欢吃甜的,最讨厌的就是苦了。

    君云逸拿过湘月手中的药碗,舀了一勺试了试温度尚可,将盛满的汤勺送到沈落颜唇边,声音温柔却容不得拒绝:“乖,把药喝了早些歇息。”

    沈落颜自知逃不过,从君云逸手中接过药碗,深吸一口气将整碗药灌了下去。苦涩的汤药滑过喉咙,沈落颜深深吐出一口气,她真的不想再喝这个药了。

    沈落颜这厢刚刚放下药碗,口中就被塞了一颗蜜饯,酸甜的味道冲淡了口中的苦味。

    君云逸眉眼带笑的问道:“还吃吗?”

    沈落颜就着湘月的手漱口,摇了摇头道:“太晚了,吃太多牙疼。”

    君云逸点了点头:“也好。那便早些休息吧,你感染了风寒需要静养。”

    说罢将沈落颜小心抱起,径直走向床榻。仔细替她盖好被子,君云逸开始动手去解自己的腰带。

    注意到君云逸的动作,沈落颜急忙道:“皇上!臣妾身染风寒,您留宿恐会伤了龙体。”

    君云逸睨她一眼,手下动作不停,脱去外袍换上了寝衣,放下帷幔,掀起被子躺在沈落颜身边,小心的将她揽入怀中,轻笑道:“无碍,朕身子好着呢。有朕陪着你和孩子,你也能睡得安稳些。”

    感受到君云逸的体贴,沈落颜心底涌起无限甜蜜,往他身边靠了几分。不管他对旁人如何冷漠,至少,他待自己是不一样的。不论因为什么,有那么一点不一样那便足够了。

    湘月见皇帝对自家主子这般贴心,心中欢喜不已,收拾好东西悄然退了出去。

    湘月动作小心的关上门,刚刚转身就与匆匆走过来的阿夏撞了个满怀,手上的药碗差点打翻。

    湘月压低了声音轻斥道:“阿夏,你慌慌张张的干什么呢?小心冲撞了皇上和娘娘!”

    阿夏后退两步说道:“湘月姐姐莫怪,妹妹下次一定注意。姐姐怎的就出来了,里面是谁在伺候皇上和娘娘?”

    阿夏说着便往殿内探出身子,想看看寝殿里的情况。湘月皱眉看着她的动作:“皇上和娘娘已经歇息了,里面没人伺候。”

    阿夏一听急了:“皇上在,娘娘又怀有身孕,怎么能没人伺候呢?”

    阿夏说着便想越过湘月去推门,阿夏抬手拦在阿夏胸前说道:“皇上和娘娘已经歇下来,若要伺候自有上夜的太监和宫人。今日本也不是你当值,你便不用操心了。”

    “可是……”

    阿夏还想说什么,湘月冷冷打断了她说道:“阿夏!娘娘的规矩你都忘了吗?”

    听着湘月冷冽的声音,阿夏猛然惊醒,转头就见湘月眼底满是狐疑的盯着自己,心下一紧,干笑两声急忙解释道:“哪能忘了啊,好姐姐你莫气,我这也是担心伺候不周嘛。”

    湘月上下打量了阿夏一番,冷哼一声:“做好你自己分内的事,当好你的差就行了。行了,时辰不早了,你回去休息,一会自然有当值的人来服侍,不必你操心。”

    见湘月寸步不让的守在门口,阿夏有些不甘的看了眼紧闭的殿门,咬了咬嘴唇转身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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