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

    贝尔摩德最终还是捡回了一条命,这个女人难得有如此狼狈的时刻。她瘫坐在地上捂着脖子艰难地喘息,呼吸中弥漫着撕裂的血腥味。刚才还静止成一座座雕像的下属们此刻突然复苏,飞快收拾满地狼藉。

    降谷零也被波本刚才爆发的情绪吓了一跳。同时他确认了,当波本的情感有剧烈波动的时候,他可以短暂的感知到对方的情绪。

    波本这个男人实在太擅长于掌控自己的情绪了,从降谷零醒来开始到现在数个小时内,这个男人真实的情绪波动仅仅有两次:第一次是在走廊时查看手机信息时,第二次就是刚才的爆发。

    无论是那场审讯,还是刚刚与贝尔摩德你来我往的试探,这个男人心中都不曾有过一丝波澜,理智到不可思议的地步。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降谷零发觉他之前作出的一些推断可能有误,这个‘波本’,搞不好并不是入侵他身体的外来者。

    产生怀疑的缘由是刚才的谈话,从贝尔摩德的话里可以听出来,赤井秀一居然是不久前才背叛组织的,而明明在降谷零的记忆里这已经是2年前的事情了。

    而确认这一点的则是在波本查看手机的时候,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时间日期是两年前。波本应该不至于无聊到没事改自己手机上的时间。

    两相叠证让降谷零有了新的推断,他现在更加倾向相信自己是穿越到了平行世界的自己身上。虽然穿越,平行世界这种词听起来就很离谱,分分钟让唯物主义者的三观碎一地,但在‘排除了一切不可能后,余下的就只能是真相。’

    以‘穿越到平行世界的自己身上’为前提,降谷零开始好奇波本过去的经历,到底是什么导致了两个自己完全迥异的命运。之前波本在提到‘宫野夫妇’的态度非常冷漠,也不曾有明显的情绪波动,这大概率不是演出来的。那么很有可能在这位波本年少的时候不曾和艾莲娜医生有过接触。

    这让降谷零心里舒服了很多,波本与他的差异越大,他越能明确他们是完全不同的个体,能够剥离个人的情绪以完全客观的角度来分析对方。

    若说到波本与降谷零目前最明显的差异,那就是那位‘夫人’了,

    只是一条简简单单的短信就能让波本这样的男人产生真实的情绪起伏,她很有可能是找出突破口的关键人物。

    从波本本人的反应和手下的态度可以看出,她在波本这里有非常重要的地位。那份让波本直接翻脸的礼物就是送给这位夫人的。

    ‘Nothing the World\',这个名字暗示了什么吗?也许波本当时威胁贝尔摩德的行为有几分表演成分,但他的杀意和怒火也是货真价实的。

    那条信息的语气随意且放松,由此推断这位夫人应该并非被迫。而波本对于她的行踪也不是了如指掌,他分明无法随时掌握对方的行踪,这位夫人有着相当大的自由度,这在波本这个掌控欲极强的男人身上简直难以想象。

    东京时间下午六点二十分,一辆白色的马自达RX7 FD3S停靠在新宿区的某高级公寓楼下,波本居然也选择了这款车子,再想起之前那个房间的装饰风格,只能说毕竟是平行世界的同一个人,降谷零不得不承认波本与自己还是有一些相似之处的。

    ‘滴’的一声锁住车子,钥匙在食指上转呀转,波本单手掏出手机,拨出了一个让降谷零非常眼熟的号码。

    电话播出不到三秒就被迅速接通,话筒那头传来男人恭敬的声音。“降谷先生,请问有什么吩咐吗?”

    波本开门见山,十分熟练地吩咐对方。“风见吗?我今天执行任务,记得去帮我把车子的超速违章消掉。晚一些我会上交报告。”

    “是,降谷先生。”风见兢兢业业的回答道。

    “那就这样。”波本直接挂断电话,接着竟是带着几分迫不及待的向楼上走去。

    降谷零:“......”

    心情复杂......刚刚那个熟悉的声音…话说有没有那么一点点可能这个世界的波本其实和他一样,也是公安派去组织的卧底?降谷零还存了一丝幻想。

    算了吧,只要稍微思考一下就知道这是不可能的。降谷零很快否认掐灭了这一丝不切实际的期待。

    虽然降谷零在组织里做卧底的时候也曾经为了博取组织信任,不得不做出过一些违背良心的事情,但波本的手段绝对远远超出这个等级了。如果这个波本是卧底,凭刚刚那场刑讯他就得在局子里关到死。

    更何况如果波本是卧底的话,那么他在组织的地位可实在是高的离谱了,连boss亲自吩咐的事情都可以毫不犹豫的翻脸。都到这地步了组织还没被消灭,那这个世界无论是公安,FBI,CIA,还是其他国家都简直是一群废物。

    不,可能他们就是一群废物吧。风见那个电话是怎么回事!!!降谷零实在无法理解,这个波本是怎么做到身为组织的人还能在公安爬到跟他差不多的位置的?情报部的人都瞎了吗?背调怎么搞的?就算背调能瞒天过海,这个人都在组织都混成这样了,公安都没有人怀疑吗?难道他们真的要等波本成为组织Boss的那一天才能反应过来?

    在降谷零陷入对公安的怀疑时,波本已经拿出钥匙打开了门。这间位于新宿区的公寓地段极佳,却也不是非常奢华的高级公寓,也许是为了在公安那边的身份打掩护吧。

    一开门,就有杂乱无章的脚步声扑面而来。一只通体纯白的小狗从房间深处冲出,快活的在波本脚下转着圈圈,欢迎他回家。

    这狗…降谷零一眼就认出了这是他从堤无津河堤旁捡回来的小狗哈罗,波本也养了它?

    这两个世界的居然有这么多的共同点吗?

    金发黑皮的青年脱去外套,蹲下身笑眯眯地摸了摸哈罗毛茸茸的小脑袋,接着在它不间歇的蹭蹭下单手将哈罗举了起来。

    “有苹果的味道。妈妈给你喂苹果吃了吗?”

    哈罗愉快的回应,“汪!”凌空挥舞着小爪子想要扑到男主人的怀里贴贴,尾巴在空中快摇成了螺旋桨。

    和哈罗贴贴蹭蹭了好一会儿,金发黑皮的青年将狗狗放下,轻轻揪了一把它翘得高高的小尾巴,“好孩子,自己去玩吧。”

    哈罗极通人性,发觉主人没有继续陪它玩的意思后略微委屈地‘唔汪’了一声,自己哒哒哒的绕到了主人身后不再挡路。波本随手将外套扔到沙发上,一边拉松脖颈上的波罗结一边向里屋卧室走去。来到主卧的门口时他刻意放轻了脚步,缓慢旋动门把推开门。

    此时已是夕阳西下,厚重的窗帘将夕阳的光辉完全阻挡在外,整个房间只有从门口处投来的隐约光线。

    透过这些许的光亮,降谷零模糊看到了有人侧躺在床上,正背对着门口陷入沉睡。也许是因为房间里温度过于温暖,床上那人的被子只盖住了腰部以下,被角的一方被搂在了胸前。她光裸的背部暴露在空气中,浓密的黑发从肩头流淌而下,在枕上随意地铺散开。还有几缕发丝搭落在赤/裸的大臂上与脊背间,随着呼吸的间奏规律的起伏,像是白色宣纸上流动的墨色。

    身体的主人站在房门口光明正大的目光停驻欣赏,透过波本眼睛不得不观看这一幕的降谷零则异常煎熬。他在这时意识到一个尴尬的事情:除过思想和情绪,他能够通过波本的身体感受到所有波本感知到的东西,那如果波本等一下和他妻子有一些夫妻间比较亲密的举动的话该怎么办?

    降谷零对于自己绿自己这种事没有任何兴趣,听起来就离谱至极。

    好在上天还没那么残忍,让降谷零立刻就陷入那么尴尬的境地。波本似乎只是来查看一下妻子的情况,很快就重新合上门往厨房走去。

    降谷零在读警校为止都对下厨一事没什么兴趣,他的发小诸伏景光有一手堪比专业大厨的好厨艺,后来他也延续了这一点。而波本的厨艺居然也相当出彩,他们不仅在做菜时的细节和习惯都一模一样,偏好也高度相同:都喜欢在做菜时注入一些日式传统风味。

    从座驾到宠物再到做菜的习惯,降谷零本认为这位平行世界的‘波本’是与他完全不同的个体,这些突然而来的信息却又在清晰无比的提示着他:他们又确实是同一个人。

    这让他的心情很是复杂,因为波本残忍到丧失人性的手段让他拒绝承认他们是同一人,但降谷零其实心中很清楚,他也从来不会认为自己天性善良正义向往光明。降谷零不是一开始就有‘保护’的觉悟,他也有厌恶这个世界的时刻,他的信仰也不是从一开始就毫无阴霾。降谷零之所以能够成为降谷零’,他对于正义的坚持,对于国家的热爱都是在经历了许许多多人和事之后才走到了这一步。降谷零见过太多恶意,他其实能够理解,哪怕是同一个人,经历的故事不同,就会造就完全不同的人生。

    这个世界的波本就是如此。他也许没有得到过艾莲娜医生的救赎,也许没有拥有过像Hiro和警校同伴那样的羁绊。因此他走上了和降谷零完全相反的道路。

    这个世界的‘降谷零’也许只是没有他那般幸运,遇到过那些拯救了他人生的人们。在这一点上,哪怕是自己,也无法过多苛责。

    他只是有些许的唏嘘,为了这个世界的‘自己’。

    在此刻,降谷零清楚的了解到,哪怕有再多的相似点,他们也终究是完全不同的两人了。在想通这一点后,降谷零发现自己全身一轻,像是挣开了什么束缚一般,他从波本的体内脱离了。

    虽说是脱离,但其实也无法离开对方一米以上。即便这样,降谷零也终于可以自由的观察到一些之前无法看到的东西:比如波本的外表和他自己的几乎没有区别,在穿衣品味上也基本一模一样,除了波本左手无名指处多出来的一枚素戒。

    还有整个房间的布局,在客厅自己转圈圈玩的哈罗,还有不远处那扇半虚掩的卧室房门,降谷零仔仔细细的观察着每一处细节。期间他也尝试着去触碰一些东西,可遗憾的是他无法碰到任何实物,他伸出的手像空气一样直接穿透了过去。

    也就是说,目前依然还是要通过观察来收集情报。在脱离了尴尬的境地之后,降谷零此时倒是非常期待看到波本和他妻子的相处模式。降谷零侦探的直觉告诉他,这个女人会是一切的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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